两人没有去郊区的温柔乡,只是就近找了家酒店,等走进房间的时候,刘飞阳已经倒在床上,说了几句醉话之后就呼呼大睡,徐璐从下了出租车开始就扶住他,累的鼻尖上已经出现细密汗珠,非但没感觉疲惫,酒反倒醒了一些。
洗个澡,围着浴巾走出来,发现刘飞阳睡得更沉,她本想帮其把衣服脱掉,好好睡一觉,等走到跟前感受到那呼吸中的酒气与自己身上的沐浴露香气猛烈碰撞,停住脚静静注视,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好像从未用心审视过这个男人。
无论是当初的馅饼情缘也好,自己心动的快,心灭的也迅速。
还是现在的纯粹利益结合也罢,自己衣服脱得快,穿的也很迅速。
一切都太急匆匆,太功利导向,文青一点说,只注重过程,忘记欣赏沿途的风景。
眼前又想起在桌子上看的那一行小字,入木三分。
“生平无憾事,唯负心上人”
心上人是谁?徐璐还不会嚣张到认为是自己,应该是安然吧…
徐璐看着床上一米八的汉子,黑皮鞋、黑西裤、黑衬衫,清爽的短发,棱角分明的沦落,人中很深,横亘着恰到好处的鼻梁,眉毛的尾部很宽,还微微上扬,不能说很帅气,但绝对堪称“汉子”两个字。
她叹了口气,拉出椅子坐下来,抬起一只手放在刘飞阳脸庞上,嘴中缓缓呢喃道“既然知道负了,为什么还要继续错下去?”
也不知道是在问不可能回应她的的刘飞阳,还是再问自己。
灯光下的眸子变得迷离几分,其实徐璐至始至终都明白一个事实,就是这个男人不可能娶自己,甚至不可能喜欢自己,哪怕之前几天两人已经在海连人面前,堂而皇之的“同居”也只是给众人看罢了。
做戏成分要大于实质。
“以前我以为你需要徐解放的帮助,因为这个才和我发生关系,可你已经走到这一步,完全不需要再依靠徐解放,为什么在你目前人生最巅峰的一夜,要带我去吃路边烧烤?”
她的问话,注定得不到回应。
徐璐深吸一口气,终于收回目光,靠在椅子上,拿起放在床头柜上刘飞阳的手包,从里面抽出一支烟,点燃。
这个新手烟民又被呛得咳嗽两声,仰起头,盯着天花板,一口接一口的吸着,要是被人知道这样一位如花似玉并且洗好澡的大美妞被丢到一旁,男人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绝对会让人捶胸顿足的说暴残天物。
这一刻的徐璐不像之前那么风骚、妩媚、诱惑,也没有在职场上的干练、高冷。
只是沉默着盯着天花板,吸完一支在点上一直,陪伴她的只有床上传来的轻微鼾声,她脑中想的并不是刘飞阳了,而是出现在生命中的几段感情,说多,确实不多,一共只有三段而已,吕婷婷以前说她是花痴,也只是喜欢看帅哥而已,还没傻到因为对方长得帅就奋不顾身的扑上去,最多暧昧几天。
第一段是初恋,一个星期,无疾而终。
第二段是在国外的时候,是南方的留学生,大家就是在一起玩,莫名其妙的在一起了,后来那个男生家里生意破产,不能继续,然后就回国了。
第三段就是之前那位同事,刻骨铭心、撕心裂肺、热恋、期待…等等情绪都经历过,然而分手后并没感觉到念念不忘,有一段时间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冷血动物。
对了,中间还有一段订婚的情节,但那根本不是恋爱,就是养了个儿子。
徐璐把手上的烟头随手扔到地上,竟然苦涩的笑了笑,因为她发现初恋留给自己的最多就是回忆、在国外连快乐都算不上,只是相互取暖、那位白领倒是有些感受,可仔细想想,两人有太多的格格不入,至于姓孙的未婚夫,只想拿鞭子抽他。
再把那些玩过暧昧的帅哥都算在内,好像也没有特别突出的。
最奇妙的总结是:这些人加在一起,好像都不如眼前这个被自己视为情夫的人,印象来的深刻。
重新低下头,抬手抚摸在刘飞阳脸上,眼光突然变得温和,小声呢喃道“如果我明天会死去,在这之前回忆最多的男人居然是你,不知道…算不算爱上你了?”
……
刘飞阳难得的睡了个完整的觉,这些天一直忙耿爷的问题,几乎是白天黑夜颠倒,睡眠质量更是差到姥姥家,他睁开眼睛只是看见窗帘外大亮,看不到太阳,拿起手机才发现已经十二点多了。
昨天怎么回来的他还记得,怎么走进宾馆躺在床上的也记得,但那之后的事情确实没有半点印象,看向身旁,徐璐裹在被子里呼呼大睡,他也没叫,一声酒气着实难受,所以对电话里那几个未接来电,还有几条未读信息也就置之不理。
走进浴室洗了个澡,出来时发现徐璐已经醒过来,侧卧在床上,用手支着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在一眨一眨,为了发挥自身优势,把腿也从被子里伸出来,一晃一晃。
完全没有了昨夜偷偷深情。
又变成恨不得把别人家男人榨干,不让回去交作业的狐狸精。
“帅哥…过来玩啊…”
……
在刘飞阳还熟睡的时候。
洪灿辉以及阳然安保的高层早已进入工作状态,接手管理这么大的企业,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考验,公司高层有一批是惠北的人、一批是后招进来的,几乎是从天没亮开始,就研究如何进驻,等天亮了,又开始打电话通知原本与耿爷有往来的公司,明天参会,研讨公司未来的策略。
这个电话对洪灿辉来说,可能就是几句话而已,但在海连却翻了天。
当初人们阻止,不让刘飞阳接手,就是担心他的手段太过强硬,有句话叫,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这家伙未必有文化,但一定有手段。
与这件事有关联的人先是措手不及,以为会过一段时间才能解决,没想到突然说研讨,雷厉风行的手段,有又一种黑云压城的气势,让人人自危,都多番打听大致会采取什么策略,可结果一无所获,就因为这个…洪灿辉还被说成嘴巴太严!
目前海连的两个领军人物,程成和徐解放。
程成在宴会厅里被气到高血压,还在医院,目前就剩下徐解放了。
此时。
徐解放的办公室里坐着七人,都是他的好友,原因无外乎,目前刘飞阳接手耿爷企业已经成为既定事实,那么假如刘飞阳明天在会上,要求欠款的立即还款、占有小股份的退股等等极端手段,应该怎么办。
徐解放并没托大的坐在办公桌后方的办公椅上。
他的办公室有左右对称两排单人沙发,除此之外还让秘书搬进来几张椅子,全都落座。
“解放,听说耿爷的私人借款也转移到刘飞阳手上,钱不多,几百个,要是咬咬牙也能拿出来,只是目前公司正处于关键阶段,我个人的资金已经投入,如果从账上走,会对公司产生很大影响,你和飞阳关系比较亲密,能不能跟他说说,缓我两个月时间?两个月之后连利息一起算?”
说话这人愁眉苦脸,他确实很烦躁,还钱与不还钱,是两难境地。
粗鄙的说在他们心中刘飞阳就是放“高利贷”的,街边上那些贷款公司,是给普通人贷款,而那家伙是给自己贷款。
突然宣布明天开研讨会也让徐解放措手不及,简单、直率,没让人眼花缭乱却一针见血。
“几百个,确实不多…”
徐解放含糊其辞的回应道。
其实他心里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之前的种种、外面的猜测,他都可以置若罔闻,也承认刘飞阳最后把老太太弄出来这招很高明,但是在几百人目光中,搀扶老太太进来的是安然!
这让他心里非常不平衡。
因为在此之前,安然已经从耿爷家里离开,他也在明里暗里接受别人的祝贺,又以刘飞阳岳父的身份自居,最后刘飞阳和安然一起站在台上,自己又是什么身份?
“解放,在南港那块地你知道,我和耿爷联合开发,公司账上的备用金被我挪用了,但在这之前我与耿爷打过招呼,如果刘飞阳不承认,痕迹抹不掉,他要是想对付我,这块地我除了退出就是面临法院传票…”
紧接着又有人开口道“我这里耿爷股份占的不多,问题在于这两年受舶来品的冲击,制造业不好干,利润一直在下滑,如果刘飞阳认为是夕阳产业,要退股,对公司是致命打击…”
徐解放默默的听着,他没向之前那般帮刘飞阳解释,完全一副冷眼旁观的态度,他承认,自己的人脉已经未必有那家伙宽广了,财力方面也未必有他资产规模大。
但刘飞阳不是战神,不可能永远不败。
接手财产只是第一关,明天的研讨会才是重中之重,一旦步子迈的太大,引起反扑,那么很难坐稳位置。
之前是要与刘飞阳强强联合,可他在所有人面前与安然站在一起,让自己闺女在下面看着,是不是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目前程成的威望受损,刘飞阳极有可能面临危机。
那么海连还剩下谁?
海商会会长,又有谁来坐?
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大家听我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