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姐这么一提,阮秀雅也忽然对上了记忆。
是了!
那天千寻忽然跑回家来,就问她认不认识什么人来着,好像就是顾想!
“这么说……是几个月前就发病了?”
一直以来他都很正常,身边这么多人都没有发现他不对劲,直到最近症状越来越严重……
“是了!”兰姐想起来之后,想到了更多事,“那天少爷回来之后,也问过我认不认识顾想……看来少爷是那时候进入情景剧里的。”
饰演一个忘记了心上人的豪门少爷,所以才会问她吗?
“怎么会这样……”苏月捂着嘴,倒先哭上了,“少爷好端端地,怎么会生病呢……”
苏月一哭,阮秀雅也忍不住了,跟着哭起来:“造孽啊……”
兰姐赶忙嘱咐了一句:“这事你烂在肚子里,别到处说去。”
“恩!”苏月连连点头,“兰姨你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的!但是……少夫人那呢,夫人,要不要告诉少夫人?”
阮秀雅心乱如麻,哪里还知道要不要。
现在她的脑子都乱成浆糊了!
那天老爷子也在的时候,两个人说的是一件事情,可是今天她听到的,又是另一个故事,就好像……
就好像他自己都弄混了他的故事线。
“让我静一静,再说吧。”告不告诉千寻,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如果他们真离婚了,这事也没必要告诉她了。
司家的事,司家自己解决。
“夫人,”苏月忽然想起来什么,“少爷有副画,画的是个十来岁左右的小女孩,应该就是顾想小时候。”
“画出来了?”
“是!少爷从虞文市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本画册,压在书房的桌案上,我不小心看到了,跟那个小女孩长得很像,但是五官长开了,所以应该就是顾想长大后的样子!”
她当时还帮着把画塞回去一些,用其他文件遮住,怕少夫人经过书房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什么。
“画呢?”阮秀雅一下子站起来。
虽然顾想不存在,但她实在是想看看,儿子臆想出来的那个女孩子究竟长什么样。
“已经不在书房了,应该是被少爷锁在书房下面那个秘密空间了,上次我跟少夫人不小心闯进去过,看到了那副画,后来少爷就把入口加了密码……”
“试过生日没有?”
苏月点头:“少夫人后来也去书房了……说是试了很多个生日,都不行。”
所以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
权野在去司家之前,先去了一个电话,在电话中得知司夫人已经知道了那事,正好省了解释的时间,直接就过去了。
他特地过来,就是要和司家人商量的。
权野一到,阮秀雅便抓着他的手,两眼通红:“小野啊,我们靳棠该怎么办啊……你给阿姨出出主意。”
“阿姨你放心,我已经联系了精神科的权威专家,近期就会过来。”
“太好了!阿姨就指望你了啊……”阮秀雅总算有底了一些,“靳棠能交到你这么好的朋友,真是他的福气。”
权野还带着那张画,拿出来给她们看:“苏月,你看的就是这个女孩子吗?”
苏月看了一眼,立马点头:“是她!就是她!这对酒窝我印象特别深刻,当时就想,原来少爷喜欢笑起来那么甜的女孩子啊。”
阮秀雅看着那画,心里总觉得很奇妙:“好奇怪……明明是个不存在的人,我怎么觉得这画栩栩如生,真的像个活生生的人似的。”
她都觉得,这是对着人面对面画的吧?怎么能这么真呢?
“嘶……”兰姐也皱着眉头,“夫人,你这么一说,我也这样觉得,而且还觉得……这女孩子看起来好亲切,好像真的认识似的。”
苏月看了好几下,摇摇头:“我怎么没感觉?”
权野也看了这画很久了,没什么思路,于是问:“能想起什么吗?”
兰姐最终还是摇摇头:“可能见过相似的人吧。她也不可能是司家的佣人啊,总不可能大家都把她忘了吧!这也太离奇了!”
收起画,权野沉思了一会儿:“阿姨,棠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他现在不止是出现幻觉,甚至已经混淆了现实和虚妄,这样下去,他会很危险。”
情况比他想得要更严重一些!
病情加重很快!
不久前他们才通过电话,虽然从现在来看,那时候他就已经有症状了,但还没这么严重,至少他还记得,他是为什么娶的晏家丫头!
可是现在,从她们的口述来看,他已经进入了另一个情景剧,并且逻辑混乱,因果矛盾,时间线也已经混乱了。
阮秀雅一惊:“那怎么办啊!小野,你说的那个权威专家,能让他早点过来吗?多少钱都可以!”
“阿姨,这种时候也不用管权威不权威了,他的情况要是再严重下去,就必须强制住院了,到时候得你们家属同意才行。”
“强制住院……”阮秀雅一听这几个字就浑身不舒服,“不能好好说吗?”
那画面她都已经想象出来了,动员好几个医务人员,还要给他打镇定剂,然后送医院里隔离……
她怎么忍心!
“说他也得听才是。”权野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他来之前,不知道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
而且最重要的,是要确认他会不会有攻击性,如果没有,他又会不会对自己做出什么来。
“阿姨,不管怎样,我先去找他。”
如果能把他从悬崖边上拉回来,那自然是最好。
·
车上,司靳棠问:“晏千寻?晏想想?”
“无所谓了,”顾想笑了一下,“反正外人又不知道,签字的时候我一定会是晏千寻就是了。”
司靳棠今天出门,就是去接晏千寻,两人带齐了证件,要去民政局离婚。
顾想是约了一个地点上车的,没直接让他来晏家,怕爹地和哥哥见了他会忍不住想群殴一顿。
反正也要离婚了,就不搞那么多事情了。
“也是,”司靳棠冷静地开车,面无表情,“终于要结束这没意义的婚姻了。”
顾想一怔,咦,临近离婚,变得这么坦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