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东西的玩家下意识抬起头。
“鬼王绝对想不到有人类敢出手,这样才出其不备。”
真打不过她还可以随时抓一个用来当挡箭牌,独自逃命。
瞬间看穿对方在打的主意,苏尔都得承认,这小女孩如果活着长大,一定是个狠角色。
十分钟后,一支临时打鬼小部队匆匆成立,分批朝另外一栋矮楼移动。
鬼王的老巢在二三楼的转角处,苏尔等人潜伏在一楼。
小女孩已经消失不见,余下众人面面相觑,只能靠声音揣测楼上目前的状况。
“什么时候上去?”刘文特别小声问。
就在他刚问完不久,整栋楼猛地一颤,两边斑驳的墙皮刷刷脱落。
金丽雅此刻是最果决的:“走!”
说完第一个带头往上冲。
都知道没有出路,谁也不藏拙,纷纷朝上跑去。
两个小孩打斗的场面相当粗暴,张小花的头上多了一大道口子,小男孩的状态要好很多。
他活动了一下脖子,张开嘴凶残地扑过去。
金丽雅的道具是三把很小的桃木小剑,人未到,剑先至。
鬼王毫无防备被摆了一道,目中几乎要燃起实质化的怒火,张小花抓紧时间进行反击。
混乱的交战中,鲜血淋漓的张小花和断了只胳膊的鬼王被一股强大的劲道分开。溢散出的气流同时将周边玩家甩向墙。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耳边响起一道闷哼声,苏尔一回头,发现是纪珩给自己做了气垫。
“没事吧?”苏尔连忙站直身体。
纪珩摇头,抬头时不出意外看到了东风居士。
……苏尔和主持人,真说不出是哪个更倒霉。
东风居士屡屡破坏苏尔的计划,当然后者也没少给前者找麻烦。
又一次出师未捷,面对一片狼籍的‘战场’,苏尔心中的失望倒没有前几次那么猛烈。
目的勉强算达到一半,鬼王和张小花都受伤不轻,主持人又不是慈善家,同时帮他们恢复实力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涉及运气的理论推测他很少出错,东风居士神情冷淡,未曾多看那两只鬼一眼,反而把关注点放在某幕后推手身上:“你跟我来。”
上次听到这种语气,还是考试失利,被姚知叫到办公室喝茶时。
苏尔抿了抿嘴:“就我一个?”
话一问出口,除了纪珩,所有玩家齐齐后退一步。
金丽雅轻声道:“都到了这个时候,就别共沉沦了。”
苏尔仰头,明明他最多只能算是个策划。
关键时候,就纪珩还说了句人话:“没违规,主持人不好过多苛责。”
真丧失理智残害玩家,不可能多此一举把人叫过去。
眼见苏尔被单独叫走,小男孩只当这件事少不了他的手笔,语气嘲讽:“一群蠢货,居然真敢浪费时间来对付我。”
目光怨毒地逐一扫过每一张脸,指着苏尔离去的背影说:“他从我这里拿走一块怀表,可以逗留四十九天整。”
所以才会毫无顾忌地造作!
玩家尚未表态,前方东风居士的轮椅猛地停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你、说、什、么?”
猝不及防遭到质问,小男孩原封不动照说了一遍事实。
“四十九天……”东风居士喃喃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转过头目光阴鸷:“我真应该让你被打死。”
鬼王被diss得莫名其妙。
东风居士改变主意,冷眼望着苏尔:“你不用来了。”
苏尔微微蹙眉。
“现在我怕忍不住杀了你。”
语毕眯了眯眼,看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主持人一走,场面瞬间变得有些僵。
张小花寻思着要不要杀个人泄愤,玩家则迅速抱团,不让她有可乘之机。
“和以前一样只会耍些小手段。”小男孩的胳膊在慢慢恢复,审视地望着更加狼狈的张小花。
东风居士没有明说,但走前分别传音给两只鬼,明令禁止他们三个月内不准自相残杀。
没心情关注鬼之间的交锋,姜毅单纯出于好奇问了句苏尔:“真有那么久?”
苏尔点头,顺带扬了扬只剩一半厚度的答案之书:“时间对我没影响。”
事实胜于雄辩。
就算有什么不是滋味的,在看到他已经排除了一半答案后,也无话可说。
苏尔恢复正色,面对小男孩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的注视,直勾勾回看过去。
“陈子文?”
他能叫出自己的名字小男孩并不感觉到奇怪,毕竟这些可恶的人类和张小花有合作。
“为什么你的实力比张小花还强?”
苏尔很会揣摩他的心理,直接问必然得不到答案,但拿小女孩做参照物就有希望,二者活着的时候便是激烈的竞争关系。
张小花也忍不住心绪起伏,这件事同样困扰她许久。
陈子文这会儿出奇平静了下来,一字一顿道:“第一名永远属于我。”
说完走入镜中。
预感得不到更多有用的信息,苏尔暗道可惜。
纪珩:“出去说。”
苏尔应声前,刘文先一步重重点头附和。
直面两只厉鬼,他腿都在颤抖。
重新沐浴到阳光,仿佛成为一件奢侈的事。
姜毅等人混了顿饱饭,也不觉得亏。不过两人深感苏尔和纪珩的做事风格过分张扬,决定单独行动。
短暂的利益联盟就此瓦解。
金丽雅和单蒙艺高人胆大,金丽雅直接眨了眨眼:“一起?”
苏尔望向纪珩。
“随他们。”
纪珩表态后,作为暂时的合作伙伴,苏尔厚道地分享出目前获得的线索。
收获不少有效信息,金丽雅和单蒙最后那点被捞走道具后的芥蒂也没了。
单蒙经验丰富:“纯碰运气很难拿到毕业证书。”
副本一定隐藏着某种方案,即便不拜狐仙,也能增强运气。
纪珩同他观点一致。
借运是恶性循环,最终活不了几个人,游戏虽有恶趣味,不过一定隐藏着能让大部分玩家存活的暗线,只是一般很难发现。
苏尔:“可惜,之前想出来的路子都被堵死了。”
缓了片刻,忽然道:“我有一个想法。”
当他刚说口的刹那,金丽雅和单蒙同时有种想当即分道扬镳的感觉。
苏尔沉浸在个人世界里:“也许重点不该只放在学生身上。”
年纪小的孩子,又不是人人都有张小花那种脑子。一个班级有这么多拜狐仙的,老师能不知道?
金丽雅试探问:“你想说的就是这个?”
“不然呢?”
金丽雅被问住,悻悻笑了一下。
·
实践和假设一样重要。
有了疑点,几人又去了一趟教学楼。
办公室苏尔和纪珩昨晚就翻找过一遍,只发现学生的一些资料,如今看待事物角度不同,关注点自然有了改变。
桌面堆放的资料里,除了教案,还有不少荣誉证书,该教师连续五年都被评为优秀指导老师。
苏尔回忆了一下报告册上的分数,后知后觉这个班里的整体成绩优异过头了,哪怕是最后一名单科成绩也在90以上。
金丽雅走过来看了会儿教案:“从教学上说,备课很认真……咦?”
中间一页夹着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的字迹很稚嫩。
“没收来的小纸条。”单蒙隔着张桌子看了眼,给出判断,当年上课传纸条这种事情他也没少干。
—放学后叫上陈子文,老地方见。
纸条最后还画了个笑脸。
金丽雅看了眼背面,又抖了抖教案,确定就这一张:“老地方具体指哪里没说。”
“活动室?广播室?”最后她竟然开起玩笑:“学校后面的小树林?”
纪珩自进办公室后难得张了口:“学校没废弃前,进前两个地方需要钥匙。”
苏尔回过神,说:“校外应该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