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想要把它们看清,却发现越来越晕,直到头疼眼花,好像要晕了,才赶紧收回神念退出来。
秦鸢看到炙焰站都站不稳,脸色苍白,她又太小,扶不住炙焰,赶紧叫来狐狸亲妈,把炙焰送回屋。
炙焰在床上打坐调息了一会儿,脸色才缓过来。
她睁开眼,就见到秦鸢趴在床边守着她。
秦鸢问:“你没事了吧?”
炙焰说:“没事了。”
秦鸢这才回屋。她看了眼,今天晚上是阴天,没有月亮,不适合修炼,于是又回到床上,翻出炼制手札,先把炼器方式记下来。
第二天上午,秦鸢教大家学字的时候,忽然一个想法划过脑海。
草木大全里的字,狐族看不懂,但是她一个一个教,他们能学懂,是不是因为一下子接触的难度比较大导致的?这就跟直接越过小学去学初高中课程,谁学得懂呀。
秦鸢在下课后,又跑去找炙焰,从中挑了最简单的飞行符,以神念配合全身的气,画在玉板上。
以她的微弱道行,画这么一点符,基本上就把她气旋里的气耗空了,好在一次成功,不用画第二次。
她扛着玉板去见炙焰,问:“炙焰姐姐,你能看懂这个吗?看起来会头晕吗?”
炙焰看着玉板上那比秦鸢脑袋还大的符,很是无语地说了句:“能啊。”这么大的符,很简单的一笔划到尾,怎么就看不懂了?
她随即觉得这符有点眼熟,是她看过的。她当即说:“你把炼器手札给我看看。”
秦鸢把玉板塞给炙焰,又蹭蹭跑回房间,从枕头下翻出炼器手扎,拿出去交给炙焰。
炙焰将神念渗进炼器手札中,惊讶地“咦”了声,说:“我以前看飞剑符,看到它就晕,现在竟然能看懂上面的运笔行气了。”它只比奏鸢教的字复杂一点点。
秦鸢想到昨天殿主说,苍山宗的人在卷轴里做手脚狐族学不懂的事,说:“我觉得可能苍山宗的人并没有针对你们,也不是你们灵窍比不上人类,而是你们的基础太差。”
趴在屋檐下的胡阿呆突然问:“你确定?”
秦鸢说:“应该是这样。”
胡阿呆说:“当初苍山宗炼器堂的大长老说狐族天生少一窍,无法读懂里面的字,后月华宗的人说是苍山宗在功法典籍里下了禁止,以防我们族殿学走人族本事。”
秦鸢问胡阿呆:“你会炼器吗?”
胡阿呆扭头回屋,神情很有些愤然。
秦鸢突然怀疑,可能当初胡阿呆,或者是胡阿呆认识的人,想学炼器,炼器堂大长老对他们说了这话。
她说:“可能是人家不肯教,随便找个理由搪塞,顺便找个由头打击你们自信呢?月华宗跟苍山宗的关系,是不是不太好?”
刚回到屋子里的胡阿呆像是受到什么提醒,迅速扭头,看向秦鸢,说:“带头剿灭苍山宗的就是月华宗。听说他们现在已经取代苍山宗,成为第一大宗。苍山宗炼器堂大长老当初与狐殿确实不太对付,在给狐殿的卷轴里动手脚也是有可能的。”
正准备回屋练字的紫长老刚踏上楼梯,闻言停下脚步,问:“小幺,学字怎么讲?你能一眼看明白,我们却要你一字一字的教,如果他们没有动手脚,我们应该也能看懂才是。”
秦鸢心说,“可能是我有上辈子的基础呢。”这话不能说出来,于是说:“第一堂课,我们只学了一个字,只有你跟炙焰姐姐学会了,到现在,我哥他们一堂都能学好几个字。之前是全无基础,看起来费劲,现在有基础了,掌握到学习方法,学起来自然就快了。”
胡阿呆不确定是不是,但是不是,试一下就知道了。她对炙焰说:“你跟着小幺学炼器手札,把储物玉盒炼制出来。”
炙焰哼了声。她凭什么听只杂毛小狐狸崽子的。
紫长老对炙焰说:“学,学不会我用雷劈你。”
炙焰呲牙!我也是有师父的人!别以为能欺负我。
秦鸢拽拽炙焰的衣袍,说:“走啦。”没看见阿呆要炸毛了吗。
苍山宗炼器堂大长老,无论是在宗门里的地位还是炼器实力,都会很高,很可能是大宗师级别之类的。其说出来的话,份量会特别重,自带令人信服buff。
然后胡阿呆信了他的话,又再被挑拨了,苍山宗灭门了,狐殿成这模样了……
当初苍山宗的炼器堂大长老有没有骗过胡阿呆,就看炙焰从最简单的炼器符纹开始学,能不能学会了。
虽然说苍山宗都已经灭门了,估计炼器堂大长老的尸骨都没有了,找不到人家算账,但狐族知道自己能学这些东西,和觉得自己天生就学不了这些东西,从积极性、态度到结果,是完全不一样的。
紫长老想了想,让胡花花照看着这群狐狸崽子,便迅速蹿林山林中,去找火狐长老。
傍晚的时候,满身未散火焰气息,面容憔悴的火狐长老,提着一堆厨房用的刀具,和一块刚炼完,火气未褪的菜板,来到小院,到秦鸢身前,便跟倒破烂似的,哗啦啦地倒在秦鸢跟前,说:“刀子和菜板练好了,勺子等其它东西,后面有空再炼。”
万年玄铁拿来炼厨具,还炼这么多,火狐长老都不知道自己是想掐死胡小幺还是想掐死自己!
她心说:你怎么不拿庚金炼?
可一想,这话千万不能说!山洞的那堆破烂里,确实有好多把庚金剑,胡小幺虽然认不出那材料,可从剑芒看出非凡品,早就盯上了,只是碍于无从下手暂时搁置在那。
第36章
刀具、菜板的大小都是按照秦鸢上辈子所用的尺寸定制的, 式样、大小一模一样,但材质全然不同。它比不锈钢更有质感,且火狐长老炼制出来的刀具, 既有法宝的光泽、细致, 又没有炙焰本命法宝的灼烧火焰,温度适中。
只有菜板还有点火气未褪的颜色,一看就是着急收工。
秦鸢转动气旋中的内丹, 将菜板上残留的火气吸走, 立即满意了。
她喜难自抑地向火长老道谢,“谢谢火长老,我好喜欢。”心满意足地把菜板拖回屋,又把各式刀具一剑剑拿回屋子里。
刀具太多,她的流动性也蛮大,不像在后厨的时候,自己有一块固定的案板, 墙上打一个不锈钢架子,案板下面还有一个置物台,什么工具都放下了。
如今 , 她迫切地需要一个装刀具的储物法宝。
秦鸢甚至在想,没谁规定只能炼一件本命法宝, 她可以炼一套储物法宝,然后以神念操控,可以同时切片、剁肉、炒菜, 省下帮厨、小工。
开酒楼,缺帮厨、小工, 招就是了,修仙, 到处奔波,去哪找这么跟着到处跑的后厨员工,人家不要修炼的吗?不修炼的,跟不上她的脚程。那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以一顶十用了。
秦鸢略作思量,问:“火长老,你会刻飞剑符吗?”
火长老很想问秦鸢一句: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会炼法宝了?
她要是会刻飞剑符,早就把飞剑踩在脚下了,哪至于每次赶路都靠四条腿。
火长老说:“我可以学。”
秦鸢突然心疼狐族,觉得苍山宗炼器堂大长老有点丧良心。火狐族,天生擅长控火,最是适合炼器的,火长老至少千年道行,却连最简单炼气期弟子用的法宝都不会炼。
不教,跟骗着人家不让人家学,可是两回事。
秦鸢跑回卧室拿出玉板,在上面写下一个火字,问:“这样的字会会吗?”
没用任何墨水,只是简单的以气为墨写了一笔,它凝聚在玉板上,却似活了般,仿佛就像下一刻就会化成火焰,哪怕是不识字的,看见后也会一眼认识这是什么字。
火长老心中有所猜测,但想要确认下,问:“会写字跟会炼飞剑符有什么关系?”
秦鸢说:“字是基础,先学字,再学画符,然后才是炼器、法阵,这是一个从简单到复杂,从轻松到困难的过程,它需要循序渐进才能学会。没有基础,后面复杂的内容不要说学会,连看都看不懂。”她不懂炼器,也不懂法阵,但上辈子从读书到学厨艺,积攒下大量的学习经验。
火长老了然地点点头,说:“原来如此。”
秦鸢又提了句:“学字也不是盲目学的,得从最简单的字学起。有些复杂的字,它比简单的符还要复杂。”她又在玉板上,根据难易程度不同,写了一些字举例,说:“当把这些很难的字都学会了,再学画符就轻而易举了。”
在一旁听了半天的胡阿呆说:“所以是修炼方法不对,不是狐族天生少一窍学不会。”
秦鸢点头。她把玉板拿回去,又把草木大全拿出来交给火长老,说:“我每天清晨修炼结束,会读一个时辰,其余时候都不用。放您这,我清晨修炼结束再找你拿,成吗?”
只有一本玉轴,可以错开时间轮流使用嘛。
火长老收下草木大全,跑去跟紫长老住一间屋子。
她有一千一百余岁,修炼出了七条尾巴,神念远不是秦鸢能比的。她去到屋子里,学着秦鸢之前的样子盘膝打坐,将玉轴抵在额间,释放出神念,没再去读那些整齐排列看起来就很复杂的字,而是从中挑简单的,一个字一个字地学。
因为字很简单,一眼就能看个清楚分明,再照着上面的气流行走轨迹,运气、描字,一气呵成。
胡阿呆趴在火长老身前,就见到她的手指在木地板上不断写写画画,一个个泛着灵光的字不断地出现在她的手指之下,这些字叠在一起,相互独立,聚而不散,层层叠叠又组成新的变化,使得她写字的那团木头都像是有了灵气。
她默默的出了火长老的房间,趴在屋檐前怔然出神,看起来好像有些伤心。
秦鸢瞧见胡阿呆的样子,劝道:“以前的事已成定局,别想了,多想想以后吧。你有这功夫伤心,不如把字和符都好好学一学,把本事练起来。这本炼器手札是外门弟子入门级别的,顶不了多大用,后面的路还长着呢,也难着呢,收拾收拾心情,别浪费时间。”
她说完,轻轻拍拍胡阿呆的背,便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秦鸢注意到,火狐长老整整半个月没出过她师父的房间,草木大全贴在额头上就没挪开过。
她估计火狐长老可能也有点受刺激,不敢去招惹,每天早上悄悄地去把炼器手札拿出来,学上一个时辰,就又放回去。
至于草木大全,虽说还有大半没有学,但如果她出不了苍山宗,里面绝大部分灵药,这辈子都不会遇得上,学不学没太大差别。如果她出了苍山宗,有机会接触到外面的灵药,估计买一卷草木大全的难度,不会比她上辈子买新华字典、百科全书困难多少。
炼器手札里教的东西,除了炼制储物玉盒、储物囊、飞剑、外门弟子干杂活要用到的一些工具,没了。秦鸢只学了一个月,就把它学完了,连带炙焰也教会了。
她跟炙焰跑去山里的废墟中挑玉石,准备带回来炼制储物玉盒,顺便看看能不能在狐山找到两阶妖兽。
想在狐山找妖兽,几乎不可能,有都被进山避难的狐狸们猎光了,最多就是还有点妖禽、水生妖类。飞禽类的妖兽皮,没听说过适合炼器的,水生类的,秦鸢能想到的就是蛇。可狐山,连蟒蛇都很少,最常见的就是花蛇和剧毒水蛇,都是小型蛇类。
她们天天在河边觅食,倒是见着一些会修炼的,但如果按照等级划分,估计也就是炼气水准。
炙焰的打算是,先学会炼制玉盒,然后再出狐山去苍山宗地界猎妖兽弄炼制储物袋的材料。
秦鸢没有意见。
她俩去到靠近狐殿山巅的废墟,在倒塌的玉石建筑废墟堆里,挑了些品质较好的玉料带回去。
路上一来一回,耽搁了两天,回到小院时,发现火长老居然出关了!
她的手里多了把金灿灿的剑,剑身两面都刻着飞剑符,剑柄上有聚气符、风行符。
火长老见到秦鸢过来,抬手一拂,那把剑便飞到空中,又落在秦鸢的脚底下浮立起来。
飞剑!秦鸢看着面前的剑,不敢上脚踩,问火长老:“是飞剑吗?”
火长老说:“是可以滴血认主的庚金飞剑,你滴一滴血上去试试。”
炙焰抬眼看向自家师父,眼神写着控诉:我是你的徒弟,我没有?
火长老没好气地扫了眼炙焰:“想要飞剑,自己炼去。”小幺让狐族知道,他们是被骗了,是能炼器的,如今她已经摸到炼器术的门坎,给小幺炼制一把庚金飞剑怎么了。
有这么一把剑,不管打架,还是逃命,都有保障。
秦鸢激动地叫道:“谢谢火长老。”迫不及待地伸出食指,轻轻地在剑刃上割了下。
别看是飞剑,剑刃却是极锋利的,还有剑气。这是断剑重铸的,以前残留的符,保存完好的都还在上面,凶焰逼人。她的手刚贴上去,就破了口,然后便让飞剑吸收了。
与此同时,秦鸢看到剑身上有一道她没见过的符纹闪了下,跟飞剑之间忽然就像是多了层联系,就好像飞剑变成了她身上的一部分。
她的念头一动,飞剑就出现在她的脚下。
她的念头再一动,飞剑刷地一下子飞出去,她则脚下一空,在惯性作用下,“啊——”地一声惨叫,在地上摔了下五体投地。
一时间,院子里练字的,练法术的,旁边厨房里炖兔子肉的,齐刷刷回头看向摔在地上的胡小幺,全都震惊了:小幺之前不是教过胡小白和炙焰怎么驾驭法宝么?怎么自己还会摔?
秦鸢爬起来,拍拍狐裘上沾的泥土。这会儿庆幸毛色是花的,不显脏,要是雪白的月狐,沾点灰都特别明显,不知道会显得有多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