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良跟着我上了二楼,鬼婴一直在不怀好意的看着我,他对于我的做法似乎无动于衷,杨澜也来了,他们和我一起进了周湛的卧室。
“他在哪儿?”门刚关上,杨澜就迫不及待的问我。
“应该在我身上。”箫良倒显得很镇定,“否则为什么要我上来。”
杨澜扭头看向箫良,眼神之中带着讶异和一丝愁怨,看杨澜的样子,他们俩的关系,好像不单纯?可我现在根本没心情想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我只想立刻将这个鬼婴解决掉。
我不能请仙,因为马婆婆说了,大仙受了伤在修养,就凭我的本事,我有些没把握。
“我是阴阳师。”我从周湛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符纸,还有三张,不知道够不够用。
“我知道你是阴阳师,阿湛说过你是马先生的徒弟。”杨澜的语气好像有些不耐烦。
箫良看了我一眼:“她不是在跟你说,她是在跟那个孩子说。”
杨澜愣了一下,不说话了。
我抽出一张符纸,定定看着箫良头顶上的鬼婴:“你刚刚成型就被迫离开母体,未能降生所以心怀怨恨,但是你若害人,到了下面,阴差不会因为可怜你而给你减刑,你好生上路,你的母亲会给你多烧些纸钱香火的。如果你执意不肯,那你就连投胎的机会都没了。”
鬼婴龇着尖利的细牙,朝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他缓缓直起了身子,露出了他的腹部。纤细的青色脐带像是藤条一般扎入了箫良的头皮,如果剃掉箫良的头发,一定可以看到他的头皮上有许多像是植物根须一般的灰色线条。
怪不得他趴到箫良头上之后就没了别的动作,原来是暗渡陈仓!他已经将自己和箫良连在了一起,所以他有恃无恐!
“你不过是个新死的小鬼,就算成了怨灵,你以为你能有多大本事?”我怒目瞪着他,抬起了拿着黄符的手。
鬼婴根本不惧我,甚至挑衅的伸出了长舌,卷住了箫良的额头,我一直怕伤到箫良所以不敢随便动手,可是现在我也顾不了太多了。我一狠心,将手指放在口中咬破,快速的在黄符上点了三下,心中默念“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敕就等众,急急超生。”
黄符唰的像铁纸一般展开,我伸手就往箫良头顶上拍去,没想到一直很清醒的箫良忽然一矮身子躲了过去,因为鬼婴就趴在箫良头上,这一点我早有防备,手指一松,黄符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朝着鬼婴飞去。
鬼婴的脸色终于变了变,嘴巴一瞬间就张到了极致,朝着箫良的脑袋狠狠咬下去,眼看利齿就要刺入箫良的头皮,黄符终于狠狠贴在了鬼婴的身上。
“吱——”
鬼婴像是老鼠一样发出了尖细的叫声,贴在他身上的黄符仿佛变成了一座山,将他死死压住,我趁机扑了过去,双手拢出一个环,黄符立刻圈了起来,原本有小猫那么大的鬼婴,嗖的被黄符圈了起来,只剩下拳头大小。
箫良双眼一番,重重摔在了地上,杨澜慌张的跑了过去,立刻就想去拉箫良。
“别动。”我一把拽住了杨澜的胳膊,“鬼婴和他连在一起了,还没从他身上拿下来。”
“连在一起了?”杨澜一怔,眼泪忽地就涌出了眼眶。
楼下已经在唱生日歌,欢快的歌声穿过房门传入我的耳中,我叹了口气,楼下的人正高高兴兴的给周湛过生日,大约没人注意到杨澜和箫良不见了,谁能想到就在他们头顶上,正有一直低级怨灵在呢?
杨澜很快回过了神,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徐小姐,你有办法把他们分开吗?”
我对杨澜苦笑了一下:“我做阴阳师还不到一个月,把这个小鬼镇住已经很费劲了,想分开,非得让马婆婆出手不可,我没办法,但是马婆婆现在不方便看事。”
杨澜的眼神立刻就失望起来,不过她比我想象的坚强干练多了,她理了理衣服,做了两个深呼吸:“箫良的生命有危险吗?”
我摇头:“暂时没有,只要尽快把那个怨灵拿掉,他最多也就是头疼闹热几天,很快就能好。”
“我还认识别的阴阳师,方不方便找别人来给箫良看?”杨澜又问。
一般来说,阴阳师还是很忌讳一件事两人看的,尤其是我和马婆婆这种请仙的,明确的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就相当于打了自己大仙的脸,不过我并没有请仙,刚才所做的一切都是我的个人行为,大仙应该不会怪罪,何况我上次已经把大仙得罪惨了,他就算罪上加罪,估计也严重不了多少了。
“这事别拖,能尽快就尽快。”我对杨澜点了下头。
杨澜立刻拿出了手机。杨澜的语言很简洁,没两分钟就挂了电话,而我则是心里有些堵得慌,因为杨澜找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梳着大背头的张先生。
上次我看出周湛有灾祸但是不肯帮他挡灾,周湛就找了那个家伙来,这次我镇住了小鬼又无力彻底解决问题,杨澜又找了那个张先生,难道澜城除了那个张先生,就没有别的阴阳师了吗?
“张先生是澜城最有名的阴阳师,如果马先生不能来,他是最好的选择。”杨澜对我说了一句。
最有名?这个头衔份量可不轻,不过由此也可以得出,那个张先生恐怕高调的很,马婆婆对我说过,阴阳师走阴阳看鬼神事,最好低调做人,赚钱不是不可以,但是这钱拿到手里也是业,如果不积德行善,总有一天会有果报,就算不报在自己身上,也会报应在自己亲近的人身上。
“杨小姐,原本有些事情,我不该多嘴的,可是现在出了这种事,我觉得我必须得说了。”我正色看向杨澜。
杨澜的表情僵了一下,垂下了眼眸:“我没想到一个三个多月的孩子,居然有这么深的怨气。”
“不仅是这个。”我摇了摇头。
杨澜奇怪的抬眼看我:“那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