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明媚的阳光从落地玻璃窗外照射进来,因为时至中午,阳光有些许刺眼,投射在玻璃上的光点像钻石闪烁。
唐敛闻声回过头,一边合上文件,一边问她:“饿了?”
夏繁锦点了点头。
他看了看表然后起身,设计正派严谨的办公桌一角有斑驳的光影,他一起身,便也背光而立,光线从他肩膀后打在脸上,轮廓深邃的脸上有淡淡剪影。
衬得他五官越发冷峻立体。
夏繁锦穿上刚才席业带给她的平底鞋,那是她在车上换下来的,温丽莎让席业带上来了。
“想吃什么?”
唐敛手指落在西装两侧,将扣子扣上。
他今天穿了一身墨蓝色的条纹西装,合身,衬得他更加身高腿长。
“吃中餐,川菜?火锅?”夏繁锦说到火锅眼睛都亮了,最近她很喜欢吃重口味的东西。
唐敛收拢了眉,“怎么一直吃这种东西?”
“这种东西怎么啦?这才叫美味。”
“哪有中午吃火锅的?”
唐敛其实想让她吃些清淡的东西,但是夏繁锦很坚持,所以他也就带她去了广场附近的一家火锅店,要了一间包厢,环境不错,高档餐厅,食品也卫生。
一张大桌,两人挨着坐,以前两人一起吃东西的时候都是她伺候唐敛,特别是来了脾气的时候,他就跟祖宗似的,只需要开口说要吃哪样,夏繁锦就乖乖的送到他碗里。
不过现在,更多时候是他在照顾她了,基本不用她动手,他一会儿问她一句:“想吃哪样?”
要不就是自己觉得哪样不错,煮好了直接给她放碗里。
最近他太温柔,夏繁锦感到受宠若惊的同时,心里每每也有暖流滑过。
包厢的温度比外面要高一些,况且现在的气温正在超出正常速度地上升,唐敛下车前将领带扯了,进了包厢后也脱了西装外套,搭在另外一张椅子上,白色衬衫解开了两颗纽扣,衬衫袖子也挽起,露出了手腕上的名表和一截劲瘦的小臂。
夏繁锦因为换了平底鞋,索性也换了一身衣服,宽松的休闲牛仔裤,衬衫和灰色线衫。
一头卷发扎得高高的,青春飞扬,看起来更像是一名在校的大学生。
火锅的热气,熏得她的小脸微红。
唐敛对火锅不感冒,吃了差不多了就一直给她煮菜,一手搭在她的椅子上,一手放在自己交叠的膝盖上。
夏繁锦咬着一颗金针菇,吞下后,用纸巾擦了擦嘴,看着他闲得有些无聊的样子,通常男人在这种时候,都会来一支烟,或者喝一杯酒。
但是因为她的缘故,唐敛近期一次都没有在她身边抽过烟了,有时候不自觉拿起烟盒的时候,看到她又放下了,家里也没有烟味,他实在烟瘾犯了的时候才出去抽两支,回来的时候又已经把身上的烟味散了。
“你最近抽得少了,烟瘾犯的时候是不是很难受啊?”夏繁锦问她。
唐敛闻声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梢,声线沉缓,“还行。”
他说完,伸手把橙汁递给她。
夏繁锦接过喝了一口,顿时喉间的辛辣都褪去了。
夏繁锦莞尔一笑,“看在你付出这么多的份儿上,等孩子长大,我会让他们多爱你一点,”说完,她又觉得还不足够,又补充道:“你也要多爱宝宝。”
主要是她怕什么呢?唐敛本来就不善于表达,表情又冷肃,万一孩子觉得他们的老爹不爱他们怎么办?
唐敛笑了笑,没回答。
有没有人说过,遇见那么一个女人后,谁都不会抢走她在心中的分量,即使是孩子。
两人吃饭的时候,夏繁锦说些在片场发生的趋势,又跟他巴拉巴拉论文的事,多数时候唐敛都是安静的听着,看着她的侧脸,眼中的温柔仿佛倾尽了毕生所有。
他觉得,这就是最好的状态。
然而,谁都没有提起关于外界满天飞的新闻,置身事外一般。
当然他们也根本不会为此操心,唐敛手下的人都不是吃素的,压下这些所谓的爆料,只是短时间内的问题,只是管得了媒体,管不了众人的嘴。
依旧有人对这段纷杂错乱的五角关系猜测纷纭。
显然,像ST这种国际性的跨国企业,首席管理人的声誉受到冲击的话,波及的便是公司的名誉,第二天,ST的股票跌了五个点。
董事会知晓唐晋和唐敛父子关系的知情人以为唐晋又会借此机会大做文章,可他平静得异常,这种时候依旧没来公司,大概两三天前由管家通知到了公司,唐晋这几天因私事要出差一周,之后便没了音讯。
这是宋瑶跑了之后,唐晋第二次消失了踪影。
但是事实却是,宋瑶在两天之内辗转几个国家之后,在莫斯科机场被人半路截回来了,自此之后基本没有出过门。
唐家别墅,唐尽帆放学由保姆领着进了家门。
楼上的主卧里不停传来咳嗽的声音,而客房的门紧锁,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盯着那扇门半晌,他轻声叹了一口气,将书包放在沙发上,然后掏出自己的画本和蜡笔开始画画。
没过一会儿,客房的门打开了,宋瑶穿着一身睡衣,妆容靓丽整齐,但是再厚的粉底也遮掩不住她眼圈下的青黛。
“唐晋,我再说一次!我不会离婚的!”她走到旁边的主卧门口,听到里面的不停传来的咳嗽声之后,更是坚定的自己的想法。
她是不会离婚的,这次她一闹,加上唐敛拿走了他电脑里的东西,唐晋被气得支气管炎发作,还发了低烧。
要是他的身体就这么垮下去,他一倒下,他的财产不就是她们母子的了吗?
就算他不死,她都又回到这个家里了,怎么可能再走?
因为再离开,她就一分钱也带不走了,她的银行卡全部被冻结,这段时间一直被关在这屋子里,一直与唐晋僵持,就是为了不让自己以后只能过朝九晚五,拿着几千块工资过一个月的凄惨生活。
她卯足了底气,用有些沙哑的嗓音气吼吼的说完之后,趿着拖鞋下了楼,走到缓步台的时候看见茶几边的唐尽帆,正用一双澄澈的眸子看着她,顿时,她看着孩子的眼睛,终于还是有那么些后悔和自责。
那次走,她没有带上孩子,所以她回来之后,唐尽帆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过。
这毕竟也是她自己的骨肉,那双眼里还盛满了天真。
自责加上心底那份母性,宋瑶收起了自己看起来蓬垢骇人的表情,走到唐尽帆身边,蹲下身子,温声问他:“饿了没有?”
唐尽帆看了她一眼,只是摇摇头,就低下头自己画画了。
宋瑶,“……”她心里也不好受,最近这段时间自己也憔悴了不少。
楼上的主卧的门突然打开,管家从里面出来,跟着出来的还有拿着一些医用器材的医生和护士。
送了医生和护士下楼,管家叫了唐尽帆,“小少爷,你上来,你父亲有话跟你说。”
唐尽帆哦了一声,丢下画笔噔噔噔跑上楼。
唐晋现在的状况无疑是虚弱的,他躺在床上,半个月的时间,他整个人看起来都苍老了许多,黑色的鬓发已斑白,脸上的皱纹也更显老成。
说几句话就要咳上几声,他的支气管炎很少犯病,据上一次发病已经是五六年前了,这是间接性的,治疗一段时间后又会恢复,看发病时严重的程度,对身体产生的影响不一。
毕竟将到不惑之年,身体机能开始衰退,他也力不从心,这些天他想了很多,唯一不甘心的就是没有铲除对他而言的祸患,唐敛。
小儿子太小,又沉默寡言,老是低着个头,他能倚仗什么?
但若真有那么一天,唐敛不再是威胁,他也能有个接班人,除了唐敛,还有乔影那出生不到几天就夭折的大儿子,他就剩这个小儿子了。
唐尽帆站在床头,看着他,恭敬的喊了声:“爸爸。”
“嗯。”唐晋喘了一口粗气,沉闷而低缓。
唐晋跟这个小儿子相处时间少,也不亲,也不会和颜悦色的跟他交流。
他不知道,这孩子见惯了家里发生的这些事之后,是不是还像个正常的孩子那样心理健康,像天真的孩童一样憧憬未来。
然而这一切也恰好不是他所希望的,他的儿子,岂能这般落入俗套?
他肃着脸,眼睛看着前方,问身边的唐尽帆,“如果我和你妈离婚,你跟谁?”
唐尽帆睁着一双漆黑的瞳眸,并没有因为他话中的‘离婚’这样的词汇感到迷茫和不安,确实可能是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太早熟。
他抿了抿唇,“你们自己决定吧。”
跟谁都一样。
看着那道离开的小小背影,唐晋哼了一声,不成器,看来还得好好培养,等处理好了宋瑶的事,唐敛的事才开始动手布局了。
他招来管家,问:“楚茉菁回国后的住的地址找到了吗?”
管家恭恭敬敬的弯了弯腰,“找到了。”
夏繁锦在拍最后一场戏前,接到了楚茉菁打来的电话。
屏幕上闪烁的号码,她并不陌生,楚茉菁以前给她打过电话。而在夏繁锦看来,这通电话在情理之外,却又是意料之中。
都是当事人,且唐敛因为她而牵涉得最深,她没有什么作为,才真是奇怪。
夏繁锦想了想,接了电话。
楚茉菁说话也不拐弯,开门见山问她:“夏小姐,方便待会儿见个面吗?”
【下午一下午时间都用来赶论文了,晚上又去上了课,只能码一章了,明天大概是下午五六点开始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