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王大壮踌躇了许久,拿眼角偷偷瞥了落衡好几眼,在那细瘦的腰身上看了又看,终于扯了扯宜青的衣袖。
宜青:“?”
王大壮:“云哥儿,你出来,我同你商量件事。”
宜青看这高壮汉子满脸通红,想来是心中憋了话急着与他说,便跟着他走出了草屋。王大壮一走出草屋,就在屋边蹲了下来,跟个身形高大的看家狗似的搓了搓脸,低头道:“云哥儿,你……你晓得衡哥儿家中的光景不?”
“什么光景?”
“就……就是他的父母可是做甚么大买卖的?或是当着官儿的?不,不,云哥儿你别误会,我不是想同他攀交情……也、也不是不攀……”王大壮为自己的笨嘴笨舌急得满头大汗,“他家中可还有其他兄弟姐妹?都……都嫁娶了不成?”
宜青居高临下看着他,等着他将话说完,才正色道:“他家中可与常人不同。”
“啊……这、这样……”
王大壮失落道:“我该想到的……衡哥儿长得这般好看,又、又……”
宜青安慰般拍了拍他的肩头,心中想着自己也不算撒了谎,兔子精的家中是一窝兔子,可不是与常人不同吗?
他把失魂落魄的王大壮送走,转身回了屋中。兔子精正从灶台掀下一张张烙好的饼,不小心被灼热的铁锅烫了一下,握着手指在嘴边吹气。
宜青快步上前,握拢了他的手指,连吹了好几口气,抬头问:“怎的这般不小心?”
落衡心中都想着他要离家远行的事儿,不留神才将手指直接搭在了滚烫的锅沿上。这时白嫩嫩的手指被烫得通红一片,还冒出了个不小的水泡,看着便很疼。
“别动了,我来。”宜青将他从灶台边拉开,自己利落地掀起剩下几张烙饼,与其他的堆在一块儿,又寻了枚缝衣的针,握着兔子精的手指便要将水泡挑开。
落衡由他握着自己的手,觉得再多握一会儿也无妨。云哥儿低头专注地看着他手掌的样子,让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马上就要看不见了……
他心中满是将要离开的惆怅,叹了口气道:“东西都收拾好了,装在包袱里,云哥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缺的?”
宜青拈着细针,轻轻挑破水泡,将其间的脓汁挤了出来。他专心致志地做完这桩事,才听得兔子精的双眼定定地看着床上的包袱,口中念念有词道:“干粮、盘缠、水壶……”
这只兔子精生怕自己在路上吃上一丁半点的苦,想着事事都要备全。收拾细软、拾掇屋子的时候看着挺精明的,怎么到底还是只傻兔子呢?
宜青捂住他还在开合蠕动的嘴,笑道:“漏数了一样。”
落衡:“?”
宜青:“还得带上你。”
60、家有仙妻16
落衡此时的心中就好像被人塞满了拉丝糖, 又偷偷在心底摆上了一只小火炉,将上头的糖霜都烤化了。那些色泽金黄的糖霜化作了糖水, 慢悠悠地淌进他的心里,根本不用刻意品尝就能感受到满是甜味。
云哥儿说要带上他……
“带上……我吗?”兔子精悄悄抬头觑了宜青一眼, 以为自己面颊上的绯红色还没有被发现。但即便不去看他的双颊,只看他收在袖子里还不停绞着的十指,就已经将他心底的雀跃出卖得彻彻底底。
宜青颔首道:“怎么?你不想同我去县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