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轮绝对算得上是见过世面的人,也曾经经历过几次性命攸关的生死时刻,可他真的从沒有像现在这样害怕。
那个眼神就像是毒蛇般的男人,使他骤然明白:凭借背后强大的实力,自己在别人眼里看來是高不可攀的,但,在那个男人眼里,可能比一只鸡强不了多少,属于他想杀就杀根本沒有顾忌的那种人,如果不是叶倾铃一直在约束着他,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坐在这儿,还真沒有谁敢保证。
他自己的生,或者死,随着秦昭打出那个电话后,已经不再是李天轮所关心的了,现在他最怕的是,属于整个李系的天龙集团,将要遭受到什么样的打击报复。
说实话,在來庆岛前,李天轮也曾经和李月明提出过这个问題:天龙集团如果插手天河集团的话,凯琳斯会不会替叶倾铃出头,毕竟她们可都是一个男人,况且上次也曾经威胁过天龙集团。
对李天轮的担忧,李月明考虑了良久才得出结论:既然秦昭已经变傻,凯琳斯不会置家族利益于不顾來帮叶倾铃的,毕竟上次那样做,是为了秦昭而不是为了天河集团。
在李月明看來,无论是经商还是当官,利益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凭借对一个人的感情,就置整个家族利益于不顾,也就是凯琳斯才能做出來,不过,秦昭已经变傻,相信凯琳斯对他的感情也会改变的,所以,李月明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相信她不会干涉此事。
当时,李天轮听了李月明的分析后,也颇感有道理,但是他俩都疏忽了一个问題,那就是如果秦昭正常了呢?以秦某人那小气的性格,会不会指使凯琳斯不顾一切的对天龙集团打击。
现在,这个问題,切切实实的摆在了李天轮的面前,那么真实,真实到让他手足无措,秦昭什么时候走的,他都沒有注意,他只是傻了般的坐在原处,发呆。
秦昭的突然正常,不光是李天轮一个人害怕,还有张世宗,当他走到眼露茫然的李天轮面前时,一股深深的愧疚,使他忽略了李天轮身上发出的臭味,低声说:“李董,秦昭,他们走了!”
就像是一个被从梦中惊醒的人那样,张世宗的声音让李天轮霍地抬起头,无意识的问:“他、他走了!”
“嗯,走了!”张世宗勉强露出一个笑脸,替李天轮端过一杯红酒:“他就算是再跋扈,也不敢守着警察……”
张世宗刚说到这儿,眼前忽然黑影一闪,一声清脆至极的耳光声,让他的脑袋一下子就扭到了一旁,接着就传來了李天轮恨恨的声音:“张世宗,整个李家,都被你害了!”
被人扇了一耳光后,张世宗的愧疚,反而一点也沒有了,只是用手擦了一下嘴边的血丝,阴阴的说:“李董,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啊!”李天轮忽地大叫了一声,腾地站起一把揪住张世宗的衣领,恶狠狠的说:“如果不是你的鼓动,我怎么会來庆岛,如果我不來庆岛,天龙集团的海外业务怎么即将接受毁灭般的打击,你,就是毁灭整个天龙集团的罪魁祸首!”
被人家揪着衣领,张世宗丝毫沒有介意,反正李天轮又不敢杀了他,何况后面还有展三思等人在,他只是冷笑着,将李天轮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李董这是什么话,以你们李家的英明,会因为我的鼓动就來庆岛,呵呵,如果不是因为庆岛的巨大利益,就算是我不鼓动,恐怕你们也会颠颠的跑來吧!”
“你……”李天轮瞪着张世宗,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是厚厚的嘴唇不停的哆嗦着。
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展三思,一脸厌恶的向门口走去,心里那个爽啊!这几天來所受的闷气,一下子全沒了。
“李董,现在不是我们互相埋怨谁的时候!”张世宗也不敢很激怒李天轮了,毕竟李系的实力是巨大的,根本不是张系所能惹得起,于是就放缓了语调:“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躲过秦昭的反扑!”
“怎么躲,呵呵,用什么躲!”李天轮笑笑,噗通一下坐在椅子上:“晚了,晚了,那个凯琳斯现在肯定已经着手准备打压天龙集团了!”
“凯琳斯,啊!我知道了,呵呵,李董,既然上次凯琳斯会罢手,那么这次她也会罢手的!”张世宗笑笑:“商场上,最看重的就是利益,只要秦昭的气消了,凯琳斯也不会冒着利益受损的危险非得为难你!”
“怎么让秦昭消了气!”李天轮眼睛一亮。
“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况李家二小姐和秦昭是那种关系!”说起李默羽时,张世宗的语调很平稳,仿佛在说一个和他从沒有关系的陌生人:“只要她出面,秦昭肯定会给她面子的!”
“可、可我來庆岛这事,一直是瞒着她的!”说起李默羽这个侄女,李天轮也有些怵头她:“现在出事了,我若是再去求她,呵,恐怕她反会支持秦昭!”
“可以让别人去解释呀!”
“谁!”
“李月明省长啊!听说默羽小姐可是最受李省长疼爱的,何况,这事本來就是李省长同意的,她不会置身事外的!”
“对对对,我怎么会忘了这事,我这就和月明通报这边的情况!”李天轮如梦初醒的掏出手机,在张世宗那鄙视的眼神里,开始给李月明打电话……
如坐针毡。
从李月明在接到三叔李天轮的电话起,就如坐针毡,本來,今天她很开心的,直到晚上六点下班回到二号别墅,她一直都是很开心的,无他,皆因今天在省常委会上,她的一项官员任免提议以绝对优势通过,想起计鹏书记那阴沉的脸,她就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得意。
可这些得意,在接到李天轮的电话后,攸地就烟消云散了:秦昭,今晚竟然威风八面的出现在了庆岛,不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而且还吓得在场上百位的商业大亨都屁滚尿流,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起染指东海油田的贪心。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他他不是变傻了吗?在扣掉电话后,李月明坐在沙发上,最少有半个小时,脑子是一片空白。
那个男人留给她的印象,除了强大就是变x态,谁也不敢保证他会放过她,哪怕她是一省之长。
李月明的保姆,看出李省长神情不大对头,也沒敢多说什么?老早的就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直到因为长时间一个姿势双腿有些麻木了,李月明才活动了一下身子,思维也跟着跳动起來:三叔说的对,现在最重要的是该怎么抵御那个男人的打击报复,那可是个连省长都敢‘欺负’的不法之徒,谁知道这次他在盛怒之下,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李月明忽然很害怕,害怕到她把身子紧紧的缩在沙发最里面,背后还有冷汗,仿佛那个男人在下一刻就会出现在她面前。
不能再这样干等下去了,必须做出决定,想到这儿,李月明从沙发上蹦起,逃也似的,跌跌撞撞的跑进二楼卧室,把门反锁,把窗户关紧,又搬过电脑椅子顶在门后……就算是这样,她心里还是害怕,身子哆嗦着坐在床上,手忙脚乱的从小包包里掏出手机,开始给妹妹打电话。
在电话接通前,李月明心里一直在祈祷,祈祷妹妹千万不要关机,平常运筹帷幄的自信、一省之长的尊严,在这一刻荡然不见。
幸好,李默羽并沒有关机,当听到电话那边传來妹妹那透着焦虑的声音后,李月明的心才攸地放下。
“喂,姐!”
“默、默羽,你现在在干什么?”李月明伸手拢了一下耳畔的发丝,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变得正常。
“我在外面呢?”那边传來汽车的噪杂声,可以证明李默羽正在外面。
“天已经黑了,你怎么还在外面,和谁在一起!”尽管心里害怕,但李月明还是用习惯性的关心口气询问妹妹。
“姐,放心吧!我不是一个人!”那边的李默羽声音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们在找人!”
“找谁!”
“秦昭!”李默羽在说出这个让李月明想起蛇蝎的名字时,话里带着焦急:“在今天中午的时候,他忽然失踪了!”
“失踪了!”李月明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嗯,在一家快餐店失踪了!”
“找到他了沒有!”
“沒有!”李默羽担心的语气:“可就怪了,他一个神经不正常的人,怎么会在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呢?我们整整找了大半天了,可还是……姐,你有什么要紧的事沒有,要是沒有的话,那我挂了,他们在前面等我!”
“唉!”李月明深深的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在感觉出妹妹对秦昭的关心后,她精神上有了一丝放松,淡淡的说:“你们不用找了!”
那边李默羽沒有接着问什么?等了几秒钟后,她那带着疑惑的声音才从手机那边传來:“为什么?”
“因为他已经回到庆岛了!”李月明顿了顿:“今晚,很可能他还会來冀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