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葶挑眉:“真的要养啊?”
果果大力点头:“要!”
苗苗没说话,却也坚定的点了点小脑袋。
见状,蔺葶弯了弯眼,伸出小拇指,与孩子们作着最后的约定:“那咱们约好啦,既然养了就不能抛弃,以后给狗狗洗澡、喂饭、刷碗、陪它玩这些事情,都要你们两个负责,要是没意见就拉钩钩。”
果果跟苗苗毫不迟疑的伸出手,一左一右,与妈妈的两只手拉了钩钩,并奶声奶气保证:“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蔺葶被幼崽们萌的心里软乎乎,又在两个小家伙的脸上各亲香了一口,才拍了拍他们的小屁股,示意两人去玩。
等龙凤胎欢呼一声,手牵手跑去找小狗狗后,蔺葶才与看的津津有味的三人聊起天来...
晚上。
吃过饭后,两名男战士被隔壁的邢政委带去了男兵宿舍楼。
而宁瑜则被蔺葶留在了家里。
一是她对这位女记者很有好感。
另一个是驻地女兵太少,宿舍不好挤。
且,以她对宁瑜的简单了解,对方定然也不想与陌生人挤一张床。
所以,晚上休息时,蔺葶与婆婆还有龙凤胎四人挤在了主卧,整间次卧都让给了宁瑜。
其实蔺葶本来打算跟大姐睡一起,顺便说说工作上的事情。
无奈大姐不同意,言说她半夜要给孩子喂奶,怕吵醒她。
当然,蔺葶最终也没能睡的很好。
盖因跟妈妈一起睡,让果果小朋友激动的小嘴吧啦个不停,水喝多了,尿了床...
“要不再睡半个小时?这会儿还不到六点。”胡秀准备好早饭来喊儿媳时,见她眉眼困顿,明显没休息好,又想着她挺着个肚子奔波了好几天,忍不住建议道。
蔺葶摇了摇头:“不睡了,上班前我还得去跟旅长汇报下任务。”
闻言,胡秀便不再催促,转身出去时又说了句:“对了,小宁记者已经起床了。”
蔺葶下床穿鞋:“宁瑜吃完饭就回师部,妈,昨天带回来的吃食,您帮我拿几样能直接吃的,我昨天跟宁瑜说好了,请她帮忙带给我二哥。”
胡秀一拍脑门:“瞧我这脑子,咋没想起来两人在一处来着,妈这就去。”
蔺葶想说并不完全在一起,只不过离的不算远,且她后面正好有去文工团的任务。
但还不待她开口,婆婆已经跑出了门,蔺葶只能作罢...
吃完早饭,又送走宁瑜三人。
蔺葶没敢耽误,直奔旅长家。
现在才六点零几分,正常情况,卫旅应该才出完操。
事实也的确如蔺葶推测的那般。
等她急急忙忙赶到旅长家时,对方正在吃早饭。
见到她来,面上一点也没有意外,还让老妻添一双筷子。
见庞嫂子真起身,蔺葶忙摆手:“不用,嫂子,我吃过来的。”
庞丽华与胡秀相熟,跟蔺葶的关系也不错,闻言也没有故作客气,给人倒了杯茶水后,便又坐在了桌边,边吃早饭,边听两人谈话。
等听到小蔺给家属院里争取到了8个名额时,她顿时有些佩服道:“还是你们文化人本事。”
卫旅的眉目也舒坦下来:“小蔺同志辛苦了,回头再匀一半名额给师部,咱们家属也能得4个。”
蔺葶忙解释:“一共有16个岗位,已经分出去一半了,其中,有十家工厂各给了1个名额,三家工厂各给了2个名额。”
这下不说庞丽华,就连卫旅长也有些吃惊:“这么多?”说完又立马笑了起来:“小蔺同志真是...真是军属的典范啊,你放心,等报纸将你的事迹刊登出来,咱们一定会让整个师的战士们都知道你为大家做了什么。”
蔺葶...有些心虚是怎么回事...咳咳...“这就不用了吧,工厂主要也是看重部队。”真不是冲着她的脸面啊!
卫旅却摆手:“要是没有你在其中起的作用,也不会有后面的好事。”
他们这些人没有本事跟工厂要名额吗?
有!
一家工厂要5个都成!
社会本就这样,哪里都讲关系、讲后台。
但,真做了,不止对不起身上引以为傲的军装,也容易被人抓了把柄。
小蔺同志作为军属就不一样了,她这次的行动,就是光明正大给了部队与工厂两边,将事摆上明面的机会,可谓是皆大欢喜。
思及此,卫旅也不抢年轻人的功劳,他沉吟几秒后又道:“得将这事尽快落实下来...这样,等晚上你下课的,让你嫂子领着你,跟没有工作的家属们开个会,由你将这8个名额分下去。”
蔺葶真没想事情还有这个走向,眼睛微微睁大:“我?不好吧?”
庞丽华白了她一眼:“有什么不好的?难到不是你辛辛苦苦帮她们挣回来的机会?”
“可是...也得罪人啊?”8个岗位听着多,但家属院里可是有二三十位家属没有工作的。
庞丽华:“没事,我陪着你,实在怕得罪人,就让大家伙儿抽签,全凭运气。”
好像也行,蔺葶思考起可能性。
其实与她关系好的军属除了问兰嫂子,其余几人全是在学校教书的,用不上这些工作岗位。
但早上她已经问过对方了,问兰嫂子对工作没兴趣,所以,这些个岗位给谁,于她来说没差。
想明白其中关系,蔺葶便也没再推迟,不过:“这事...要不要跟刘政委说一声?”毕竟这一块应该在他的管辖范围内。
闻言,卫旅长夹萝卜干的动作一顿,很快又若无其事摇头:“不用,他最近忙。”
蔺葶...?
“你说啥?刘文艳被丁飞燕推下井,还要去乡下做知青了?”蔺葶揣着疑惑刚到办公室里,就从芳芳那边听了一耳朵的八卦,整个人都有些懵。
她就出去三天,世界变化这么快的嘛?
顾芳吃着好友给带的鸡蛋糕,含糊不清道:“这有什么奇怪?这年头家里超过两个孩子,只要成年又没有工作的,就得送到农村再教育,你没听说吗?二团黄政委家的老大今年18岁,等月底高中毕业,要是找不到好工作,又没赶上招兵季,那也是要下乡劳作的。”
蔺葶当然有所耳闻,但...“那是刘政委啊,旅级!他不是很宠刘文艳吗?给安排个工作不难吧?”
这题她会,她家荣轩哥昨天才给分析过,顾芳咽下嘴里的食物,凑近好友,跟她讲起刘政委近日的顾忌与担忧:“...荣轩哥说刘政委这么做是为了给大家看,更是为了给曹营长看的,回头三两个月过去,没人关注了,肯定还会给刘文艳换个好去处的,不过应该不会再回咱们这边了。”
啧啧啧,刘政委真是...蔺葶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
他怕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任由他捏圆搓扁的曹营长最后居然来了个王炸。
能叫师部亲自点名调走,可不是一般的后台!
这铁板踢的...真是太解气了!
遗憾的是,只有刘文艳离开,刘政委还是霍啸的顶头上司。
想到这里,完全不知道刘政委也被她家男人盯上的蔺葶,还很是心疼了一番她家霍团长今后的工作环境。
放学后。
知道好友要陪着旅长家嫂子,给没有工作的军属们安排抽签。
担心没能抽到的嫂子们闹起来伤到孕妇,顾芳也跟着去了。
白天的时候,庞丽华已经通知了家属院里的军属们,吃过晚饭去平日扫盲的班级里开会。
无论是胡秀与蔺葙,亦或是唐问兰与庞丽华,全都没有将工作岗位的事情透露出去,就是怕个别军属争抢名额,闹幺蛾子。
所以好些人都不大情愿,只以为庞嫂子聚集大家是为了给灾区募捐。
毕竟这事前两天已经有风声放出来了。
有人不愿,自然也有人积极,这些军属多多少少都从丈夫口中,听到了遭难老百姓的惨状,难免心生不忍。
且,又不止她们捐,外头有名有姓的单位都在组织呢。
当然,更有个别脑筋清楚的打算趁机多捐一点,给家里男人涨些面儿,好让上头的领导们,看到他们家高度的政治觉悟。
对于这些军嫂的心思,蔺葶是不知道的。
她与顾芳跟在庞嫂子身后,来到教室时,军嫂们都来了。
庞丽华打算‘先苦后甜’,没有一开始就提工作的事情。
让蔺葶找空位暂时坐下后,便开始说起募捐事宜。
因为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当庞嫂子慷慨激昂的说完后,所有人都很给面子的大力鼓掌。
然后一个个上台,将提前准备好的钱交给了做记录登记的庞嫂子。
大多人捐的都是五块钱。
也有一块两块的。
当然,十块也有,只是极少。
不过多少都是个心意,并不强求。
蔺葶与顾芳坐在第三排,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参加捐款,所以一直在注意众人的金额。
等二团团长家的嫂子交了二十块后,两人便有了数。
只是等蔺葶也递出二十块时,却有人不愿意了。
“蔺嫂子一个人拿两份工资,就捐这么点太自私了吧?”自从确定蔺葶与唐问兰都瞧不上自己后,丁飞燕便曲线救国,抱了刘文艳的大腿,但如今刘文艳被得罪死死的不说,连刘政委也被她挠破了相。
后头被男人毒打了一顿,心知房水根年底的转业已经是板上钉钉,丁飞燕干脆彻底放飞了自我。
反正刘政委都得罪了,还怕一个团长吗?
想到这里,挑完刺的丁飞燕在对方看向自己时,表情甚至带了几份挑衅。
讲台上,蔺葶拦住皱眉想要开口的庞嫂子,又冲已经站起来的顾芳与问兰嫂子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才看向短短几天的功夫,整个人就阴沉起来的丁飞燕。
又扫了眼神色各异的军属们,很坦然道:“我打两份工作,是因为我有这个能力,也是上级单位派遣,怎么?你对师部的指示有意见...当然,你丁飞燕有这个本事,也可以去!”
丁飞燕脸色青红不止,她大字都不识几个,怎么去?
但她不愿露怯,抬起下巴,故作不屑道:“你以为只有你才行?只要我愿意,当然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