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谢灏顶住了冷峻男人审视的目光,却有些顶不住疑是蔺葙妹妹的打量。
头皮发麻下,主动解释:“我是警察。”别看我脸上有疤,但是真不是坏人。
却不想...蔺葶打量人的眼神更犀利了。
谢灏...
第65章
“咳咳...葶葶,你不冷吗?”眼看气氛莫名其妙又僵硬了起来,霍啸只能开口提醒。
闻言,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蔺葶有些囧。
没办法,大姐连续被两个渣男连累,她都成条件反射了。
不过,蔺葶觉得自己的直觉没错,不然这位警察同志怎么一副,自己才是犯人的老实模样。
当然,到底怎么样,还是得问了大姐才能确定。
思及此,蔺葶面上已经带上了笑:“谢同志你好,我是蔺葙的妹妹蔺葶。”。
“蔺同志你好。”谢灏听蔺葙提过有个很本事的妹妹,说她能有今天,少不了妹妹的帮扶。
而扶着蔺葶的便装男人,应该就是左右邻居口中的团长妹夫了,瞧着的确不是一般人。
本就陌生,两厢又客气了几句,便各自分开。
蔺葙知道妹妹怕冷,早早就点了煤炉。
屋里虽跟烧炕的北方没办法比,却也比外头暖和不少。
好容易等到人,见妹夫跟秀婶子急着离开,蔺葙赶忙道:“这么急?不进屋喝茶暖暖?”
胡秀笑道:“不啦,都是一家人,没那么些外道,我跟啸小子可不止买东西,收拾新屋,还得给葶葶送翻译资料,估摸着傍晚才能赶回来吃晚饭。”
这话一出,蔺葙果然不再留人,却还是坚持送两人出了院子。
等再进屋,就见妹妹正坐在煤炉旁烤火,她便问:“前头我灌了几个盐水瓶放在被窝里了,这会儿正暖和,要进屋躺躺吗?”
蔺葶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腰还真不大吃的消了,便也没拒绝。
作为过来人,蔺葙知道女人怀孕不易,尤其妹妹还是头胎。
等将人安顿进被窝,又给后背垫的高高的,才坐在床边,熟练的帮妹妹捏腿。
蔺葶蜷了蜷腿,有些不大好意思,丈夫捏是天经地义,毕竟孩子也有他的一份。
见她想要将腿收回去,蔺葙嗔了妹妹一眼:“我是你亲姐姐,给你捏几下怎么了?”
闻言,蔺葶便也不挣扎了,与姐姐闲聊起来:“...课怎么样?能跟得上吗?”
“一开始不大跟得上,现在好多了。”今年9月份,蔺葙已经报名了夜校,学的就是会计专业,护理专业现在也吃香,但她怕血。
蔺葶下意识道:“回头我检查检查。”
等说完,反应过来说了什么后,又笑着调侃自己:“职业病犯了,我教的,跟你学的又不对口。”
蔺葙也笑:“放心吧,姐现在练出脸皮来了,不懂就问,我们班里的同学都挺好的,你是不知道,咱们班长私底下还组织了个学习小组...”
蔺葶靠在床头,认真听大姐说着学习中遇到的大小事情,视线渐渐落在了她神采奕奕的眉眼上。
尤记得第一次见到对方,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全是疲惫与死寂。
如今却盛满了对美好未来的期许...真好啊。
“...对了,二弟上个月去厂里找我,你是不知道,现在整个厂里的人都知道蔺伟是我的弟弟,大家伙儿对我的态度好的不得了,尤其那些个大姑娘小媳妇的...要是二弟哪天结婚了,得多少小姑娘哭鼻子。”言笑间,蔺葙又开始按妹妹的另外一条腿。
闻言,蔺葶也跟着笑了一回,才佯作随意问出一直惦记的问题:“姐,我来的路上遇见了谢灏,他是你朋友啊?”
蔺葙毫无扭捏之意:“谢同志是个好人。”确定没在大姐的脸上瞧出任何羞涩的情绪,明白大姐应是什么想法也没有,蔺葶便没再深问,而是关心起‘好人’这件事本身:“你遇到什么事了?”
蔺葙本来不想告诉妹妹的,心疼她挺着肚子还要为自己操心。
却没想到这么精简的一句话,就被她听出了不对,便无奈道:“也没什么,就是弄堂里有一个死了媳妇的男人,想娶你姐,然后顺道带着他的两个儿子住过来。”
蔺葶一脸的嫌弃:“这是什么品种的癞蛤蟆?可真敢想,他这是美人与钱财都想要啊?”
“什么美人?被人听了该笑话了。”这时候少有这么直白的赞美,蔺葙有些不大好意思。
蔺葶抽了下嘴角:“这不是重点,那癞蛤蟆纠缠你了?怎么没告诉我?”
“你这左一个癞蛤蟆,右一个癞蛤蟆的,还...怪贴切的。”蔺葙再次没抓住重点,然后在妹妹的瞪视下,清了清喉咙,说起了原由。
却原来那人是煤厂的临时工,叫马俊,一大家子十几口,挤在三十几平的屋子里。
妻子才病逝不到两个月,就盯上了有房有工作的蔺葙。
一开始是马俊的母亲上门各种热心帮忙。
蔺葙还真以为摊上了好邻居,后来还是隔壁李兰婶子提醒,才觉察出不对劲。
等她冷下态度后,又被不少邻居讽刺了几回,马俊的母亲到底要脸,便也不敢再上门了。
但,马俊显然不这么想。
在他看来,蔺葙模样跟条件再好,那也有三个拖油瓶,他一个男人才两个孩子,两边扯一扯,条件很相当啊!
而且蔺葙头一回见面就对他笑了,肯定对他有好感的。
如今这样,不过是女人家的欲拒还迎罢了...
于是乎,自信心爆棚的马俊时不时就出现在蔺葙的跟前。
不过,他也不敢做的太过,每次只说几句暧昧不明的话。
直到半个多月前,折腾几个月也得不到回应,又被不少人讽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气闷之下喝了些马尿。
又趁着下班高峰期,堵到了钢铁厂门口发疯。
若是一般人,说不得真会被沾上,毕竟这种事情,认真算起来总是女人吃亏。
但蔺葙的情况不一样,因为有个厉害的妹妹,不说是副厂长,就是厂长,那也是特意关照了几分。
所以事情都没来得及闹大,就被得到领导叮嘱的门卫大爷招呼人扭送去了派出所。
谢灏就是这家派出所的所长,一来一回的,两厢就熟了起来。
“...谢同志脸上有块疤,瞧着也凶,我一开始还挺怕的,不过后来相处了,发现人是真的很好,当时马俊被拘留了15天,担心马家人闹,他还亲自上了马家门做了思想工作,来过好几回咧。”
蔺葶...想也知道这‘思想工作’定然是连吓带唬的:“那他今天过来...?”
蔺葙将妹妹的两条腿都塞进被窝里,又将其中两个暖水瓶分别放在她的脚边暖着,才回:“那姓马的昨天出来了,谢同志说最近会多来瞧瞧,防止他不死心。”
“那可真是个...好人啊。”蔺葶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完全没听出来的蔺葙感慨:“那是,世上还是好人多的。”
蔺葶...“谢同志年纪不小了,没结婚吗?”
蔺葙很是意外的看向妹妹:“隔壁兰婶子提过一嘴,好像谢同志媳妇没了,不过具体我没问,万一提到人伤心事多不好?”
蔺葶...
霍啸与胡秀回来的比预计的要早。
下午三点多就拾掇妥当回来了。
不过他们也没急着走,吃了晚饭才离开。
分别的时候,蔺葙一直将人送到了弄堂外,看着妹妹上了车,还很不放心的重复,生娃的时候一定要通知她。
蔺葶满口答应,毕竟不止大姐紧张,头一回生产的她也紧张,有娘家人陪着,到底不一样。
无奈等真生产的时候,兵荒马乱的,她根本想不到那许多...
这不,蔺葶只在小洋楼里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饭吃的好好的,羊水就破了。
这一瞬间,不管心里如何准备,她还是懵了。
坐在妻子身旁的霍啸情况也好不了多少,手都开始抖了。
关键时候,还是资深接生婆胡秀女士起到了作用,她狠狠拍了儿子一记:“还愣着干啥?赶紧给葶葶换件干净的裤子去医院呐!”
霍啸的肩膀都被拍麻了,但他尤觉不够,又狠狠搓了把脸,深呼吸一口气,才小心的抱着妻子去了卧室。
果果跟苗苗不懂怎么回事,却本能觉得不安,下意识就要跳下凳子找妈妈。
还是胡秀眼疾手快的拉着人:“小祖宗哎,妈妈要生啦,可不许去打搅哟。”
本来还打算晚上将龙凤胎送到蔺葙家住几天的,没想到说生就生,眼下只能带着一起。
这么想着,胡秀也没耽误,迅速去灭了炉火,关了窗户,又急急去房间取早就准备好的包袱...
小洋楼离妇幼医院很近,开车只要十几分钟。
等蔺葶被安置在病床上接受检查时,时间也才过了二十几分钟。
这会儿蔺葶已经觉得很难受了,频繁的阵痛叫她的脑门上渗出了细汗。
霍啸心疼的厉害,一边帮忙擦汗,一边低声安抚,反正絮絮叨叨就是那么几句话:“就生这一个,再也不生了。”
这种时候,蔺葶哪里能想到还生不生,她疼的话都不想说。
只顾记得婆婆说的,得节省体力。
最后胡秀先受不了儿子,上前扒拉人:“行了,你可闭嘴吧,叫葶葶静一静。”
霍啸立马闭了嘴,却不愿意离开,依旧蹲在床边,紧紧握住妻子的手。
见儿子嘴唇惨白的程度不比儿媳好多少,胡秀张了张嘴,虽有些嫌弃,却到底没再说什么,而是与医生沟通了起来。
等得知暂时还生不了,也没觉得奇怪,毕竟少有人破了羊水能立马生产的。
不过儿媳阵痛的这么频繁,想来也等不了多久了。
这么想着,胡秀又跟儿子招呼了声,牵着龙凤胎出去打电话。
事出突然,没能带上吃食,医院食堂又没啥好东西,得请亲家大姨给儿媳送些汤汤水水啥的。
胡秀确实很有经验。
等她找到邮局打完电话回来时,蔺葶就被推进了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