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葶坐在床边泡脚的时候,手上还拿着个本子,记录着小家伙们今天的趣味事迹。
霍啸端着冲好的奶粉进来时,正好见到妻子收了纸笔。
他将茶缸递给对方,然后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小凳子,在上面坐定后,才拿起本子看了起来。
文字记录的很简短,霍啸每天都会看。
不止是参与孩子们的成长,也能当成笑话集。
果然,看完妻子笔下,儿子稚气的童言童语后。
直到将本子与笔放到床头柜的抽屉里,霍啸的嘴角都一直带着笑。
“我妈除了给孩子们寄了鞋子,大小还都是红蓝双份。”
霍啸正动作熟练的帮妻子按摩肿胀的腿脚。
闻言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好笑的看向妻子:“我以为你永远不会问这个问题。”
蔺葶垂眸看着男人从生疏,到如今熟练的按摩手法,突然又觉自己属实没有必要问的这么拐弯抹角:“那我现在问了,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妻子问的很随意,霍啸却回答的很认真:“男女无所谓,只要你跟孩子平安。”
这话若是旁的男人说,蔺葶或许会怀疑,但夫妻将近一年,这男人还真是说话算话的典范。
但凡他答应了什么,就没有做不到的。
想到这里,蔺葶也觉自己这个问题问的没有意义,笑道:“我这不是例行公事问一问嘛,大家都问,就我不问,好像不合群似的。”
说着,对上丈夫无奈的眼神后,她又摸了摸肚子憧憬起来:“要是长的像我就好了。”
霍啸抿了抿唇,到底还是说出了心里真实的想法:“闺女像你,儿子还是像我吧。”
蔺葶抱着肚子瞪眼:“儿子长的像我哪里不好?你看二哥现在多受欢迎?”
是谁说这个时代的人,更喜欢国字脸男人的?
自从二哥参与的那部电影在国庆节上映后,算是一炮而红了。
与后世发达网络下的顶流自然没法比,但这年头一年也就一两部电影,一部电影可以循环放几年,甚至十几年。
蔺葶经常在年轻姑娘们的嘴里听到蔺伟的名字。
儿子若是肖似舅舅,那也是个极品美男子好不好。
但男人与女人的审美却是不一样的,尤其霍啸这种铁血军人,他觉得男人还是得阳刚。
但他聪明的闭了嘴,不敢惹大肚婆生气,闷不吭声的继续按腿。
见状,蔺葶磨牙,这人每次说不过的时候,就不吭声,忒气人!
离寒假其实还有二十天。
但蔺葶的身体不允许了。
好在这学期开学的时候,她就有意识往每堂课里增加一两个知识点。
所以哪怕提前二十天结束课程,进入期末考试时,应该学的,学生们也学完了。
等星期六晚上,努力站好最后一班岗的蔺葶,将所有的试卷批改好后,才觉得对得起孩子们。
儿子还在营地没回来,儿媳又是临产期。
胡秀哄睡了龙凤胎,便过来陪着。
当然,她也给自己找了活,又重新检查了一遍,儿媳生产时需要的装备。
这会儿见儿媳总算收了笔,一直关注着的胡秀赶忙问:“好了?”
其实她很多次都想让儿媳辞职回家,家里又不是养不起。
就算不提啸小子,单单葶葶自己,靠翻译那啥英文的,半年就已经将买小洋楼的钱给赚回了七七八八,哪里需要她这么辛苦?
可这孩子非说什么情怀,说她是老师,要对孩子们负责,要给孩子们做榜样...
道理胡秀懂,但心疼也是真心疼,明明是个娇气的姑娘,这时候又特别能吃苦。
蔺葶长吁了一口气,才抱着肚子站起来溜达,语气松快道:“好了,浑身轻松,等再开学,娃都生下来快两个月了,总算没耽误孩子们。”
这时候还惦记着学生,胡秀也是哭笑不得,却又有些佩服儿媳。
她挽着人,陪着她一起溜达:“马上九点了,饿不饿?吃点东西就睡吧?”
蔺葶摸了摸肚子:“您这么一说,还真的有点想吃东西了。”
“想吃啥?妈给你做。”
“您锅里煨着什么?”
“鱼汤,丽华给的一条黑鱼。”
“那就吃这个。”
“要不要再来点旁的?”
“不要了,天太晚了,吃多了不好睡。”
婆媳俩边说边往外,等走到外间时,霍啸顶着寒风回来了。
蔺葶赶忙招呼:“冷吧?妈给我留了鱼汤,你也来喝一碗暖暖。”
霍啸先关了门,阻挡了屋外的寒意,才拿掉帽子:“你喝吧...外头下雪了。”
“下雪了啊?大不大?”
“不大,估计下不了多久,想看?”
“不了,不了,我怕冷。”
这时候,胡秀已经端着鱼汤走了出来:“啸小子,去拿两个小碗出来。”
霍啸见那么一大碗,心知带了自己的份,便也没再推迟。
等他用开水烫了碗筷回到客厅时,母亲已经进了卧室。
黑鱼没什么刺,霍啸将最中间的位置夹给妻子,又给添了些汤,才递了过去。
胡秀的手艺很好,鱼汤顿的奶白,里头还放了十几个前几天自己做的鱼肉小丸子。
蔺葶端起碗,喝了两口,才从碗里夹起一块鱼肚子肉送到男人嘴边。
霍啸怔了下,侧头看向身旁的妻子。
蔺葶催促:“吃啊。”不光男人心疼她,她也心疼他的好不好,尤其最近半个月,这人绷的太紧,肉眼可见的瘦了。
霍啸张嘴吃掉嘴边的鱼肉,嘴角带着化不开的笑意。
等咽下嘴里的鱼肉,就说起争取到了半个月的假期。
“真的?!”蔺葶惊喜。
其实军官每年都有探亲假的,但真排起来,三五年轮不上才是正常。
虽说霍啸三个月前就与上级打了招呼,但蔺葶还真没敢报太大希望,以为能有个两三天就不错了。
霍啸点头肯定:“董骋会帮我顶着,实在有急事,再回营地处理,也不耽误。”
闻言,蔺葶又有些哭笑不得。
也就是说,假是批了,但还得随时待命。
翌日一早。
霍啸将大包小包东西放进吉普车里,再三检查,确定没有遗漏,才打开副驾驶的门,询问妻子没问题的话,就准备出发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请唐问兰照顾的小黑“呲溜!”一下,钻上了车。
霍啸抽了下嘴角,刚要伸手将可怜巴巴看着自己的小东西抱下车,就听见龙凤胎求情,说不要抛弃狗狗。
蔺葶无奈,看着窝在自己脚边的小黑,也有些心软:“算了,它怕是以为咱们不要它了,带着吧,刚好去小洋楼认认门。”
又不是跑过去的,能认什么门?
虽然心里这么吐槽,霍啸到底没将小黑撵下车。
只是将它抱去了后排,让两个孩子照顾。
然后就见方才还耷拉着耳朵的小黑瞬间就兴奋了起来。
胡秀连连夸奖:“咱家小黑真聪明!”
汽车没有直接去小洋楼,那边还缺煤少碳。
所以霍啸打算先将妻子送到大姨子那边,自己与母亲则去准备必需品。
等拾掇妥帖了,再回去接妻子。
这事已经提前与大姨子来过电话沟通过。
等霍啸将车子开到弄堂口时,第无数次出来等人的萍萍立马高兴的跑了过来:“小姨,小姨夫...秀奶奶,果果,苗苗,你们来啦。”
霍啸已经下了车,他快步走到副驾驶这边,先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才开门抱着妻子下车。
军用吉普底盘高,蔺葶如今靠自己是上不去,也下不来,被抱很多次后就坦然了。
她将脖子上的围巾向下压了压,露出口鼻后,才牵着外甥女的手,与她聊了起来。
而这厢的霍啸又去开了后门,先将双胞胎抱了下来,才看向母亲:“妈,我送完葶葶就回来,要不您就在车上等?”
胡秀摆手:“哪有过门不入的道理。”说话间,人已经扶着儿子的手下了车。
见状,霍啸便也不再说什么,而是快步靠近妻子,拖着她的腰,往弄堂里走去。
然后一行人,在半路遇到一个身形健硕,眉骨有块疤痕,模样有些匪气的男人。
霍啸几乎与对方同时停下了步伐,墨色的眸底也齐齐带上了打量。
就在这时,走在后头,被小黑吸引了大半注意力的萍萍笑着喊人:“谢叔叔!”
一声童稚的‘谢叔叔’,叫两个男人同时松懈了下来。
蔺葶探头看向外甥女:“萍萍,你认识啊?”
萍萍点头:“小姨,谢叔叔是妈妈的朋友!”
这话一出,霍啸松懈了下来,蔺葶却警惕的看向对面,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