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葶忙摆手:“谢谢校长,我家霍啸来接我了。”也正是因为在办公室的窗户处瞧见了丈夫,她才会这时候离开。
黄校长愣了下,然后又笑道:“那去吧,别叫霍团长等久了。”心里则感慨小夫妻感情真好。
蔺葶有些不大好意思:“校长,那我走了。”
“去吧!”
担心淋湿书本,出去时,蔺葶将挎包抱在怀里,一路小跑穿过走廊。
正打算顶着雨跑到大门口时,迎面就瞧见身形高大的男人撑着伞,大步走了过来。
见状,蔺葶脚下的步伐不自觉就停了下来。
哪怕之前就猜到丈夫会来接自己,但这会儿心里头还是忍不住高兴。
然后等人来到眼前,将自己一起笼到雨伞下时,蔺葶才仰起头笑问:“门卫不是不让外人进来吗?”
霍啸从妻子怀里拿出挎包背到自己身上,又把伞往妻子那边倾斜:“是不让,不过这会儿下雨了,打个招呼就行,走吗?”
蔺葶将男人的动作看在眼里,她倒是有心挽着对方的手臂,这样雨伞就能将两人都罩着。
无奈要是真这么做,明天整个部队怕都是他们的流言蜚语了。
说不得还会被政治部的人约谈。
多讽刺,明明两人是正经夫妻来着。
“怎么了?忘记东西了?”见妻子没动弹,霍啸不解问。
蔺葶回神:“没有,走吧。”
学校总归是为了方便孩子们上学的。
所以建立时,距离家属院走路也不过十分钟左右。
坦克师地处天京,得到的财政支持比一些偏远部队要好。
但这年头普遍艰难,好也好不到哪里去,起码不可能到处是水泥或者柏油路。
而泥土路在落雨后,泥泞难走的程度也是可以预料的。
好在蔺葶今天为了搭配军装穿了双解放胶鞋,比之布鞋防水不少。
但事有特殊,蔺葶看着眼前一米多宽,冗长的小浅沟为难了起来。
绕过去费劲还耽误时间,毕竟晚上还要去旅长家吃饭,太晚了不像样子。
于是,蔺葶决定跳过去。
这般想着,她人就往后退了两步。
却不想,自己这边刚跳起来,腰部就一紧,然后整个人就被霍啸悬空夹在腋下。
再然后,一脸懵的蔺葶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被男人夹着跨过了水沟。
真的,特轻松,人家根本没有起跑、跳跃这些步骤,不过是步子大一点罢了。
霍啸完全不知妻子心中的怨念,将人稳稳放到地上后,才不赞同道:“以后遇到这样的情况不能跳过去,容易滑倒。”
蔺葶...
盯着男人那双大长腿看了好几眼,蔺葶就表示不计较他方才夹猪仔的行为了!
到家时。
夫妻俩在门口换了双干净的鞋子。
便急急去卧室里换衣服。
蔺葶还好,回头换双鞋子就行。
但是丈夫为了护着她,身上的衣服都湿了大半。
于是,她直奔衣橱,从里头拿出干净的衣服递给已经脱了衣服的丈夫:“快穿上,别冻着了。”
霍啸伸手接衣服时,碰触到了妻子的手。
冰凉的温度叫他瞬间皱了眉,一边将她的手拉过来放在腹部暖着,一边有些不高兴道:“冷了怎么不告诉我?”
蔺葶不防他有这样的动作,感受着掌心下温热紧实的腹肌,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蜷了蜷手指:“没有很冷,你赶紧把衣服穿起来。”
霍啸不怎么信,却还是听话的将干净衬衫往身上套,同时还不忘问:“你脚冷不冷?”
蔺葶白了丈夫一眼,一边帮他扣衬衫扣子,一边嗔道:“还要帮我捂脚啊?”
霍啸勾了下唇:“又不是没捂过。”
闻言,蔺葶耳根有些烫,那都是睡着后无意识的动作好吗?她真的不是故意把脚放在他的腹肌上的啊!
思及此,脸颊通红,恼羞成怒的蔺葶不再帮男人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凶巴巴拍了他一记:“自己扣!”
霍啸...
一家五口提着篮子到旅长家时,是庞嫂子亲自给开的门。
蔺葶先笑着将手里的篮子递给对方,才不好意思道:“对不住,咱们是不是来晚了?”
虽喊着庞嫂子,但她比胡秀还大了几岁,模样并不多好看,见人却是三分笑,很有亲和力。
庞丽华看清楚篮子里是一包点心与一只腌制的兔子时,面上的笑容就更亲切了几分,她最烦那种拎贵重礼物登门的:“不晚,不晚,来的刚刚好,快进来。”
说话间,人一边往旁边让,一边稀罕的看着被小夫妻抱在怀里的龙凤胎:“这俩孩子养的真好。”
蔺葶将孩子放到地上,并让果果跟苗苗喊姨姨。
闻言,庞嫂子笑容更大,嗔怪道:“哎,你也是个促狭的,我这把年纪喊什么姨姨,喊奶奶!咱们各论各的...这是小霍母亲吧?”
胡秀没想到对方会特地与自己打招呼,忙应道:“我是。”
瞧出她的紧张,庞嫂子边领着几人进屋,便笑着宽慰:“别拘着,就当自己家,对了,大妹子今年多大了?”
胡秀也笑:“我47岁了。”
庞丽华:“那你比我小三岁,咱们年纪相仿,回头可要多走动走动,我可是羡慕你,都有两个孙辈了,不像我,膝下几个讨债的一个都没着落。”
没想到旅长夫人也这般没架子,话题还这么朴实,胡秀果然慢慢放松了下来,还能笑着与之寒暄了几句。
这时,坐在客厅里的卫旅长也起身走了过来:“来了。”
“旅长。”霍啸喊人,然后又看向坐在沙发上,意料之外的人:“刘政委。”
刘政委敛掉面上的不愉,笑着打趣:“我这是不请自来,小霍可别着恼啊!”
霍啸像是没瞧出领导之间的硝烟,勾了勾唇:“怎么会。”
卫旅长笑呵呵摆手:“行了,行了,别弄这些虚的,赶紧坐下吃饭。”
庞丽华也道:“对,你们先坐,我去把最后一道菜端过来。”
见状,蔺葶将牵着的孩子递给婆婆,然后急急跟了上去。
虽然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姿态得摆出来,哪能全家都坐着等领导夫人伺候?
晚饭菜色很好。
有鱼有肉,变着花样整治出了好几道硬菜。
蔺葶他们平时舍得吃,倒不是眼馋菜色,只是高兴旅长与旅长夫人的态度。
谁不想被重视呢。
饭桌上,对于意外出现的刘政委,蔺葶还以为他是为了曹营长跟刘文艳的事情。
却不想对方全程没提一个字。
且态度也很亲切。
与她通过刘文艳行事风格揣度的,脑袋空空的大老粗完全不一样。
却也叫蔺葶更加不明白了。
刘政委分明是个很有城府的,为什么又放任刘文艳作死?
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万一曹营长鱼死网破,在这个特殊的时代,她不信刘政委能讨得了好。
心里这么想着,等回到家夫妻俩坐在一起泡脚的时候,蔺葶便问了出来。
霍啸:“刘政委早年太忙,儿女全是他妻子教养,刘文艳缠上曹文泽那事,一开始刘政委应该不知道。”
听出丈夫口中的漏洞,蔺葶翻了个白眼:“那后来知道不也装聋作哑?”
霍啸低笑:“曹文泽能力不错,刘政委自然也想要个有前途的女婿。”
其实刘政委的心思不难猜,在他看来,女儿真能将人拿下最好。
至于曹文泽眼下不乐意也无妨,都是年轻男女,早晚能处出感情来。
当然,他并不知道在自己跟前乖巧,实则被宠坏了的闺女是怎么‘追人’的,否则也不会一直放任。
以至到了如今被全军笑话的程度。
听了丈夫的分析,蔺葶还是撇了撇嘴:“反正我不信刘政委不知道他的身份会叫曹文泽为难,还不是仗势欺人。”
闻言,霍啸揉了揉妻子的脑袋,并未反驳。
部队也是社会,领导也各有品性。
类似曹文泽这样的事情实在不算少。
刘政委这都算讲究的了。
不过担心妻子上火,这些话霍啸就没有说出来。
正想着转移话题时,就又听妻子问:“今天我们刚去旅长家的时候,旅长跟政委面色都有些不好,也是因为曹文泽吗?”
霍啸:“不是。”首长们忙得很,曹文泽这件事在他们眼中还真不算什么,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哪里用得着特地登门商量。
蔺葶恍然:“那我不问了。”
霍啸好笑的揉了揉妻子的头:“没什么不能问的,你也知道外头现在是什么情况,卫旅长急着推进各项军事训练,刘政委则认为政治鉴别力与政治嗅觉才是眼下最重要的。”
这还真不好说谁更有道理。
虽说提高战士们的军事素养才是重中之重,但眼下时局...难说啊。
思及此,蔺葶又好奇:“那你跟邢政委也会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