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那曹家的呢?老二,今年二十三,在国外上学,听说性子挺好。”大舅妈插话道。

舟清禾摇头:“不好,曹家兄弟俩关系不和这事谁不知道,还有他家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亲戚,不行不行。”

“那武家……”

众人热情被调动,顿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就连李忠都说了两句,气氛一时又热闹了几分。

余疏林听着他们的讨论,纠结。哥哥不喜欢女孩子,这可怎么办?家人这一关不好过啊……

梁舟安抚的拍拍他,淡定说道:“我的另一半我自己找。”

一片寂静,众人停下讨论,视线全都落在了他身上,梁舟将剥好的杏仁塞余疏林手里,抬头环视一圈,说道:“相亲的事情不用提,我不会去的,我的爱人我自己找。”

对长辈这么说话可以吗?余疏林急了,扯他的手。

老太太最先收回视线,点点头:“那行,都听舟舟的,厨房里应该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吃饭吧。”

众人闻言起身,朝摆好的圆桌走去,仿佛之前相亲的话题从没出现过。

什么情况?

余疏林愣了,居然这么简单就被放过了……不科学,他陪着刘阿姨看的电视剧里可不是这么演的!

“别乱想。”梁舟好笑的点点他的额头,拉他起身朝圆桌走去:“以后刘阿姨让你陪她看电视,看可以,别信。”

“……”

见他低头挠脸不说话,知他是害羞了,梁舟顿了顿,没再继续电视剧的话题,解释道:“外婆他们很开明,我不喜欢的,他们不会强迫。”

“那……”他小心扫扫前后的人,凑过去小声道:“那你以后出柜怎么办,外婆他们……”

“多磨磨也就是了,会接受的。”梁舟很笃定,等余疏林再稍微大点,他就跟家人坦白,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要先把人追到手。

余疏林仍是忧愁,皱眉嘟囔:“真那么简单就好了。”

“别乱想。”梁舟看着他,摸摸他的脑袋,眼中满是温柔。

在过了家人的眼后,舟诗与李忠的订婚日期很快订了下来。

正月十五,余疏林提前跟学校请好假,和梁舟一道去了酒店。

本来两家是准备办那种传统的订婚宴的,但舟诗和李忠不想麻烦,便简化了程序,将订婚地点选在了酒店。

余疏林有些不自在的扯扯领结,跟着梁舟下车。他很少穿正装,一时有些不习惯。

“别扯,小心歪了。”梁舟按住他,帮他将领结摆正,仔细看了看,见没什么问题了,才带着他步入酒店,去了宴会所在的五楼大厅。

到场的人很多,梁舟先带着余疏林与舟家长辈打过招呼,又带着他去见了一些比较相熟的世家长辈,然后避开那些过来寒暄的人,找个地方坐了,等待订婚仪式开始。

直到此刻,余疏林才深刻的意识到,这舟家和李家,恐怕不仅仅是有钱而已……这来的人都好厉害的样子。他侧头去看身侧一身正装显得格外帅气干练的梁舟,有些恍惚。

这样优秀的人,居然成了自己哥哥,命运好神奇。

订婚仪式虽然是简化过的,但全套折腾下来,也花了快两个小时。梁舟在仪式后被舟启急匆匆拉走了,余疏林一个人呆着没事干,周围又全是些不认识的人,便自己摸到了休息室里,准备等梁舟忙完后一起回家。

宴会厅旁边这样半开放的休息室有好几个,他挑了个角落里的,走进去,将自己摔进沙发后就发起呆来。这呆着呆着,喝了几口酒的脑子就开始迷糊起来,最后头一歪,睡着了。

他是被说话声吵醒的,那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像是梁舟和凌春的。

休息室门口,舟启有些头疼的拍拍梁舟的肩膀,劝道:“你别生气,我也不知道那家人为什么会找来,这太奇怪了,他们明明不知道你的存在,当年那事过去后,他家也没再回来。”

凌家是做律师事务所的,与舟家李家都有些生意往来,此次两家联姻,凌春也受邀出席了。

“会不会是因为你新拍的那部电影?那片子在欧美那边也有播。”凌春皱眉,推测道:“闫家的生意重心在海外,说不定是看到了,听说梁舟和闫维长得很像。”

“你这一说,很有可能。”舟启皱眉,心中只觉不妙:“以闫家的做事手法,如果真的认定舟舟是他们闫家的人,那……”

梁舟面沉如水,眼中的黑暗情绪翻滚着,最后又生生压下,冷声道:“不管他们,随他们怎么折腾,我姓梁。”

凌春却没舟启那么担忧,慢悠悠道:“舟启你安心,那闫家未必是来坑梁舟的,没见他们刚才态度姿态都放得十分低么,我听说闫家现任家主子嗣单薄,膝下只有个女儿,他那个狠毒泼辣的老婆又已经去世……他如今凭白多了梁舟这么个优秀儿子,估计做梦都要笑醒了,可不得想尽办法让梁舟认祖归宗。”

“休想!”舟启寒了脸,当年事情发生时,他已经八岁了,那闫家人的嘴脸他可一点都没忘。虽然做坏事的是闫维的老婆,但闫维当年那粉饰太平的包庇态度,就够让舟家恨他一辈子了!

头脑昏昏沉沉的余疏林被舟启这声大喝彻底震清醒,有些头疼的起身,咕哝道:“哥,你们在说什么?怎么好像吵起来了……”

梁舟手一抬,阻了舟启接下来的话,走过去摸摸他的头,温声道:“吵醒你了?起来洗把脸精神一下,咱们回家再睡。”

余疏林身上还披着梁舟的西装,闻言捂嘴打了个哈欠,将西装拿起来递给他,朝休息室里的洗手间走去,含糊道:“那哥你等会,我去洗个脸。”

“去吧。”

等确定洗手间的门关上后,梁舟将西装穿上,朝舟启说道:“闫家的事不用再提,不管他们找上门来的目的是什么,咱们不理会就是。”

舟启有些无奈:“你想得太简单了。”

“不会,梁舟是对的,不搭理才是最好的,姿态摆高点好。”凌春插话道:“咱们只要咬死不承认梁舟跟闫维的关系,然后不给他们任何纠缠梁舟的机会,这闫家就蹦跶不起来,现在是他们对梁舟有所求,他们不敢硬来的。”

舟启将凌春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圈,仍是担心,皱眉:“就当我胆子小吧,可若是闫家软的不成来硬的……”

“你是关心则乱,别多想。”梁舟安抚道。

凌春也劝道:“梁舟这么大个人了,会保护自己了,你安心。”

“可……他们这次是借着投资的名义回国的,若到时候他们用这个借口找上门纠缠……”舟启提着的心一点都没放下,只觉得梁舟周围哪哪都是危险。

“那就跟他们合作。”梁舟表情平静,冷静道:“别人送钱上门,何必往外推,如今大舅舅的生意基础很牢,借着闫家的势力朝海外发展一下也没什么不可,公事公办就好,记得留后手。”

话说到这份上,三人心情都不算好,舟启目光瞟过小桌上的精致糕点,转移话题道:“舟舟,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宠弟弟的,找不到人就急得满宴会厅的乱转,找到了又担心他肚子饿,急忙去备点心,全准备好了还不够,人还偏要守在这等着他睡醒,你也不怕把他宠坏了。”

说到余疏林,梁舟的表情缓和下来,脸上带上丝笑意:“疏林很乖,宠不坏。”

凌春勾唇,语气拉得长长的,眼中满是促狭:“疼老婆也就是这样了,梁舟以后的对象可有福了。”

舟启赞同的点头,笑道:“可不是,我以前还真没发现舟舟是这么细心体贴的性子。不过疏林确实是个好孩子,这次过年还专门给家里人一人准备了一份礼物,可比小和那个只会要红包的小子乖多了。”

凌春挑眉,看样子这舟家人对小余的印象不错啊……也不知道等事情捅破后,他们还会不会这么夸小余。

☆、第51章 突然的表白

从酒店回家有半小时的车程,坐车加重了眩晕感,等到家时,有些醉酒的余疏林已经脸色苍白,四肢发软了。他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将领结扯开,衬衫扣子也解开几颗,抓着垃圾桶,想吐却吐不出来。

这太折磨人了,他没想到自己的酒量会这么糟糕,不过是在新人敬酒时跟着喝了几口而已,一杯都没有,居然会难受成这样。

梁舟见他难受,眉头皱着,有些焦躁。

“快快快,喝点醒酒汤,疏林少爷这是喝了多少啊,少爷你也不看着点。”刘阿姨将醒酒汤放在茶几上,担忧得不行。

余疏林摆摆手,将醒酒汤端过来,一口气喝掉,重新软倒在沙发上,解释道:“不关哥哥的事,是我酒量太浅了,那酒我就喝了一口。”

“是我疏忽,应该给你换成果汁的。”梁舟承担错误的速度倒是十分快,打发刘阿姨去厨房后,干脆利落的将余疏林打横抱起,朝楼上走去。

陡然的失重感让余疏林稍微精神了一些,他瞪大眼,对公主抱这种诡异的姿势十分不适应,揪着梁舟的衣服,磕磕巴巴道:“哥,你做、做什么,我自己可以走,放我下来。”

“别动。”梁舟抱紧他,板着脸,将他送回房间,不顾他的反对强硬的帮他换上睡衣,塞进被子里,说道:“睡吧。”

这才下午五点钟……余疏林无奈了,只得找借口道:“我还没洗澡,身上有酒味……”

“先睡一觉,等头不晕了再洗。”梁舟在床边坐下,摸他头发:“我看着你睡,还是你想吃点东西再睡?”

就现在这状态,肯定吃啥吐啥……看来是没得反抗了,他无奈,调整一下姿势,闭上眼睛,含糊道,“哥你不用守着,我自己睡。”

梁舟摸摸他的头发,没有回话。

晚上八点,坐在床头翻文件的梁舟听到呓语声,皱眉,将文件放下,弯腰凑近床上熟睡着的人,摸他头发:“疏林,你怎么了?”

余疏林眼睛紧闭着,额头上全是虚汗,嘴唇开合着不知道在说什么,手脚乱蹬,睡得很不安稳。

“疏林?”梁舟忙制住他,手摸上他的额头,滚烫。

居然发热了。

他抹掉余疏林额头的汗,轻柔的安抚着睡得十分不安稳的人,等人稍微平静一点之后,下楼让刘阿姨将退烧药和温度计找出来,自己则迅速回到余疏林房间,打了温水,替他擦掉虚汗,换睡衣和被褥床单。

他帮人换衣服的动作比余疏林温柔多了,等一切弄完,余疏林仍熟睡着。

刘阿姨直接慌了手脚,匆匆忙忙找出退烧药和温度计拿上去,又抱着换下来的被褥床单拿去洗衣房,刚把东西放进洗衣机,又想起现在哪是洗衣服的时候,忙又往楼上跑。

“这怎么就发热了呢?疏林少爷平时身体很好啊,感冒都没得过。”她念叨着,比上次梁舟发热时还要紧张:“会不会是喝酒闹的,不会是酒精过敏吧,咱们还是去趟医院吧。”

梁舟将温度计抽出来看了看,低声道:“三十八度七,是普通发热,刘阿姨你别多想,我喂疏林吃退烧药,发出汗就好了。”

“真的不是酒精过敏?疏林少爷身体很好的,怎么突然发热了。”刘阿姨仍是忧心。

“下午他在休息室睡着了,没盖东西又穿得少,着凉了。”梁舟垂头拆退烧药,心中有些自责,是他疏忽了。

将唠唠叨叨的刘阿姨打发走,又折腾半天将退烧药给余疏林喂进去,等一切收拾妥当后,他想了想,躺上床,将余疏林连人带被子整个抱进怀里,拍着背安抚着。

怀里的人脸红扑扑的,紧蹙的眉头随着拍抚渐渐放松下来,他专注看着,心中焦急又满足。

半夜的时候,汗终于发了出来,他帮余疏林重新换了睡衣,也懒得再换床单被褥了,直接抱着人去了自己房间。出汗之后余疏林睡得安稳了一些,他松了口气,匆匆洗漱一下,换好睡衣,抱着少年睡了。

凌晨的时候余疏林又出了次汗,再测温度时,热度已经恢复正常。他终于彻底放心,也不怕麻烦,再次帮余疏林擦了身,换上干净的床单被褥,抱着人看了好久。

从来没试过这么牵挂担忧一个人,不过也挺好的,这个人一直在自己身边。

清晨,梁舟很早就醒了,见余疏林呼吸平稳脸色正常,心下微松,忍不住低头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心上人在怀,又是最易激动的清晨,这一吻下去就有些停不下来,手臂渐渐收紧,温柔舔舐,舌尖探入,纠缠起来,手摩挲着对方软软的头发,心中全是温情满足。

身体被禁锢,嘴唇被封住,鼻子因为发热有些不通气,余疏林就这么生生被憋醒了。刚醒时还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脑袋晕晕乎乎的,条件反射的挣扎,脑袋乱摆。

梁舟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忙退开身体,愣了两秒,各种思绪在脑中飞过,手上却轻柔的帮他顺着气,轻声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丝沙哑,“醒了?还有没有哪里难受?”

氧气进入肺部,余疏林终于活了过来,也终于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哑声道:“哥,你干嘛亲我……”说完因为嗓子太疼,忍不住咳嗽起来。

梁舟拍着他的背,将床头柜上的保温壶取过来,凑到他嘴边:“喝一口,是润喉用的,一直温着。”

余疏林就着他的手喝了,彻底清醒,看向梁舟,眼中的疑惑微惊几乎要溢出来:“哥你又认错人了?乱亲人可不是好习惯。”

居然又想成了这样……梁舟挪开目光,看着他乱糟糟的头发,伸手摸了摸,想起这段时间来失败了无数次的含蓄表白,突然就不想再遮掩了。他放下保温壶,低头,伸臂将睡得头发乱翘的人拉进怀里,不容拒绝的又亲了下去。

这次的亲吻不再含蓄,舌尖的探入十分急切,纠缠起来也十分强硬热情,不容拒绝。

余疏林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上一紧,唇上一热……然后脑子就变成了一团浆糊。半分钟后,他又呼吸不过来了,嘴唇终于被松开,脊背被安抚的拍着。

“没有亲错人。”梁舟直视着他,再不掩饰自己的感情:“我亲的一直都是你,疏林,我喜欢你。”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从发现自己的感情到现在,一年多的时间……忍了那么久,居然因为一次清晨的冲动就撕开了所有遮掩……他只是想拥有这个人而已。

“我知道啊,我也喜欢哥……”余疏林已经被亲傻了,话说到一半,后知后觉的发现此喜欢非彼喜欢,脑子更加乱了,瞪大眼,捂着嘴道:“哥你说的喜欢……你、你刚刚干嘛亲我……”

梁舟勾唇,突然觉得此刻的余疏林无比可爱,他拉下他的手,低头在他唇上又亲了下,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没错,是这种喜欢,疏林,我喜欢你,而且,没有哪家兄弟之间早安吻是亲嘴唇的,所以这不是早安吻。”

余疏林嘴巴变成了“o”形,指指梁舟又指指自己,结结巴巴道,“怎、怎么会,可我们、我们是兄弟啊……我、我还没刷牙……不不不,这跟我刷没刷牙没关系……也不对,总、总之,哥你怎么可能喜欢我……我……”他脑子越发混乱,灵光一闪,突然大喊一声,“哥,我还没成年,所以张哥说你猥亵未成年是因为这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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