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很安静,没有人开口说话。
爱丽丝百无聊赖的用双手撑着下巴,轻轻的皱了皱鼻。
「我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们一定要这么安静吗?」她不满的噘起嘴。
「爱丽丝,你想找回所有的记忆吗?」疯帽子没有看向爱丽丝,只是低着头,轻声地问。
「...?」面对疯帽子突然的提问,爱丽丝先是一愣,接着点了点头:「当然想啊!我是怎么和你们相遇的、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全部都得记起来才行。」
「那如果找回记忆的代价,是让你再痛苦一次呢?」疯帽子又问。
「那倒是无所谓。」爱丽丝耸了耸肩。
「无所谓...?」疯帽子抬起头,看向爱丽丝的眼神显得有些困惑。
「我很清楚回忆不可能全是美好的,如果找回它的代价是让我面对我本来就该面对的,那我绝不会选择逃避。」爱丽丝直视着疯帽子,露出了令人安心的微笑。
「真勇敢。」柴郡猫倒掛在树上:「有人到现在还在逃避呢。」
「....」三月兔轻轻一颤,看向身后的树,柴郡猫却早已不在那里。
「那张相片还是一样的画面吗?」柴郡猫的声音传进三月兔耳里,她回过头看向爱丽丝和疯帽子,他们显然没有听见。
「嗯?三月兔?你怎么了?」注意到了三月兔的异常,爱丽丝担忧地问。
发现疯帽子的视线也向自己投来,三月兔站起身。
「我...我去散散步!」接着她转身,朝森林走去。
◆◇
「你在吧?」三月兔停下脚步,直视着前方。
「又再逃避了?」柴郡猫出现在她身后,脸上的笑意没有减退。
「你到底知道什么?」三月兔转身,却不见柴郡猫。
「你所知道的全部,也许更多。」柴郡猫坐在树上,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是因为红心?」三月兔又问。
「不全是。」柴郡猫摇了摇头:「主要是因为我属于这里,而且从来没有放弃寻找这里的一切。」他挠了挠自己的猫耳。
「你的相片不只出现过一个画面。」柴郡猫消失在树上:「你一直以来都预测着一切,却一直保持沉默,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他出现在三月兔面前,一如往常的裂嘴笑着。
「说出来也改变不了。」三月兔拿出了相片:「他们无须面对这样的无能为力。」
「....」柴郡猫看着相片中的画面,脸上的表情却没改变:「看来你不只预测了未来,还探测了过去呢。」
「不对,相片里的画面至今都没有改变,分明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它却依然停留在这个画面。」三月兔直视着柴郡猫的眼眸,她知道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这个世界终将被空间处置的时候...」柴郡猫想起了红心的话。
「什么?」三月兔疑惑地眨了眨眼,显然无法理解柴郡猫的话。
「如果有天时空错乱了,不管是已发生的还是未发生的,都有可能同时发生,也就是说,」柴郡猫直盯着三月兔又想逃避什么的眼神:「你相片里的画面,很有可能重演一次。」
「....」三月兔紧咬住下唇,紧捏着相片的手微微颤抖。
重演?
这样撕心裂肺、这样痛彻心扉,还要再重演一次?
「开什么玩笑...」手中的相片几乎快被她捏碎了,三月兔的眼里滑出了泪珠:「开什么该死的玩笑...」
「你一开始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吧?何必要我再提醒你一次?」柴郡猫看着低头落泪的三月兔,眼神没有配合上扬的嘴角。
「你懂什么...?」三月兔看向柴郡猫,没有丝毫要将眼泪擦掉的意思:「倘若...有一点和我所想的不一样的可能,哪怕是一点点...我也想这么期待...」
「....」看着三月兔发红的双眸,柴郡猫只是伸出右手,轻抚上她的头顶。
「呜...」感觉到头上的温度,三月兔再无法压抑,呻吟出声。
◆◇
「有件事想问你。」疯帽子站在柴郡猫面前,脸色显得有些严肃。
「问吧。」柴郡猫蹲在树旁,保持着一贯的笑意。
「你说爱丽丝的记忆是红心要你夺走的,那么她为什么会为爱丽丝的遗忘感到着急?」
「....」柴郡猫停顿了一会,接着开口:「那是我保护主子的方式。」
「...?」疯帽子顿了顿,显然无法理解。
「当时她要我抹除的是关于你和三月兔的所有记忆,她打算独自面对那份痛苦。」柴郡猫站起身:「你别忘了,记住远比遗忘痛苦,若爱丽丝因为记得你而感到痛苦,你会如何?」
「....」疯帽子怔住了。
「她其实和你、和三月兔,都一样。」柴郡猫看着疯帽子明白了什么的眼神:「只是多了一份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可以承受你们无法承受的,但我知道那不可能。」
「她何必如此?」疯帽子无法理解红心的自虐心理。
「为了让爱丽丝不再回到这里。」柴郡猫看着疯帽子再次顿住的神情:「她最可悲的地方在于,她必须利用对方对她的恨意来保护对方。」
「那么如今,为什么要让爱丽丝回到这里?」疯帽子又问。
「因为你们在这里。」柴郡猫回答:「她给予你们的,是最后一次的相遇。」
「最后一次的...相遇?」
「我被她夺走的东西、被她不留情面狠狠夺走的东西,一定就是为了再次分离。」柴郡猫消失在疯帽子面前:「疯帽子,我说过那个东西足以让人丧命,但它不仅仅可以致人于死地。」接着他出现在另一棵树旁:「它亦可以使人活命,例如掌管空间的那位尊贵之人,这个世界的另一位统领者。」
「...!?」疯帽子吃惊地睁大双眸。
「当然这是我的推测,但若是我的推测没错,那么待她甦醒之时,便是你们分离之日。」
「那么...爱丽丝的记忆...?」
「这不是我能掌握的。」
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疯帽子无法抑制得颤抖。
如果在最坏的时机想起一切,那对爱丽丝来说便不是归还,而是强迫。
红心...你究竟是想保护她,还是想伤害她?
你到底想对我们、想对这个世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