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邪剑?是那把能斩断一切,以正世间的剑吗。”
太邪剑,沐暮曾听过沧夕月说过几句,这是一把上古神剑,能斩杀一切邪恶,但目前处于被封印状态,若要发挥所有的力量,必须用最适合的血脉破解封印。
“太邪剑,是仙盟为了杀掉魔神吗?”
魔神?是……沧天光。
“才不是呢,仙盟怎么会帮天罡宗啊,魔神与天罡宗的事是他们之间的事,我猜仙盟是为了无妄之日。而且,你不知道那把剑啊,若未解开封印就沾染魔血,就会变成魔剑,所以仙盟定是不会让它沾染魔血的……”
“而且我听说了一件事,能解开封印的,是那对双生子的血脉…那么现在弟弟入了魔,就只剩……”
沐暮实在忍不住了,上前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道友,可以告诉我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吗?”
两位弟子抿了抿唇,一个别开头,一个吹口哨,都不打算说的模样。
沐暮想了想,拿出了曾经的木牌,和一把银票,声泪俱下地说自己是如何像狗一样被天罡宗赶出,只想花钱听听他们天罡宗的故事。“现在就想听听他们吃瘪的事,让我心中舒坦些。”
也不知是氪金还是故事起了作用,那两位弟子收下了一把银票,将最近的事道了出来。
这几个月,沐暮没有再打探关于修仙界的事,刻意将过去埋藏起来,这可都是伤心事。
原来在这两个月里,天罡宗是发生了惊天剧变,最大的变数纯属沧夕月无缘无故消失了。
天罡宗先是沧天光堕魔,接着沧夕月也跟着不明不白的消失,陷入了一片混乱的局面。
而为此动荡局面更添上一笔的是,前不久刚统一魔界的魔神,向天罡宗丢来了战书。
战书中没有什么理由,就是看不爽,想揍。
目前天罡宗人人自危,谁都知道,若魔神真的来袭,那么天罡宗除沧夕月外,更无人能敌。
仙盟表面安慰说着会齐心协力,共御魔族。但实质性的帮助是一点也没有。
说完后,两位弟子拍了拍沐暮的肩膀,“真是劫后余生啊。”
……
沐暮戏是没心情看了,一路心不在焉地回了府宅,但随着管家一声惊呼,她撩起帘子,同是一惊,她的豪华迎宾仆人组,竟各个口吐鲜血,东倒西歪地倒在地上。
进贼了吗?
“我看看是谁敢在我沐……”
沐暮是个护犊子的人,边卷袖子,边冲进了府宅。
两位半透明的银发男子站在她的屋中。
沐暮脚步一停,蹙起眉头,“又是你们,仙尊。”
*
屋中,两位仙尊缓慢地转过身,同样是看不清模样,异口同声地说,“沐暮,很久不见了。”
“仙尊,有什么事么,非得把我家仆揍了一顿才进来,你们什么时候用的是这样野蛮的模式了。”
仙尊尴尬地停顿了一下,说,“我们对此很抱歉,但我们也是想迫切地找到你。”
沐暮冷静地看着他们,默不作声。
“我们的事你大概已经听说,所以我们现在又不得不请你帮忙。”他们顿了顿,“我们希望你能找到夕月,以抵御魔神的进攻。”
沐暮:“……我不知道他在哪。”
“你身上有愫情丝,你可以找得到他。”
听到愫情丝,沐暮心中生出烦躁,她严声道:“我拒绝。”
“我从来到这,就成了一个身不由己的工具。你们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叫我攻略我就攻略,叫我滚蛋我就得滚蛋,现在有需要了,我又得屁滚尿流地跑回来做事。”
“沐暮,这是你的使命,这也是我们的使命。”
“我不认为人必须负担着什么使命。”
沐暮说,“你们作为天罡宗的仙尊,守护天罡宗是你们的职责。现在这与我一个工具人无关。”
“沐暮,你觉得你进入天罡宗,一切都成了虚妄。”
仙尊们声音平静,“可你拥有的感情是真的,你可以拒绝我们。但你的朋友们,或许会在这场对决中死去,你难道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么。”
小轩、溜子……
想到这,沐暮眼眶微热,愤怒地说,“你们威胁我?”
“看你取舍,我们只是把最可能发生的事,提前跟你道明。”
……
“愫情丝,经过血液浸染,便可显现。”
仙尊道完这话,默默地看向沐暮,是在催她动手。
沐暮拿起小刀,比在手腕处,冷声道:“我有两个要求。”
“什么。”
“你们两个不许跟着去。”
“你认为你有权利拒绝么。”
“我有。”
沐暮扬了扬手腕,示意了手中的愫情丝,“这就是我的本钱,夕月师兄既然能消失一次,也能消失第二次,而你们知道,只有我能找到他,不然也不会来到这里。”
两位仙尊对视一眼,“……可以。第二个要求呢。”
“刚才你们把我的家仆打伤了,你们要去向他道歉。”
她看了眼他们始终模糊的脸,“道歉,这么蒙着个脸,不太礼貌吧。”
“他们可都是真实普通的平凡人,可不懂什么世间大事,抵御魔族,只懂被两位无理的人打伤。”
仙尊沉默几分,道:“我们知道了。”
沐暮别开眼神,深吸一口气,用小刀划破了手腕,倒转手腕,让血滴落在身前。
果然,缠绕在她身上的一根根细丝,在她眼前慢慢显露出来。
这是沐暮第一次见到愫情丝的样子,它们透明剔透,细长坚韧,紧紧缠绕在她的身上,并向远方延伸出去。
“这方向是,萝涟岛。”
仙尊沉声说道,“我们为你打开前往萝涟岛的通道,你前去吧。”
“为了天罡宗的未来,请务必将他带回来。”
沐暮的面前出现一道散发金光的阵法。
“天罡宗的未来跟我没有关系,我有自己的意愿。”
沐暮一脚踏进了传送阵。
两位仙尊对视一眼,轻轻阖上眼,下一秒,两位俊美异常的银发男子出现屋中。
“或许是我们小看了她。”
*
“今日是双月之日啊。”
于此同时,覆盖着白雪的萝涟岛的中心,一位男子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他倚在一棵干枯的树下,抬头看着天空。
接着他收回了目光,垂着眼,像是睡着了。
他像是在安静地等待着,但很遗憾除了雪声,并没有其他脚步声。
对于沧夕月,等待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他也是个极其有耐心的人,从出生到现在,他一直在等着死亡。
忽然,他听到了什么声响,眉睫轻轻颤动。
“……死。”
沧夕月深邃的眸光动了动,轻喃道,“母亲,小圈,李婆婆,父亲……我终于也要死了。”
他轻轻将身上的雪掸落,整了整稍微凌乱的头发,用袖袍将手上的佛珠遮下,以防落了雪。
梳妆整齐后,他看向不远处,期盼地笑了笑,“我的救赎,正朝着我奔赴而来。”
*
寒风刺骨,漫天大雪。
目及所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四周安静的很,只有轻轻浅浅的踏雪声。
寒风吹过,沐暮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早知道披上我斥巨资购入的天蚕鹅毛羽绒披风了。”
一瞬间,脑中又不自觉地涌入记忆,那是她和沧夕月在书中,沧夕月为她披上暖洋洋的斗篷,为她细心地系上绳结。
“我这脑子怎么总在想这个。”
沐暮摇了摇头,小声道,努力收回思绪。
在白茫茫的雪中不知走了多久,忽然身上奇异地暖和了起来,像是被施了什么法术一般。
她一愣,忙抬起头,发现几米开外,立着个清瘦的身影。
果然。
她深吸一口气,慢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夕月师兄。”
沧夕月依旧是如同往常般温柔,无比俊美的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他伸出手,将她发上落的雪轻轻拍落,“怎么不穿多一些。”
沐暮抬眸,直视着他,“……已经烧了。”
沧夕月的动作微微一顿,垂着眉,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应了声,“嗯。”
他似乎还想帮沐暮拍去落在肩上的雪花,却被沐暮一躲。
她退开了一步,“我这次来,是仙尊让我带你回去。”
沧夕月垂眸看着两人的距离,眸光动了动,“不是仙尊。”
“不是仙尊,那是什么。”
“是愫情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