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赶紧拍马屁,惹得冯氏嗔怪瞪她,“少拍马屁,你不惹祸,我就省心了。”
家里人都是笑起来,气氛这才好了很多…
第二日一早,京都外通往北茅的大路旁,陈琼几个学子骑了自行车赶到,已经早早等着了。
几人眼里有悲伤,焦灼,倒是陈琼隐约带了三分喜色。
很快,押解曹家和李家家眷发配含山关的队伍就出来了,姚长路亲自上前打点,塞了银子,再报出学院的名字,官差们就赶紧停了脚步,给了一刻钟的功夫。
学院的杂役麻利的摆了矮桌儿和板凳,请差役们吃早饭,热乎乎的土豆丝丸子汤,外加金黄色的千层烧饼,配了几盘子芥菜丝炒肉的咸菜,简单但却吃得所有官差直竖大拇指。
早就听说林家做事周到,如今当真遇到了,还真是没的挑剔。
秋日的清晨,这般热乎乎吃得肚子饱饱,再赶路也是舒坦。最重要的,也不是什么金贵东西,谁说出去也算不得毛病。
另一边,陈琼几个围了曹睿说话,昨晚学院里兄弟们凑了饭票送去教务室,换了一些碎银子,又找医务室讨要了一些药片,都装在一个牛皮的小包里,给曹睿围在了腰上。
曹睿眼泪嘀嗒,他以为在他背叛学院之后,再不会有同窗理会他。没想到,他做了龌龊之事,还没有失去同窗情义。
“你们不怪我吗?我偷偷抄录了方子…”
“当然怪你!”
陈琼一拳头砸在他肩膀上,恼道,“怪你有事不跟我们说,大伙儿一起商量,总能想出办法,你却自己把自己坑死了。”
其余三个兄弟也是应道,“是啊,就是我们处置不了,告诉先生们,总也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
“什么都别说了,你以后保重。虽然只有一年多,但我们还是认你这个兄弟,你在含山关先忍忍,只要我们毕业,一旦有办法,就立刻去搭救你出来。”
“是啊,我明年就研究炼铜,一旦有了成果,毕业就去含山关。到时候,我关照你!”
曹睿哭得更厉害了,从来都是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艰难。他居然得了这么多“炭火”,烧得他胸膛里都是滚烫。
很快,官差们吃完了饭,吆喝着上路了,陈琼送了曹睿几步,搂着他,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曹睿惊得瞪了眼睛,转而却是哽咽说不出一个谢字。
陈琼狠心推了他一把,然后退回了先生身后。
队伍再次出发,顶着秋日微凉的晨风,奔向了未知的日子。
虽然铺设了水泥路,比之先前要容易行走很多,但崔家和李家的家眷,都是养尊处优习惯了,哪里吃的了这种徒步的苦,很快就狼狈不堪了。
曹夫人本就病弱,又失去了丈夫,第一日晚上就病倒了。
曹睿给母亲喂了药,第二日就跟哥哥两个轮流背着母亲。待得实在背不动,就拿了银子贿赂官差,在马车上买了一角,然后兄妹三个步行跟在一边。
这般好不容易走了五六日,离得京都也有四百多里,这晚落脚在驿站,曹睿就端了水碗给母亲和姐姐,“娘,姐姐,你们喝了这碗清水,然后就能解脱了。安心等我和哥哥,我们一定会去寻你们的。”
曹夫人母女俩,这几日真是生不如死,早就没了活下去的勇气,听得曹睿这么说,还以为他是不忍心她们遭罪,甚至抵达含山关还要被侮辱,要送她们去死。
两人都是哭的厉害,也没抗拒,嘱咐了几句,就痛快喝了水。
果然,不到片刻,两人都是口吐白沫,脸色青黑。曹睿兄弟大哭出声,惹得官差来查看。
官差也是见怪不怪了,很多女眷都是受不了发配路上的苦,这么结束性命。相比以后猪狗不如的日子,这般死去还算体面。
曹睿拿了最后的银子出来,官差草草买了两口棺材,就把人送去了义庄,等着义庄那边帮忙掩埋在乱葬岗。
第二日一早,队伍就继续上路了,根本没人知道,两口棺材里早就空空如也了…
秋风一日紧似一日,也是提醒农人们该准备收获了。
京都外,家家户户都在磨刀,拾掇筐篓,给牲口喂点儿好料,马上就指望它们出力了。
就是城里的富贵闲人们也出行的越来越多了,一望无垠的稻田边,走走看看,金色的稻浪翻涌,就是笨蛋也能做出几首不错的诗词啊。
粮囤村里,进城做小生意的妇人们被调回来一半,作为后备军补充劳力。男人们下田收割,女人们要帮忙运送粮食,做饭送水呢。
学院也要放秋收假,虽然只有三日,但却让所有学子欢喜。到时候,家在近处的可以回去看看,家远的就到林家田里帮忙,吃大灶,跟着也是热闹。
董氏闲着无事,就带了儿媳孙媳们早早准备考月饼,想要趁着学院放假,给学子们也带点回家做伴手礼。
冯氏等人当然不能扫了老太太的兴头,左右家里也不缺这点儿食材,况且今年需要走礼的人家多,早点儿动手,多烤一些,也好分配。
娇娇惦记去看看曹家夫人和曹小姐,就喊刘颖嫂子一起进城采买,顺道去探望刘家妹子。
冯氏不算精明,但她平日却极力想要做到公平,于是就撵了大莲和玲珑都进城。
“你们一起去溜达,孩子有我照管呢。过几日秋收,又要准备中秋,家里就忙了,你们想去都不成了。”
虽然嫁了人,但玲珑几个到底还年轻,玩心重,听得进城都是欢喜,推辞几句就出发了。
一路上说说笑笑,几人坐车先去了点心铺子,打算看看田甜,再取些点心给刘家妹子和曹夫人母女。
结果一进后院儿,就见一个中年妇人坐在东厢房的廊檐下,嘴里唠唠叨叨数落着什么,而田甜站在几步外,低着头,手里揉着帕子,很是委屈的样子。
玲珑和刘颖都是看的疑惑,娇娇和大莲却是清楚,这妇人正是被休出林家的王燕。两人对视一眼,都是脸色不好。
正好田甜听见动静望过来,立刻红了眼圈,几步冲到跟前,扯了娇娇和大莲的袖子,“妹妹,大嫂,仁哥不在家,她…她就说些难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