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美人皱了眉头,娇娇又道,“难道美人在宫门口放了眼睛,还是买通了宫门的侍卫太监通风报信啊?
我记得后宫不可干政,皇后娘娘都时刻谨记,从来不曾违背规矩,你一个小小的美人,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呢?
一会儿赏花宴结束,我还要去给皇上行礼,到时候一定会亲口禀报给皇上。美人这会儿有空闲,就不要学某些畜生挡路了,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应对慎刑司的审问吧!”
陈美人越听脸色越白,忍不住望向低着头的小太监,她也不过听人家的命令行事,赶来为难这个农家出身的小丫头几句,哪里想到,不过才说了几句话就被定了罪名。
若是当真被告到皇上跟前,她的主子肯定是不能为她出头,她绝对死定了。
“不是,我不是…我就是好奇,过来问几句。”
“哼,”娇娇半点儿好脸色都没给她,让开一步就要走过去,陈美人却是慌了,赶紧跪倒,还想要扯娇娇的裙摆,却被玉兰一弯腰拦了下来。
“美人可不好这样,虽说你的品级确实该给郡主跪倒磕头,但我们郡主不喜这些规矩。您还是赶紧回去等着慎刑司的人上门吧!”
说着话,她就追上主子的脚步,继续往八音阁去了,留下陈美人脸色白的比雪都厉害,不可置信的低喃,“不该是这样啊,我完了,我可怎么办?”
两个宫女神色复杂,有鄙夷也有怜悯。本来安排这个陈美人过来拦路,不过是闹一场要清宁郡主丢脸,没想到陈美人蠢的上来就曝露了短处,被人家几句话就打发了。
这会儿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了,是陈美人太蠢,还是这位清宁郡主太厉害了?
从来都是宴无好宴,娇娇进宫之前就猜到今日不会消停,但也没想到敌人派出的先锋将军居然如此蠢笨。
玉兰低声嘲笑,“背后的人怎么想的,这样的蠢货也敢放出来,不怕被反咬一口?”
倒是花开笑眯眯说一句,“小姐骂她好狗不挡路,都没听出来。”
主仆三个都是忍不住笑了,倒是前边引路的小太监把头越发低了下去,神色也越发恭敬了。
八音阁里烧了地龙,大殿里暖入春日,两侧摆了一只只小案几,案几后是锦缎的坐垫儿。中间宽阔的空出,放了一溜青花瓷大花缸,缸里种了单薄的小桃树,桃树上孤单单挂了几朵桃花,勉强算是应了景儿。
殿里只到了零星的三五个贵女,皇后娘娘这个主人并没有到。
听得门口的太监唱名儿,贵女们都是满脸好奇的望过去。
娇娇脱掉披风,露出石榴红缂金丝紧身小袄,下边配了象牙色绣满地桃花裙子,衬得她的小脸越发细腻白嫩,长而翘的睫毛,明亮水润的大眼,娇俏的小鼻子,绯红色的嘴唇,无一不精致。
扭头打量众人之时,头上的九凤九翠花钗,反射了门外寡淡的阳光,点点碎金洒落,三分贵,七分仙。
这…这是传说中毁容被抛弃的战王妃,是出身北地的农家丫头?
一众贵女们好似被人在脸上狠狠甩了两巴掌,半晌没有人说话。
娇娇悄悄翘了嘴角,终于觉得一早晨的折腾,终于没有白挨累。
早有凤翔宫的大宫女上前,引着娇娇主仆落座。
玉兰和花开好似极殷勤的上前帮忙整理坐垫,其实却是把坐垫儿和案几都检查了一遍,生怕有人动了手脚,一会儿让主子出了丑。
幸好,谁都要张脸皮,这么明显的地方还没人敢动手脚。
娇娇坐了下来,花开跪倒在案几一侧,静静给主子倒茶,当然也是为了茶水是不是干净。
娇娇端了热茶,没有喝,漫不经心的打量大殿的布置。
怪不得这处宫殿叫八音阁,整个宫殿建成了圆形,很多设计都是为了扩音,想必这就是宫里的娱乐场所,适合唱戏或者欣赏歌舞。
今日赴宴的都是各家贵女,想必唱戏不适合,估计会有歌舞助兴。
娇娇这般悠闲打量宫殿,看在各家贵女眼里,心里真是嫉妒又恼怒。
毕竟她们在家里都是掌中宝,谁见了不是要巴结奉承,结果她们不主动找娇娇说话,娇娇居然也高傲的不肯理会她们。
但偏偏娇娇眼里没有她们,偏偏她们的眼睛又离不开这个仪态闲适的姑娘。不知道她有什么魔力,不是顶级美艳,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但就是让人想要多看几眼,甚至看着看着,她们也被影响的放松了几分…
不行,这个姑娘有毒,她们都被魅惑了。
是不是战王就是被魅惑,才对她千依百顺,疼爱若珠宝?
带着这样疑惑,众人都是忍耐着,不肯吭声。
但随着殿外进来的贵女越来越多,到底还是有人沉不住气了。
有个红衣姑娘,突然走到娇娇座位跟前,气鼓鼓问道,“林娇娇,你到底给我表兄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离开家门,都不听我姑姑和姑丈的话?你都已经是战王妃了,还勾搭着我表哥不放,你简直…”
“掌嘴!”
娇娇被扣了一头的大帽子,抬眼发现是熟人,就想也不想直接吩咐玉兰动手。
玉兰是江湖人,脾气自然算不得好,方才路上被哪个什么陈美人刁难,她就想撒一把毒粉过去了,可惜身在皇宫,不好给主子惹祸。但这会儿主子吩咐,她不必再忍,可是欢喜坏了,抬手就是狠狠两耳光打了过去。
红衣姑娘正说的痛快,突然被打翻在地,懵了半晌都没回神。
娇娇放下手里的茶碗,突然明白前世里那些电视剧为什么动辄就是要掌嘴,因为巴掌炒肉,实在是太爽了。
大殿里,原本因为陈雪过去找麻烦而兴致勃勃的姑娘们,也是没想到娇娇说打就打,根本不在乎名声,根本连装个善良贤惠都不肯。
一个老嬷嬷和一个丫鬟惊叫着跑上前,扶起了红衣姑娘,红衣姑娘出了鼻血,脸颊也肿的馒头一样,三分怨毒七分惊讶的问向娇娇,“你居然敢打我,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啊,”娇娇扯了帕子,漫不经心的给玉兰擦去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