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楹拿着手机,依照着沈砚舟的提示,原本她还担心他们中途会迷路,就像是她走到一半就迷迷糊糊了,甚至会担心沈砚舟有没有走错。
但是看着沈砚舟轻松平静的样子,她张了张嘴,到底没好意思说,只好把疑惑埋在心头,渐渐的,路边开始出现盛楹有两分熟悉的标志。
盛楹紧绷了一路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前面是房屋的灯光,他们一走近,几个人就快步走了过来。
小陈焦急问:“小楹,你还好么?”
盛楹点了点头,软声:“没事。”
涛涛胆怯地站在门口,两只小手缠在一起,表情很自责。
盛楹看过去,眼眸弯了弯,怕吓到他,温软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涛涛眼泪啪嗒啪嗒掉,抬起手背擦眼泪,不停地道歉。
盛楹温柔地笑了笑,说没关系。
他们几个没有多留,带上设备就下了山。
……
……
盛楹要跟沈砚舟走。
小陈已经知道了盛楹和沈砚舟的关系,虽然还是惊讶,但是非常识趣地没有多问,将东西放到了车上,让盛楹回去好好休息,他会跟回去说明情况。
李忠打开了后排车门。
沈砚舟把她放了上去,偏头,看向已经绕到驾驶座的李忠:“开空调。”
“好的老大。”
村里没什么条件,车子直接开往小镇。
沈砚舟坐在她旁边,瞥了她一眼,翻出一片暖宝宝,撕开后,塞到她手里。
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还是冷,但是暖气开了一会儿,已经比之前要好不少了,指尖也在回暖。
她闭上眼眸,靠在车窗上。
沈砚舟松懒地靠着椅背,低眸,拿出手机,查询酒店信息。
李忠一路将车开到镇上最好的酒店,沈砚舟已经定好了房间。
盛楹其实在半路困得有点迷糊,头也隐隐泛着疼,直接被抱到房间,放到沙发上,人才又清醒了几分。
沈砚舟找到空调遥控器,打开了房间的暖气。
这个小镇并不算大,就算是最好的酒店,设施其实也挺一般的,但是好在最好的房间提供了浴缸。
盛楹现在是半个瘸子,能站,勉强能走,能用浴缸是再好不过。
沈砚舟挽起袖口,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小臂,手背淡青色的脉络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在给她的浴缸放水。
他已经把外套脱下来了,里面是白色的毛衣,身影颀长。
盛楹隔着敞开的门看进去,在他转过来后,飞快收回了视线,手指无意识地揪紧沙发,盯着桌子上的茶杯。
脚步声靠近,沈砚舟走过来,低眸看她,漫不经心道:“你先洗澡,待会儿去医院看看。”
盛楹点头:“好。”
房间外安静,湿润的头发被毛巾抱着,她脸颊泛红,坐进浴缸里,温热的水没过身体,驱散了身体里的寒意。
很奇怪,脑海里不听话地循环回放在山上,沈砚舟出现的那一幕。
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勾了勾。
完全不受控制。
直到外面的门口被敲了敲,她下意识转头朝那个方向看过去。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接着是房门口被打开的声音,甜美的女声传来:“先生,这是您需要的衣服。”
盛楹愣了愣,她还以为沈砚舟已经走了,没想到他还待在房间里。
还没回神,卫生间门被敲了敲,沈砚舟低低沉沉的嗓音响起:“衣服我挂在门口了。”
盛楹应了一声。
如果能不穿酒店提供的浴袍,她还是不想穿的。
沈砚舟还站在门口,顿了顿:“你别泡那么久了。”
盛楹哦了声,忍不住说:“你也被淋湿了,快去洗澡吧。”
沈砚舟没走,淡淡道:“你先出来。”
盛楹愣住,以为他有事要说,或者是只开了一间房,这会儿也不敢泡太久了,赶紧从浴缸里站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好似泡完澡后,脚腕没那么疼了。
只是低头看,发现那儿还是肿,还是红。
她往前走了两步,确实没那么疼了。
盛楹慢吞吞把衣服勾进来,换上了新买的衣服,样式不是盛楹平时穿来的,好在干净又暖和,上面的毛软乎乎的。
整理好,她拧开门走出去。
沈砚舟懒散站在窗边,低眸看手机,似乎在回信息,听见声音,抬睫,看过来。
他慢条斯理地关了手机屏幕:“先吹头发。”
盛楹点头,找到房间里的吹风机,插上电,呼啦啦地吹。
沈砚舟拿了放在床头的袋子,走到了卫生间。
淅淅沥沥的声音传来,盛楹拨开头发的动作顿了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沈砚舟刚才只是为了提醒她不要泡太久,还是因为单纯只开了一间房呢?
沈砚舟洗澡的速度要比她快一些。
夜彻底深了,早就过了十二点。
李忠出门买了吃的回来,把他们这份送到了房间。
盛楹拆开,发现两份海鲜粥,她拆开盖子,先放了对面,然后拆了勺子,放到粥里,才低下头拆自己那份。
沈砚舟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的动作。
盛楹要勺子舀了一勺,刚出炉的粥新鲜滚烫。
她吃着海鲜粥,胃里暖洋洋的,瞥了一眼在对面坐下来的沈砚舟,轻声说:“我不需要去医院了。”
沈砚舟缓缓抬眸,看着她,没说话。
盛楹解释道:“脚好像没什么事了。也不怎么疼了。”
沈砚舟视线往下,落在她的脚踝上,眉梢微微一挑:“你确定?”
盛楹点头。
沈砚舟盯着她,看着她控制不住地打了一个哈欠,顿了顿,没有勉强,点了下头:“行。”
吃完粥,盛楹感觉浑身困倦,忙碌了一天的疲倦再次袭上来。
她爬上床,拉上被子,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身边的位置似乎往下陷了一点,她下意识往那个方向翻了个身,再次睡了过去。
睡得天昏地暗,不知怎么脑子发疼,发胀,让她很不舒服,她身体无意识地蜷缩,然后猛地睁开了眼眸。
眼前一片灰暗,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黑暗。
房间里昏暗,外面路灯的光从窗帘的微弱灯光里透进来,雨声很大。
有点耳鸣,缓了一阵子才消失。
盛楹已经察觉到自己身体状况不好,下意识用掌心摸了下额头,又摸了下脸。
好烫。
真的发烧了。
盛楹眨了眨眼睛,眼皮很沉,眼眶发涩,慢吞吞地翻身,手摸上床头,在黑暗里打开手机,看到上面的时间。
才睡了不到两个小时。
她手指无力,软绵绵的,轻吁一口气,感觉自己呼出的气都在发烫,但身体是冷的,好在意识还算清醒。
啪嗒一声。
她打开床头灯,灯光亮了。
她眯了眯眼睛,适应了光亮后,偏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沈砚舟敛下睫毛,呼吸很轻,睡得挺沉。
盛楹慢慢掀开被子,有一点晕,站起来,在原地站了站,尽量轻手轻脚,不发出太大的声音,舔了舔干涸的唇,打开打车软件。
这个时间还是有车可以打的。
盛楹松了一口气,走到桌子旁,拎起自己的包包,垮到肩上,拧开门走出去。
关上灯,再轻轻地关上门。
走廊上的风灌过来,披散在肩膀的长发被风吹,她身体因为冷而抖了抖,这会儿才发现外面竟然这么冷。
她坐着电梯下到一楼,路过大厅,前台靠在椅背上,仰着头昏昏欲睡,一点儿没注意到她下来了。
盛楹走到门口,抬头瞥了一眼酒店的名字,打开打车软件。
最快的车过来需要七八分钟,她点了上车。
只是刚按下没一会儿,一个电话就跳了出来,吓了她一跳。
是沈砚舟。
已经醒了么?
盛楹愣了愣,手指莫名在屏幕上空顿了片刻,才按了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