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的,或者说福至心灵的,盛楹弯了弯眼眸,反应极其快速夸赞:“谢谢。我很喜欢。”
沈砚舟冷哼一声,仰头,喝了一口可乐。
放下可乐罐,余光中,小姑娘乖乖吃着鸡蛋,嘴角微微勾起。
两人吃完夜宵,肚子正饱着,盛楹觉得这电视剧有点没意思,询问过沈砚舟,于是挑了一部前阵子刚上映的电影看。
没想到这部电影意外地很合盛楹的胃口,她看得津津有味,直到看到某个地方,她有点没看懂,转头想要问身边的人:“沈……”
她声音猛地顿住,男人懒洋洋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眸,睫毛乖顺垂着,下颌线条干净利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电影的声音在空荡的客厅里回响,猫也在猫窝里睡着了,显得吵闹又空旷。
情绪也在这种时候放大,心跳声好像也在耳边震。
盛楹盯着他看了会儿,说不出自己什么心情,从地毯上起身,手撑在沙发边缘,凑近看了看。
刚才没太注意到,这会儿近了,才发现沈砚舟眼帘下有淡青的阴影,显然这几天没怎么睡好。
她抿了抿唇,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想看来这段时间是真的忙。
为什么要赶飞机回来呢,在那边休息多好,这样子可能在飞机上也没怎么睡呢。
盛楹拿着电视遥控器,关了电视,又调了客厅的空调,回到房间,抱了床被子出来,轻手轻脚地给沈砚舟盖上。
她关掉了客厅灯,回到了房间里。
细白的脖颈上的月亮吊坠贴在肌肤上微凉,她低头,拿起来细细地看,睫毛轻轻颤动。
她忽然记起来,她答应给沈砚舟的戒指,到现在也没有兑现。
虽然这段时间确实很忙,但是一经过对比,她好像实在是太不用心了,现在她都忍不住谴责自己的敷衍。
之前沈砚舟说她渣,她都没怎么放在心上,现在就算沈砚舟不说,她都觉得自己好渣。
盛楹很少有这么心虚的时候,但是现在,那真是愧疚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心想必须得抽出时间,起码得先把戒指挑选好。
……
……
过了两天,好不容易等来空闲的休息的时间,却不想临时接到了上面的任务,被安排到到临市一个小镇采访一户人家。
盛楹收到了资料。
资料上显示,这户人家家境困难。家里有一个九岁的男孩,一个八十几岁的爷爷,还有一个多年瘫痪在床的爸爸,生活十分艰难。
盛楹来到办公室,处理了一些事情,等到小陈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两人也就出发了。
在半道上,小陈开车,透过车窗看向天空,抱怨了一句:“看来今天得下雨,也不知道到时候路好不好走,村里的路可能都没修好。”
……
盛楹他们先到了采访者男孩涛涛的学校。
在看到学校的第一眼,盛楹有点吃惊,因为这个学校的建设,明显比这个村庄的其他房屋要优越漂亮得多,甚至可以说完全不匹配。
在采访之前,盛楹他们已经联系到了学校的老师说明情况。这会儿还没有放学,他们暂时在学校的办公室等着。
小陈去上厕所了。
盛楹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涛涛的资料,忽然门口推开,一行人走了进来。
她下意识看过去,意外地对上那双熟悉又漆黑的眼眸。
沈砚舟脚步微顿,眉梢轻轻一挑。
带着他们进来的是这个学校的教导主任,面带微笑,让他们先进来坐坐,他去喊校长过来。
办公室门口关上,只剩下三个人。
盛楹眨了眨眼睛,好奇问:“你怎么在这儿啊?”
沈砚舟随口把教导主任递过来的水放到桌上,扫了她一眼,懒洋洋地单手插兜:“公司的资助项目,过来看看。”
盛楹点了点头,噢了声。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随口一问:“你呢。”
“有个采访。”
他啧了声:“就你一个?”
“还有一个同事,现在出去了。”盛楹摇头。
旁边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看向两人颇为熟稔的对话,忍不住打量起盛楹。
小姑娘穿着粉白的长款风衣外套,下面一双长腿又细又直。长发披散,黑发柔顺,衬得那张莹白的小脸更小了,眉眼漂亮精致,甚至可以说是张扬,但气质温淡,完全就像是无害的小动物。
他眼里闪过惊艳,看向沈砚舟,掩饰不住的好奇:“老大,这是?”
沈砚舟神色懒懒散散,抬了抬下颌:“你嫂子。”
李忠愣住,好一会儿才回神,瞪大眼睛,露出一口白牙,笑容憨厚又真诚:“嫂子好,我叫李忠。”
听见这个称呼,盛楹脸微红,点了点头:“你好。”
李忠忍不住感慨,果然是能拿下老大的女人,这也太漂亮了吧!
校长很快就进来了,跟众人含蓄了一番,带着沈砚舟和李忠两个人先走了。
学校放学,小陈也回来了。他们等的人来了,小男孩涛涛个子瘦瘦小小,明显得发育不良,生活情况不好。看见她的时候表情腼腆,拘谨十分不自在。
盛楹弯下腰,笑着跟他聊了几句,到底是小孩子,很快话就多了,显出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
男孩的家在山上,面包车自然是开不上去,只等徒步走。
盛楹在了解过这家的情况后,便买了不少东西,这会儿也只能拎着走了。
涛涛看见这些礼物害羞又惊喜,自告奋勇地扛了一箱牛奶,还有几个水果袋子。
他们怕重,不想让他拿,他偏要拿,最后也就只能这样算了。
天色越来越沉,三个人拎着不少东西,到底在下雨前赶到了。
盛楹看着这家徒四壁的家,心情沉重,把带来的东西放进去,寒暄了一番,开始采访。在知道下一年,因为家庭原因,涛涛可能不会再继续上学了,她就更加难受了。
盛楹采访结束,正在收拾装备,看到拄着拐杖的涛涛爷爷在焦躁地看着外面。
盛楹走过去,软声问:“怎么了?”
小陈皱起眉:“涛涛去赶羊回来,现在还没回来。”
家里父亲瘫痪,爷爷行动不便,在平日里,都是涛涛一个小男孩打理一整个家,小小年级就已经熟练地做各种家务。
刚才放下东西,他就匆匆出门,要摘今晚吃的菜,还要把山上的羊赶回来。
盛楹看着外面的天,黑云压城,狂风乱卷,预示着一场暴雨就要降临了。
她和小陈商量着,不能再等了,必须得出去找找。
她和小陈都不熟悉路,岔道又多,在中途只能暂时分开了。
……
……
沈砚舟拒绝了校长设宴的邀请,语气淡淡道:“资金很快会到位,器材也会有人负责。”
校长感激地连连说谢谢。
沈砚舟并不在意,告别后,往校门外走,低头给盛楹发信息,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忙,她没有回复。
雷声很大,远处还有闪电从天上劈下来,看了眼时间,他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不成想竟然没接通。
李忠喊道:“老大,快上车啊。要下雨了。”
沈砚舟心不在焉地坐在副驾驶上,豆大的雨水砸在车玻璃上,他垂眸,颦着眉,继续打电话,还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眉头死死地皱起来。
他看向正开车的李忠,直接开口:“把校长的号码给我。”
……
……
问了校长,找到班主任,又联系到了小陈。
沈砚舟电话打过来。
小陈接了电话。
沈砚舟:“盛楹在么?”
小陈愣了愣,疑惑道:“您是?”
沈砚舟:“我是她丈夫,打她电话不接。”
小陈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这个突然冒出来盛楹的丈夫,下意识解释道:“盛楹去山里找人了,我们当时兵分两路,我回来了,她还没回来。”
沈砚舟抬头,看向窗外乌蒙蒙的一片,雨水狠狠砸下来,地面砸出小水坑,压根看不清前面的路,他心底蓦然一沉。
……
……
盛楹喊着涛涛的名字,沿着山间小路喊,忽然脚下一滑,踩着的石头忽然下陷,滚落下坡,她就这么滑下去了。
比较倒霉的是,就在这个时间,天上开始淅淅沥沥地开始下雨。
还有渐渐变大的趋势。
她爬起来,走了一步,脚腕一疼,明显是扭到了。
她抬眸,看向这个滑坡,用手挡住了雨,隔着浓浓的雨雾,看见不远处有简陋的小雨棚,里面有一些碎草木,可能是以前用来放羊的,勉强能遮挡住雨水。
手机不慎砸到地面,屏幕倒是没碎,只是怎么都开不了机。
雨越来越大,砸在地面上,湿了的衣物包裹着身体,寒风从吹进来,盛楹一瘸一拐地走过去,
冷风从四周吹进来,盛楹浑身湿漉漉的,不停地打着哆嗦,手臂起鸡皮疙瘩。
好不容易雨小了点,天色彻底黑去,四周黑漆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