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温热, 指骨硬朗修长,硬邦邦地硌到她的软肉。
沈砚舟眸色漆黑, 玩味地勾起唇角:“闹够了?”
盛楹微喘着气,偏过头,闹腾了一阵后长发凌乱,脸颊粉润。
她瞪他:“你放开我。”
两人视线对上。
沈砚舟眉骨轻轻挑起, 语气还挺不满的, 懒懒一问:“你不能安静点?”
盛楹觉得沈砚舟真不要脸,明明是他强留她在这儿的, 现在却嫌弃她不安静,她想走,他还不肯放开她。
简直就是霸权主义!
暴君!
盛楹气劲儿上来,反呛回去,凶巴巴说:“你有本事放开我啊。”
沈砚舟完全不受挑衅,嘴角勾起,气定神闲说:“嗯。没本事。”
“……”
盛楹愣住。
呆了。
完全被这个出人意料的答案打个措手不及。
过了几秒后,她才堪堪回神,咬了下牙:“那我也不要安静。”
“行,你吵吧。”沈砚舟语气挺随意,半点不把这点威胁放在心里。
“……”
每一个答案都在她的设想之外,盛楹张了张嘴,觉得自己应该要生气又不知从何生气,有点泄气地闭上了嘴巴。
她不想跟他说话,心里憋闷,转头盯着窗户,拒绝跟沈砚舟交流的意思。
沈砚舟看着她微微鼓起的白皙脸颊,饶有兴味:“怎么不说话?”
“……”
“生气了?”
“……”
盛楹一直盯着窗户,就是不吭声。
在心里骂他。
房间再次变得安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盛楹实在憋不住了,偏头狠狠地瞪向沈砚舟。
白色的暖光落下来,洒在男人精致优越的五官上。黑发垂在白皙的额头,纤长的睫毛安静地压下来,像两排小扇子,在脸上打出一小片阴影,下颌线条凌厉流畅。
五官深邃,薄唇润泽,在浅浅地呼吸。
在安静下来时,是跟平日往日恣意痞帅完全不一样的气质,还是很好看的,但那种漂亮到锐利的侵略性收敛了不少,多了一种如沐春风般的明亮。
房间静谧,又或许是四下无人,盛楹肆无忌惮地打量他,包括他眼角那枚泪痣。
看着看着,盛楹在心里酝酿了那么多指责的话,忽然卡在喉咙里,就说不出口了。
看了一会儿。
她叹了一口气,小声嘟囔说:“原来是真醉了啊。还以为在骗我呢。”
想想刚才的反常,除了喝醉也确实没别的可以解释了。
这样想着,原本一肚子的火,又悄无声息地泄了出来。跟一个醉鬼计较,似乎挺小气的。
自己醉的时候,比沈砚舟还要过分。
她连求婚这种事都做出来了,并且还成功了,谁还能比她更狂妄。
盛楹想到这里,心里有点微妙的情绪,沈砚舟都可以接受她醉酒后胆大包天的举动,她也应该心胸宽广一点,原谅他,而不是斤斤计较。
她很快调理好了心情。
她等了一会儿,她觉得沈砚舟应该熟睡了,稍微屏住呼吸,把搭在腰上的手臂抬起来。
男人手臂劲瘦有力,还挺沉的。
在中途,她偏头飞快地看了沈砚舟一眼。
沈砚舟躺在柔软的床上,衬衫领口松松垮垮,露出大片白皙的锁骨。
清浅地呼吸,并没有醒。
盛楹动作谨慎,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下去。
她站在床边,视线在房间里搜寻,看到了桌上的遥控器。
她拿起桌上的空调遥控器,对准空调,调到一个合适的温度。
把遥控器放到床头,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
盛楹刚回到包厢里,柳敏也刚好回来了。
柳敏甩着自己的手臂,埋怨说:“赵恒新那个傻逼,我下次再管他我就是猪。”
盛楹笑笑。
有姑娘过来跟柳敏打招呼,说了几句话。
柳敏看向盛楹,问道:“要不要打麻将?”
盛楹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不了吧。我不会。”
她并没有接触过。
柳敏站起来,拉着她的手起来,眼睛已经亮起来了,雄赳赳气昂昂说:“没事,谁不是从不会开始学啊?我教你啊!我可厉害了,保证带着你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刚过来喊人的那个姑娘看着柳敏,又看看盛楹,欲言又止,表情几度变化,最后还是半个字没说,只笑着喊盛楹一起玩。
等到沈砚舟来的时候,盛楹正在纠结出什么牌,手指在牌上点了点,又往桌上瞅了瞅,小眉头认真地皱起来,出什么牌实在是太为难她了。
实在不怪她,她从开始就跪到现在了,凄凄惨惨戚戚。
盛楹迟疑着,在别人催促声中,正要把手里的牌丢出去,一道清冷,含着一点刚睡醒睡意的低沉嗓音传来。
“打这个。”她的三条被打出去了。
“砚哥!你怎么可以作弊!”
“是盛楹在打,又不是你打!快收回去!”
沈砚舟懒散靠着盛楹的椅子,挑了下眉:“你们几个一起搞事,不也挺乐?”
盛楹偏头,看向身侧的沈砚舟。
沈砚舟眼皮耷拉着,神色倦懒,许是因为刚睡醒,眉眼透出一种类似起床气的冷淡,单手插兜,低眸和她对视。
人看着还算精神。
额头的黑发略微湿润,像是在水龙头下洗过脸,水流猛落,溅到发丝上的,被人随意地对待拨弄。
才睡了两三个小时而已,竟然醒了。
如果是她,不仅得睡上起码一夜的长觉,醒来的时候,头还会有些不舒服。
大概是沈砚舟身体素质好,她猜测。
盛楹感觉挺奇怪的,在沈砚舟出现的那一刻,她原本有点不自在的心,忽然就轻快了不少。
即使他现在面对她的时候,摆着一张冷漠的厌世公子哥脸。
像一根绳子,终于可以不再继续绷紧,可以稍稍放松一点。
大概是因为,就算柳敏再热情,她们终究只是认识几个小时而已。
她性子到底是慢热,就算是在说笑,到底多少还是会放不开。
沈砚舟才是她在这个场子里最熟悉的人。
沈砚舟双手环抱,懒洋洋问:“好玩么?”
盛楹语气轻快:“挺有意思的。”
沈砚舟散漫地点了下头,懒散地打了一个哈欠。
盛楹眨了眨眼睛,秉承着对合作伙伴的友爱之情,官方地表达了自己的关心:“那你睡好了?”
沈砚舟嗯了声。
“被闹钟吵醒了,不想睡了。”
盛楹哦了一声,继续低头看牌。
沈砚舟暼了她一眼,转身,从吧台上倒了一杯冰水,重新走回来。
冰水放在一旁的茶几上,沈砚舟勾了张椅子,撂到盛楹旁边,在她旁边懒洋洋地坐下了。
沈砚舟身体往椅背上靠,笔直的长腿微微分开,拿水杯,仰起头,喉结上下滑动,一口气喝完了一整杯冰水。
盛楹转头暼了他一眼,继续看牌。
刚起床就喝这么冰水,也不怕闹肚子。
沈砚舟放下杯子,抬手,用力揉搓了一下修长的后脖颈。
盛楹丢牌。
沈砚舟垂着头,揉了揉脸,呼出一口气,突然说:“下次不喝那么多了。”
盛楹偏头,看他。
沈砚舟视线和她对上:“就醉这一次。”
盛楹愣了愣,手指蜷缩了下,犹豫着,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但是沈砚舟似乎也没有非让她回答的意思,说完这句话,头转回去,微微俯身,看向一边的计分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