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发软,坐在椅子上,安小暖盯着电脑屏幕发呆,突然想起惊涛骇浪来临的时候齐政霆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剩下的一次晚上补。”
天,他用得着这么较真儿吗?
就不能一次顶两次吗?
晚上……
要命!
安小暖伸出颤抖的手,在百度搜索栏输入:“体外射精可以安全避孕吗?”
几十页的搜索结果弹了出来。
她点开第一条,网友纷纷表示不可靠,应该服用避孕药或者使用安全套,还有不少人列举了身边朋友失败的例子,吓得安小暖直冒冷汗。
昨天的两次和今天的一次齐政霆都是体外射精,她该去买紧急避孕药吃才行。
晚上还有一次……就等那次之后再吃吧!
安小暖幽怨的吐了一口气,决定明天就让齐政霆用安全套,她可不想意外怀孕。
怀上她也不可能生下来,现在照顾牛牛和厉少承都忙不过来,她实在没精力再孕育一个孩子。
趁现在记得,赶紧去买药。
安小暖匆匆忙忙的出了休息室,乘电梯下楼,去药店。
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她左右看看,确定没人注意自己,连忙将兜里的纸巾掏出来,扔进了垃圾筒。
扔了之后她慌慌忙忙的往前小跑,有做贼心虚的感觉。
她离开不久,就有人走到垃圾筒边,将她刚才扔掉的纸巾捡了起来,然后打了个电话,神神秘秘的离开。
齐政霆让厉少承等了半个小时,却只和他谈了二十分钟,秘书就进来请他去开会,各部门高层已经在等他了。
秘书带厉少承去找安小暖,休息室却没有人。
厉少承给她打电话,手机铃声在身后响起。
买了避孕药匆匆忙忙的赶回来。
安小暖见到厉少承诧异的问:“这么快就谈完了?”
“嗯,走吧!”
厉少承朝安小暖伸出手。
她握住他的手,两人一起往电梯走。
厉少承突然开口:“你的戒指呢?”
出门的时候他还在她的手上摸到了,怎么分开一会儿就不见了?
“戒指?”
安小暖惊出一身冷汗,低头看自己那只被厉少承紧紧握住的手,懵了。
她都不知道戒指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哎呀,我的戒指呢?”安小暖急急忙忙回休息室去找。
在休息室里转了一圈,别说戒指,就是易拉罐拉环都没见一个。
她急得满头大汗,努力回想与戒指有关的记忆。
呀!
一定是齐政霆,他那个她的时候扣住了她的手,磨蹭她的手指……
当时思维太混乱,她根本没注意。
安小暖不知道该怎么向厉少承解释。
在休息室里面长吁短叹。
“找到没有?”厉少承凭感觉走到了休息室门口。
“没有,我不知道在哪里丢了。”
安小暖苦着脸,暗骂齐政霆,她被他害死了,那个混蛋!
“你刚才去哪里了,会不会是在外面丢的?”
“我不知道……”
相对于安小暖的焦急,厉少承显得很平静,但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他安慰她:“丢了就丢了吧,再买一个就是,也不贵。”
“别买了,别买了,我记性不好,总是丢三落四,万一再弄丢就太可惜了。”
安小暖上前挽住厉少承的手臂。
她不敢牵他的手,因为她的手心满是汗水。
厉少承什么也没说,和安小暖一起离开斯特拉福办公大楼。
司机小梁在外面等候。
坐上车,厉少承告诉安小暖:“今晚我回去陪我妈。”
“好,妈的身体好些了吗?”安小暖涩涩的问。
“伤风感冒,没大碍。”
“那就好,你多陪陪妈,不用担心我和牛牛。”
“嗯。”
先送安小暖回了廊桥水岸,小梁正准备送厉少承回别墅,却听到他说:“原路返回!”
“是。”
小梁满腹疑问,在路口转了弯,将厉少承送回斯特拉福。
齐政霆的秘书见厉少承去而复返有些惊讶,连忙去给他端来茶水。
晚上七点齐政霆才开完会走出办公室,等候在外面的秘书告诉他:“厉总一直在等您。”
“让他等。”
“是!”
齐政霆最后连办公室都没回,直接乘电梯到地下车库。
雷光殷情的为齐政霆打开宾利后座的车门,他却不理不睬,直接坐进驾驶位。
“关门!”
“老板?”
雷光不明就里,关上了后座的车门。
宾利风驰电掣驶出,独留雷光在风中凌乱。
他的钱包手机钥匙都在车上,让他怎么回家?
老板啊,快回来!
接到齐政霆电话的时候安小暖正在厨房洗碗,陆雪婵把牛牛带出去跳广场舞了。
“下楼!”他只说了这两个字就挂断了电话。
安小暖加快速度将厨房收拾干净,然后穿上外套出门。
在楼下没见到齐政霆的车,她才想起他一定在她的公寓楼下。
他不知道她搬家了。
一路小跑赶过去,走了一半路,齐政霆就不耐烦的给她打来了电话。
“快点。”
“马上就到,再等五分钟。”
远远就看到拉风的宾利停在路边,安小暖气喘吁吁的跑过去,敲了敲驾驶位的车窗。
车窗降下,露出齐政霆冷峻的脸。
她着急的问:“我的戒指是不是被你摘走了?”
“这么紧张那枚戒指?”齐政霆微眯了眼,吐出一口烟圈,熏得安小暖直咳嗽。
“咳咳咳……”安小暖小脸皱成团,伸出手:“把戒指和钢笔还给我。”
“上车。”齐政霆冷冷的下命令。
“你还给我,我才上车。”安小暖倔强的说。
齐政霆冷睨她一眼,踩了油门,车如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晕!
安小暖连忙撒丫子追:“不许走,停车!”
宾利驶出不远停在了路边,安小暖追上去之后无需齐政霆多言,乖乖的坐进后座。
她低着头,气息不稳。
暗暗祈祷晚上这一次和下午一样速战速决。
今天的还完就把药吃了,以后让齐政霆戴套。
她还欠他九十六次,整整八盒安全套。
天,光想想就觉得累,累得她合不拢腿。
她果然是老了,以前和齐政霆一天三次也没现在这么累。
齐政霆将车开去别墅,在路上就等不及了。
车停在车少人更少的路边,他钻进后座,对安小暖好一番折腾。
宾利的后座柔软,宽敞舒适。
安小暖感觉自己在齐政霆的身下变成了荷包蛋,翻来覆去,各种姿势……
释放之后他匍匐在她的身上,汗珠顺着他蜜色的皮肤肌理流淌。
他是那么的性感,那么的迷人。
脸上挂着餍足的微笑,心情似乎不错。
安小暖无力的圈住他的肩,疲惫得昏昏欲睡。
两人保持着相依相偎,相融相合的姿势许久没有动。
齐政霆带着烟草味的气息拂过她的脸,有一种成熟的魅力,让人心旷神怡。
“呼……”
许久,许久,安小暖才呼出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齐政霆翻来覆去折腾她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快死了,能活下来可真不容易。
她轻轻说:“起来吧!”
被他一直压着,她连呼吸也不顺畅。
齐政霆不但没起身,还动了动,安小暖着急的说:“一天两次,不能再多了。”
“预支明天的。”他的回答理直气壮。
“不行。”安小暖可不想明天爬不起来。
她感觉下面火辣辣的痛,虽然身体提前做好了准备,但承受齐政霆的入侵依然勉强。
难道他在夏云浅身上得不到满足?
为什么折腾她还可以这么狠?
车窗突然被人敲响,安小暖睁大了眼睛,猛推齐政霆:“快起来,外面有人。”
齐政霆慢条斯理的坐起来,提裤子,沉声问:“什么事?”
“你好,我们是警察,接举报这里有人卖……淫……嫖……娼,请你们回去接受调查。”
若是平常,警察早就打开车门把人拖出去一阵拍照了。
但今天,看车型和车牌,也知道车内是他们惹不起的人,态度超乎寻常的好。
齐政霆系上皮带搭扣,懒洋洋的说:“你们找错人了,我和我女朋友认识五年,没给过她钱。”
“请你们下车,把证件拿出来。”
警察并未因齐政霆的三言两语离开,尽忠职守的等在寒风中。
出门的时候安小暖只带了手机和钥匙。
她碰了碰齐政霆,低声说:“我没带证件。”
警察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使劲儿敲车窗:“下车再说!”
齐政霆打开车门,长腿落地,颀长挺拔的身躯站在了两名警察的面前。
“请您把证件给我们检查。”警察震撼于齐政霆尊贵孤傲的气质,态度比刚才更好。
“辛苦了。”齐政霆也没为难他们,摸钱包拿身份证,却发现钱包没在身上。
仔细一想,钱包放办公室了,开完会没回办公室。
他不慌不忙的说:“没带证件。”
“马上打电话叫人送来。”
“嗯。”齐政霆拨打雷光的电话,结果手机铃声在车内响起。
他低头一看,雷光的手机正在副驾驶位上唱歌。
微蹙着眉,齐政霆又给秘书打电话,让她把钱包送过来。
秘书加完班之后一直在办公室,因为厉少承没走。
齐政霆只说让他等,她也不知道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现在接到齐政霆的电话,秘书才敢请厉少承离开。
“不好意思厉总,我现在要给齐总送钱包,你下次再来找齐总吧,他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了。”
闻言,厉少承屁股离开沙发,站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秘书在齐政霆的办公桌上找到钱包,拿手里往外走。
从厉少承身旁经过的时候她托住了他的手肘:“走吧。”
二十分钟之后,秘书的车停在齐政霆的车后面。
她见警察在,担心出事,连忙跳下车,跑过去将钱包交给齐政霆。
“厉总也来了。”秘书话音未落,厉少承就自己打开车门下了车。
夜晚狂野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站在车旁,显得格外的无助。
车内的安小暖听到秘书说的话,惊恐得头皮发麻。
警察检查了齐政霆的证件,诧异的问:“您就是斯特拉福投资公司的齐总?”
“对,正是鄙人。”齐政霆转头冷睨厉少承一眼,看向警察:“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没有了,不好意思打扰您和女朋友约会,对不起,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两名警察迅速离开现场。
夜风依然吹得热烈,狂野的公路又恢复了冬日特有的宁静。
秘书皱着眉,不安的说:“齐总,厉总一定要见您。”
“带他走。”齐政霆吩咐了一句,转身上车。
回到自己的车跟前,秘书说:“厉总,先回去吧,有事改天再找齐总谈。”
劝不动厉少承,秘书又跑回齐政霆的车旁:“齐总,厉总不肯走。”
齐政霆降下车窗,无所谓的说:“你走吧,别管他。”
“是。”秘书往车内偷瞄了一眼,虽然她没看清齐政霆怀中那女人的脸,但可以肯定不是夏云浅。
夏云浅是长发,而那女人是短发……
那发型,那衣服……好眼熟啊,秘书确定自己一定见过。
她努力回想,眼角的余光扫到厉少承,突然间茅塞顿开。
好像是厉总的夫人啊!
发现了自家老板的大秘密,秘书既兴奋又失望。
唉唉唉……连自家老板这样的好男人都要偷腥,这世界恐怕没有真正的好男人了。
人不可貌相啊!
真没想到,厉总夫人竟然和自家老板有一腿。
若是让厉总知道,这还得了。
思及此,秘书头皮发麻,连忙奔回去,劝说厉少承离开。
厉少承不肯走,执意要见齐政霆,还让秘书送他过去。
“厉总,齐总今晚真的没空,忙着谈情说爱呢!”
秘书一着急,掀了自家老板的底,顿时冷汗冒了出来。
厉少承问:“夏小姐也在?”
“她不在她不在,齐总现在是一个人。”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秘书只能转移话题:“厉总,您看这样行不行,明天我帮你预约,上午过来找齐总。”
“我就说几句话,耽误不了太多时间。”
厉少承站在那里没动,拿出手机拨通安小暖的电话。
手机在外套里响了起来,安小暖吓了一跳,她关掉声音才从外套兜里摸出来。
看到是厉少承的来电,她的心顿时揪紧了,下意识回头,厉少承正站在冽冽的寒风中,拨打她的电话。
她屏住呼吸,踌躇片刻才接听:“少承?”
“在哪里?”
“我在家啊,刚刚洗了碗,妈妈带牛牛去跳广场舞了,我准备出去找他们。”
安小暖微微抬起双眸,黑暗中,与齐政霆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睛对视。
心慌得厉害,她垂下眼帘,涩涩的说:“你有事吗?”
“没事。”
“那我晚点儿再和你打电话,进电梯了信号不好。”
“嗯。”厉少承挂了电话。
安小暖握紧手机发懵。
以前厉少承绝对不会先挂电话,总是让她挂,但今天,他挂了电话……
齐政霆语带嘲讽:“撒谎成习惯了?”
“都是你逼的。”安小暖瞪他:“送我回去。”
“害怕厉少承知道你和我在一起?”
“不能让他知道。”
齐政霆回头看一眼,厉少承还没上车,秘书似乎劝不动他。
方才听到秘书在两车之间跑来跑去,厉少承对两车的距离和方位有了大致的概念,凭感觉朝齐政霆的车走去。
安小暖吓坏了,连忙推攘齐政霆:“快走,你还在等什么?少承过来了!”
“过来就过来,我也想听听他到底想说什么。”
齐政霆淡然一笑,打开了车门。
“快走,我求求你了,别让他过来。”
安小暖欲哭无泪,这一刻她才真真正正的意识到偷情是一件多么难堪的事。
……
没有尊严可言,时时刻刻都在担心被发现。
虽然她和厉少承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但她并不想伤害他。
可她却是伤害他最深的人……
“怕什么,只要你不说话,他不会知道你在这里。”
齐政霆握住安小暖的手,眉眼浸着笑,似乎很高兴看到她的窘迫。
与齐政霆深邃的眼眸对视片刻,安小暖认命的低下了头。
厉少承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本来已经偏移的方向又回归了正途。
他竟凭自己走到了齐政霆的车前,摸着车上坐进了后座。
宽敞的后座顿时拥挤起来。
缩在角落里的安小暖连大气也不敢出。
风已经吹散了车厢内浓郁的奢靡,只有喘不过气的静默。
厉少承沉默片刻开口:“政霆,你实话告诉我,你还爱小暖吗?”
他的话让安小暖诧异的转头,越过齐政霆紧盯着他。
齐政霆心下一沉:“为什么这么问?”
“如果你还爱小暖,我愿意退出。”
“为什么?”
厉少承深吸了一口气,伤感的说:“我的眼睛也许这辈子都看不见了,我不想拖累小暖,你如果还爱她,就娶她吧!”
虽然他很想和安小暖一辈子在一起,就算做有名无实的夫妻他也愿意。
但他也会渴望爱情而不是同情。
用安小暖的同情绑住她,他会唾弃这样卑鄙的自己。
这些天他想了很多,做这样的决定并非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齐政霆冷冷的回答:“我不是垃圾回收站。”
“你怎么能这样说小暖?”
厉少承怒了,转身狠狠抓住齐政霆的衣服,抡起拳头似要打他。
天啊!
安小暖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唯恐厉少承将她隐藏多年的秘密说出来。
一边害怕一边又有些期待……
如果齐政霆知道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她紧张的反握住齐政霆的手,两人的掌心浸满不知是谁的汗水。
厉少承扭曲的俊脸慢慢恢复了正常,收回拳头,他兀自笑了起来。
“哈哈哈,看来小暖选择我真的没有错,就算她最后离开我,我也永远不会这样说她,我只会祝福她过得比和我在一起时更幸福,只要她幸福,我就心满意足。”
说这些话的时候厉少承红了眼眶,声音有些哽咽。
安小暖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泪,唰唰往下坠,滴落在齐政霆的手背,迅速晕染开。
“你不爱小暖就好,我也可以心安理得的拖累她了,她答应照顾我一辈子,我们永远不会分开。”
厉少承说完便下了车,凭感觉往回走。
一直密切注意那边情况的秘书迅速过去扶厉少承上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着实吓坏了,以为会有一场恶斗。
还好还好,事情比她想象的顺利。
她偷偷看一眼厉少承,他应该没有发现吧……
厉少承阴郁的俊脸没有任何表情,夜风吹在他的脸上,带来泥土的芬芳,他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
他的听觉神经越来越敏锐了。
坐在齐政霆的车内,他听到了三个人呼吸的声音。
除了齐政霆和他,还有另外一个人。
而那个人身上还有他熟悉的淡香……
让人心痛的味道。
被风吹到他的鼻子边,不想闻都不行。
目送载着厉少承的轿车远去,安小暖一直隐忍的哭声终于冲破了喉咙。
她挥舞着粉拳打在齐政霆的身上,一边打一边哭,一边哭一边骂:“我讨厌你讨厌你,你这个混蛋……混蛋……”
齐政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儿,冷声低喝:“够了,不要得寸进尺。”
“呜呜……”安小暖甩开齐政霆的手,捂着脸嚎啕大哭。
她讨厌齐政霆,更讨厌自己,讨厌讨厌讨厌……统统都讨厌……
齐政霆见不到安小暖哭,紧蹙着眉,长臂一展,将她卷入了怀中:“哭起来真丑。”
“嫌我丑就不要碰我。”
安小暖使劲儿推他,可齐政霆却更紧的抱着她。
“你还欠我九十五次。”
“下次戴安全套,不然别碰我。”
两个月,忍忍就过去了。
安小暖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她屈服于齐政霆是为了报答厉少承,若不是走投无路,她不会用自己做交换。
这样想想,心里没那么难受了,但眼泪依然流个不停。
狂野的风特别阴冷,齐政霆关上车门和窗户,捧着安小暖冰冷的手,送到唇边呵气。
一点一点的温暖她。
安小暖愣愣的看着温柔如初的齐政霆,泪水渐渐风干在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