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纸的红光越来越旺盛,罗逸突然长啸了一声,两眼泛着红光地冲向了椅子上一动也不动的潘宇,整个的穿透了他的身体,然后又返了回来,带着他飘到了那个后墙的画框位置。
潘宇的身体没有任何的伤口,却不断的有血水从他的皮肤中析出,满脸都是血,洁白的校服也被血水快速的浸染成了鲜红色。
潘宇的表情痛苦至极,惨烈的呻吟从他的口中溢出,只是那空洞的眼神却还固执地死死盯住被白帘揽在怀里的吴聊。
耳朵,你竟然恨我到此吗?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尘埃落定。
画室中的一切都归为平静。
罗逸的灵魂越来越淡,最终化为一缕青烟消失在了画室中。教室后面的整面墙都被潘宇的血的染成了红色,吴聊偏了偏头,甚至有些不敢看那个挂贴在墙壁中央的扭曲尸体。
【叮咚,完成任务最后一个阶段,获得作恶点:五十点,目前:100】
听到这个提示音,吴聊全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光了似的,一点劲都使不出来。
但是现在还不到放松的时刻,他必须把这个世界的一切事情都处理好,不能再像上两个世界那样留下遗憾了。
吴聊连忙从上衣兜里拿出了一颗药丸,借着白帘的力道努力站了起来。
深吸了一口气,吴聊有些踉跄地走上前,来到了潘宇的面前,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眼眶都是血水,脸上,脖子上,手上,衣服上,到处都是鲜红的颜色,刺痛了吴聊的眼睛。
吴聊的心里颤了颤,快速地伸手把药丸放到了他的嘴里,然后有些喘不过气来的转身走到了一旁,他甚至不敢再多面对他一秒。
白帘站在远处看了一会儿潘宇,感受到了他细微的变化,便走到了吴聊的身后,轻声道,“他利用鬼对付了你,你也同样利用鬼对付了他,你们俩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不要有任何的愧疚,吴聊,你没做错。”白帘上前握住了吴聊有些颤抖的手。
吴聊点了点头,最后看了眼潘宇微微勾动起来的手指,这才放心地拉着白帘离开了画室。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空前的宁静。
“白帘,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就离开锦城,去b市吧,那里环境很好,而且人也都很热心肠,相信你会有一段崭新的人生。”
两人停在了一棵银杏树下,双目相对,吴聊没再说话,白帘只是低着头。
吴聊在等白帘的回答。
白帘在等吴聊收回这句话。
两人僵持了许久,最终还是吴聊先败下阵来。
“白帘,答应我,开心的生活下去,不要去找我,你找不到的。”
白帘撇开了头,蹲□默默地流着眼泪,他知道吴聊的时间不多了,那个咒语的副作用相当的强劲,他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了起来,身躯微微有些摇晃,好像随时都会倒在地上永远也不会醒来;他也知道自己应该懂事的答应吴聊,好让他走得安心,但是,他不愿意。
他想要陪伴吴聊,不管是去何处,地狱还是天堂,只求能永永远远地陪伴在他左右。
吴聊他怕鬼,没了自己,他害怕的时候又能躲到谁的身后。
“白帘……”吴聊的脑袋一疼,有些站立不稳地靠在了身后的树干上,吃力地加重声音强调道,“白帘!听到了吗!我走后,不准做傻事!”
白帘的头埋在膝盖中,使劲地摇了摇。
吴聊低下了头,有些失望地喃喃道,“这样的白帘,不值得我爱;这样的懦夫,只知道一味的逃避,死能解决一切吗?你以为跟着我去了,就能证明你很伟大吗?”
白帘惊讶的抬起了脸,连脸上的泪痕都来不及去擦,只站起了身一把抱住了吴聊,“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吴聊笑了下,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也就不再矫情的装不懂,又说了一遍,“我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我的心,或许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有些悸动了吧,其实那天……我也偷偷看了你好几眼……当时的你真的很迷人。”
“真的吗?”白帘乌黑的眼睛中水光一片,嘴唇微微颤抖着,惊喜来得太快,却也会去得很快。
白帘的心境就是冰火两重天,一方面因为吴聊突然的表白而惊喜,另一方面又因为对方生命的将逝而悲痛。
“真的。”吴聊点了点头,他一直都想要把自己内心的那种感觉归为兄长对弟弟的疼爱,但是临到离开,那种由心底滋生出的浓烈的不舍和眷恋像龙卷风一样地席卷过来,把他以往的坚持破坏的溃不成军,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还是一个正正当当的直男了。他已经完了,早在第一次见面的那惊鸿一瞥,他的心就沦陷了,完完全全地被一个名叫白帘的男孩给俘获了。
白帘笑了,那笑容犹如夜间的山谷中缓缓绽放的幽兰,微微吐露着芬芳,纯美又诱惑。
“活下去的人才是最勇敢的,我爱那样的白帘,而现在的你……”
“我答应你,我会好好活下去!”白帘生怕吴聊收回先前的那句话,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笑着说道。
“好~”吴聊也回了他一个虚弱又灿烂的笑容,终于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启动程序,皮卡鼠。’提着口气说完这句话,吴聊的意识彻底地陷入了混沌之中。
【时空转换程序启动,现在进入十秒倒计时,十、九、八……六、五……三、二、一,程序启动成功!】
作者有话要说:灼灼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10 11:54:48
大家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10 15:25:00
谢谢两位小天使的地雷 (づ ̄3 ̄)づ╭?~ 爱你们!!!
然后这个世界完结了,下个世界……明天主空间的过渡章会有提到的~~
第35章 番外
【潘宇】
我第一次见到吴聊,是在上层家族之间的一次交流会上。
我那时候还小,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爸爸僵着笑脸周旋在那些名流之间。
等我有些不耐烦想跑出去透透气的时候,爸爸突然带我走到一个衣着十分考究的中年男人面前,爸爸告诉我这是以前帮助过我们家的吴叔,叫我以后一定要记得报恩。我当时很不以为然,只是礼貌性的笑笑。
后来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男孩走了下来,他当时穿着白色的精致小西装,一张小脸却故作成熟的僵着,我觉得很好笑。
他就是吴聊,坦白说,他当时没我高。
我走上前,朝他伸出了一只手,“你好,我叫潘宇。”
“吴聊。”他伸出手跟我握了一下,然后酷酷的上下看了我一眼,冷不丁的说道,“你长得很像番茄。”
我当时穿的是粉红色西装,这是妈妈的恶趣味。
当时说了什么呢,我记得自己也看着他嗤笑道,“你长的很像耳朵。”
爸爸和吴叔一直都在暗暗观察我们,他希望我们俩个能成为好友。
他们听到我们这个独特的开场会话时,很不给面子的大笑出声。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我当时脸很红,吴聊也是,他那张严肃的脸上带着两驼绯红,莫名的很可爱。
吴聊愤恨的瞪了我一眼,但还是走过来拉着我跑了出去。
我觉得他很讲义气,没有丢下我独自逃走。
后来,后来我们就这样认识了。算不算不骂不相识?我喜欢看他有时候明明很羞怯,但还是板着脸瞪着我的样子,我喜欢搂着他的腰,叫他耳朵的感觉。
那时候我们都还小,可以肆意的搂抱在一起,可以无所顾忌的指着对方骂得脸红脖子粗。
可是大些了,耳朵就很好面子,他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跟我搂搂抱抱,甚至在私下也不可以,他说这很奇怪。他会把情绪都憋在心里,不再轻易跟我对骂,每次我想跟他开骂的时候,他都会把眼睛看向天花板,一副不想理我的样子。
多怀念以前的日子啊……如果说以前的他像一颗蜜糖,那么现在的他就像一颗毒药,让我上瘾,让我不可自拔。
耳朵,耳朵,我真没给他取错这个外号。他的情绪好像都体现在了耳朵上。害羞的时候,他的耳尖就会微微泛红;生气的时候,他的耳朵会整个全红。
突然发现我观察的还挺仔细的。
耳朵似乎不愿意跟别人交谈,总是离得人群远远的,在别人跟他讲话的时候,他会傲慢的看着别处,他说那些人都很丑,会污了他的眼睛。
只有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他会正眼看着我,但是表情始终都很严肃,就像两国元首会面一样。哈哈,真的很可爱呢。
这才是我的耳朵啊,只属于我的耳朵……
但是吴叔却很担心,担心他以后不能被家族中的元老认可,一家之主是不可能孤僻的远离人群,没有任何的交际圈的。
我对吴叔保证说,“没关系,我的人际圈就是他的。”
对于我的识相,吴叔当时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大概觉得当初那几亿的救助性投资花的很值吧。
吴叔,其实我多想要求你把耳朵嫁给我,那么我的一切都是他的,全部都是他的。
到了锦城高中的时候,耳朵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他的表情不再是只体现在那对生动的耳朵上了,他开心的时候会笑,灿烂的连太阳都会失色,他生气的时候会压下嘴角,脸色也是冷冷的。
耳朵,突然变得很陌生。
耳朵的眼睛以往只会看着我一个人,每当有人想要接近他的时候,他都会若有若无的往我的方向靠过来,然后严肃的板着脸等待我去赶走那个讨厌的人,耳朵他真的不喜欢跟人交谈。
但是开学典礼的那天,我看到他那样亲昵的搭着一个人的肩膀走了出来,他对他笑得很温暖,那是耳朵不曾对我做过的。
我知道,如果再不行动,耳朵就要离我越来越远了。
在早些年的时候,我曾偷偷跟一个茅山后人学过术法,当时他给过我一本书,据说可以控制怨灵。
这天,我把它翻了出来,然后念下了咒语……
我要对他做那种事的时候,他突然大声对我说——他不是真正的吴聊,求我放过他。
我早就猜到了,我在等他离开,离开我的耳朵。
我想要耳朵,所以打算在真正的耳朵不在的时候悄悄的拥有他的身体,然后等他回来,告诉他,他已经是我的人了。
耳朵,只能属于我啊……
他一定会回来的,我知道的。
但是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看着他亲手把我送入地狱,虽然知道不是他,心还是撕裂般的痛。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了,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苍白的一切,我觉得我的人生也是如此,没有耳朵的生活,一片白茫,单调又孤独。
耳朵,求你回来……
吱嘎一声,门打开了,一个高挑的人影走了进来,我连忙坐了起来,惊喜地看着他,是我的耳朵,我的耳朵回来了。
“番茄。”他照旧是瘫着张脸,但是眼中满满的只是我。‘
“耳朵……”我哭了,很没用的哭了。
“番茄,哭什么?”耳朵走了过来,伸手握住了我的手,“没事了,都过去了。”
“耳朵,你喜欢男人吗?”我照旧问出了那句话,我想要知道他的答案。
耳朵的表情很严肃,但是他的耳尖却微微泛起了红,“不喜欢。”他跟那个人的回答是一样的。
“那你喜欢我吗?”不知道是什么缘由,我突然这样问道。
“喜欢。”耳朵靠了过来,抱住了我,正如小时候我对他做的那样,按照他的说法,这是一个人脆弱的时候,最好的安慰。
“我不是男人吗?”我笑着问他,耳朵回来了,真好。
耳朵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呢?我很苦恼,耳朵,能不能给我个明白话,我等得好累。
“这段时间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