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雄把手从薄膜上挪开,呵呵一笑:“别怕,我给他打了一剂麻醉针,一会儿就醒过来了。”
陈雄取下左眼的视网膜投影器,放进小盒子里,对罗晨说:“你真让我大吃一惊啊,这是你以前设计的,还是……”
“是最近三天搞出来的,我已经很久没做过这种东西了。”
陈雄和幽月对视一眼,都觉得难以置信,三天时间搞出来的东西,媲美龙之魂技术支持部一年的成果了,这个邋遢的罗晨简直是个天才。
陈雄把银盘取下来,拿在手里把玩片刻,说:“这个东西我要了,我也不会亏待你,价格我不好估算,你来出价吧,名字也由你来取,毕竟是你制造的产品。”
罗晨摇头:“我不要钱,我只要你答应我的那两个承诺。”
陈雄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缓缓点头:“好,除非天命不可违,我一定全力促成你的愿望!”
罗晨一脸激动,对陈雄伸出脏兮兮的大手,陈雄用力一握,两人自此便成为一个壕沟里的战友了。
幽月转动着银盘,低声嘟囔了句:“东西很不错,取了什么名字呢?”
陈雄脑中灵光一闪:“既然是罗晨为我们制作的第一件成品,不如就叫它‘罗盘’吧。”
罗晨腼腆地笑道:“随你了,叫什么我都没意见。”
“就叫它‘罗盘’了。”陈雄把罗盘揣进兜里,拍了拍罗晨的肩膀,准备商量离开的时间,然后带他一起回燕京。
罗晨曾经坐过牢,后来虽然被特招进国家机密企业,但因为过去的污点,不能随便离开陕飞,简单来说,他其实是被软禁在这里的,如果他想自己走,难如登天!
陈雄带他走却不难,他立刻给方伯去了电话,方伯接到这个电话并不意外,上次一起来流水线车间,就看出了陈雄的意图,早就做好了准备,相关文件已经审批好了。
方伯做事也很利落,直接批了个意外身死,从此华夏再没罗晨这个人,上面要调查也查不出什么,但是罗晨也无法正大光明的做一个华夏人了。
他只能一路追随陈雄,过暗无天日的生活,除非某一天陈雄大权在握,将他的档案彻底翻转过来,还他一个公道。
这一切,陈雄都跟他明说了,罗晨是个厚道人,陈雄不想骗他,他听了以后有些伤怀,最后默默点头,同意了陈雄的计划。
一切就绪后,陈雄心怀大畅,身边多了一员虎将,他感觉浑身都是干劲,回燕京,要马上回燕京!
陈雄让罗晨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然后和幽月驱车离开了流水线工厂,回去的路上陈雄很兴奋,一边开车一边哼着小曲儿,幽月白了他一眼说:“人家是迫不得已才跟了你,看把你美的。”
陈雄大手按在按在她牛仔裤上,揉着她不太丰腴的大腿,嘿嘿笑道:“早晚有一天,我让他心甘情愿的跟着我混!嘿,话说回来,你不是这么跟过来的吗?”
幽月脸色微红,忽然想到死去的家人,忍不住黯然神伤,眼眶都红了,陈雄吱的停下车,转身道:“对不起,你看我这张嘴。”
说着自抽了一个嘴巴子。
幽月摇头勉强一笑:“算了,当初各为其主,杀得昏天暗地,谁也怪不得,哥哥非要你死,为此连我的性命都不顾了,我对他们也无话可说,只是有些伤感而已。”
回想往事,陈雄也是心中唏嘘,在济州岛深入虎穴,中了幽阳的诡计,全身燃烧殆尽,差点死在那里,确实是各为其主的搏命拼杀,不死难分胜负。
两人沉浸在往事里,静默片刻,回过神来,发现东风铁甲又停到了隧道里,每隔50米就有一个白炽灯,白炽灯在隧道顶部,两灯相交的间隙,有淡淡的阴影。
东风铁甲就在那阴影处,稍显昏暗,陈雄感觉车内气氛沉闷,走下车深了个懒腰,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幽月也走了下来,缓步朝前走去,似乎在散步,排遣着往事带来的阴郁心情。
陈雄跟上去揽着她纤腰说:“既然我们谁也怪不得,就别瞎想了,如果你觉得我捏爆了幽阳的心脏,心里气不过,再捅我一刀便是。”
幽月连忙摇头:“雄哥,你别这么说,当初我恩将仇报,你都没有计较,我怎么会记恨你,我……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哥哥的事我们都别提了,他是咎由自取。”
两人停下脚步,陈雄被她的真情告白感动了,搂着她说:“还是往前看吧,这次回去肯定很凶险,我还想让你这位神出鬼没的女杀手帮我一把呢。”
幽月唇角一弯,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默默享受着片刻的温存,隧道里沉寂无声。
陈雄突然推开幽月,豁然转身,黑鲨刀猛然出鞘,刺向身后的阴影,幽月吓了一跳,从地上爬起来,沉着脸四处查看,什么也没发现,视线转向陈雄:“怎么回事?”
陈雄转身看向身后,又四下扫视,隧道里什么都没有,可是刚才他感觉到一股凛冽的气息,带着摄人的气势冲向自己身后,好像有人偷袭!
多年出生入死,在刀尖上行走,他对危险有种近乎本能的嗅觉,刚才他是在本能的挥刀,还以为是上次在隧道里窸窸窣窣的鬼祟人影现身了,可是转过头一看,居然什么也没有。
真奇怪。
陈雄收起黑鲨刀,摸着下巴沉思,幽月又靠过来:“到底怎么回事?”
陈雄只是摇头,又看了片刻才说:“上车,先回去。”
两人立刻驱车离开隧道,刺目的阳光出现后,陈雄降低速度,对幽月打了个手势,幽月会意,两人在汽车行驶的途中,交换了位置,陈雄坐到副驾驶上,掏出罗晨制造的罗盘。
他戴上视网膜投影器,然后轻轻打开车门,将圆形罗盘丢出去,银色的罗盘贴着地面盘旋片刻,嗖地一声飞进了隧道,东风铁甲继续行驶。
陈雄眼前景象已经变了,右眼还是大藏山的道路,左眼中却是隧道里的热成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