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歌在窗前坐了许久,瞧见那轮刺眼的太阳西落至山后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站起身,道:“时候差不多了,也该出发了。”
小桃一直坐在一旁的桌子上打盹,这突然响起的声音顿时将她拉回了现实。她的眼中还有几分迷茫,睡眼惺忪的模样还有几分娇憨。
她迷茫的环视四周,而后将目光落在正走向门外的陆青歌。小桃顿时一激灵,而后马上飞过去坐在她的肩上,道:“你这就是要出发了吗?”
她一边问着,一边打量着她的双手,竟然是空无一物。她不禁皱起眉头,旁人长途跋涉可是有着许多行李的。
陆青歌偏头瞧她,道:“再去叫上周芷清,便是可以出发了。”
“可是你这般空着双手,如何像是从晋州赶过来的?晋州离着上京的距离甚远,你怎么能什么都未带上?”小桃皱着眉,还是将自己的疑惑说出了口。
陆青歌点了点头,觉得她说得十分在理,便开口赞同,道:“你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但是我这些日子一直留在上京,本来也没有什么行李,又能带些什么呢?”
小桃语塞,而后抿了抿春,再没说些什么。
“你且放心,穆衍燃应当不会寻问这些琐碎的问题。若是他当真问起,我便说着是因为实在担心他,便来不及收拾行李,草草的就出发了。”
陆青歌浅笑的摸了摸小桃的头,开口安抚着她担忧的心思。她顿了顿,而后轻笑出声,果然瞧见了小桃疑惑的眸子。
“我只是觉得十分有趣,你我之间,永远是你要想的周全一些,也总是你在担忧着我未曾想到的问题。遇见你,当真是一种幸运了。似乎整个人就变得完整了。”
陆青歌看着前方,语气不由得柔软起来,眼眸中也尽是温柔。可是这样一番话却是让小桃陷入了沉思。
她只是笑着,语气有几分敷衍,道:“是啊,遇见你之后,我的生活也开始变得充实起来了。”
她觉得陆青歌的话语在冥冥中暗示着什么。她虽然隐瞒了自己长大的事情,但是自己的心中还是十分清楚的。她本是在一株已经死去的桃树中生活,身体亦是没有意识。
是陆青歌的出现忽然打破了这份宁静,她唤醒了自己,又能瞧见她,更是能用灵力滋养她。他们甚至可以互通心思……
越是想着,越是觉得有几分蹊跷,难道她们当真是有十分奇妙的联系?还是说她本就是她身体中的一部分?
小桃越是想着,越觉得十分的恐怖,难道自己就是不存在的?就这样,带着沉重的思绪,两人走到了周芷清的房前。
屋内的人正在瞧着童吾留下的药丸出神,她心中的思绪十分复杂,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抉择。她本就是觉得自己现在的生命是上天的恩德,若思那件事情能够做成,倒也是还给上天一个恩情。
可是,现在机会就摆在自己的面前,她却还是会犹豫。她在纠结着什么?是即将结束的生命,还是那个明明就早已知晓的答案?
“周芷清,我们该出发了。”陆青歌透过门上的窗棂纸瞧见了一道纤细的身影坐在床边,似乎是有几分沉重。
窗边的人不禁动了动身子,立马将手中的药丸藏进了衣襟之中。她转过身,揉了揉自己的脸,让自己露出几分微笑,而后小跑着跑到门边开门,道:“这么快就要出发了吗?我还没有收拾行李呢!”
陆青歌只是皱了皱眉头,不解开口,道:“行礼?你来时都带了些什么吗?有什么是需要收拾的?”
说着,她还伸出头看向陈设简单的厢房,想要瞧一瞧屋子中有什么可以带上一同离去的。
周芷清愣了一瞬,而后干笑几声,道:“倒也是,来时便没有带上什么。那走吧。”说着,她便跨出门栏,径直往前面走着。
陆青歌就跟在身后,自然是瞧得出她的不自然,但是她也是懒得过问。此番前往威武大统领府,她必须是万无一失的!
周芷清的步子都有几分不自然,陆青歌瞧在眼中,不禁皱起眉头,觉得有几分烦躁。她顿住步子,冷声开口,道:“周芷清,你是不是不想离开鸿香院,还是不想同我一起走?”
走在前面的女子也顿住了步子,她低下头,沉默片刻才开了口,道:“原本是说回晋州的,这才不方便需要跟着你。可是现在我们就在上京之中,我还是觉得留在此处更加方便……”
她的声音越发低下去,似乎是有几分心虚。她如今已经拿到了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的药丸,已经不再需要陆青歌的帮助了,已经不必要再跟着陆青歌了。
周芷清觉得自己现在的思绪很乱,始终是不能知晓自己想要些什么。她现在需要就是留在鸿香院,好好的思索一番。
“若是广陵王还记得我,问起我的去向,你便说我留在了德善村为父母守孝。”
不等陆青歌开口,她便做出了选择。留下这句话后,周芷清就转身离去了。她朝着自己的厢房走去,背影瞧起来有几分落寞。
看到他这副模样,陆青歌倒是不觉得意外,甚至还一言不发的继续往前面走着。小桃不断的回头瞧着,终于是忍不住开了口,道:“她这是怎么了?不是还在求着你让她变回原本的模样吗?”
陆青歌依旧沉默着,脑中不断回忆着方才在厢房中的一幕——她瞧见自己的心口处有一处极小的伤口,现在想来应当是谁拿走了她的一滴心头血。
这样想着,她便觉得自己睡梦中确实有人走进过他的厢房。童吾?陆青歌眸色一沉,不知为何,他第一反应便是他。
终于,她回过神,木讷的看着小桃,道:“你方才说了些什么?”
小桃了愣了片刻,而后才终于想起了方才自己说过的话,又道:“我说,今日的周芷清究竟是怎么了,她不是还有求于你吗?怎么就这般走开了?”
陆青歌不禁轻笑一声,道:“或许是有了别的法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