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事看着春歌,扯着嘴角笑了笑,道:“不知春歌姑娘是何处站在此处的?”
春歌亦是笑笑,看不出一丝破绽,躬身恭敬道:“方才刚刚到了才是。不知那位小厮是做错了何事?”
她不说自己什么都没有瞧见,若是这样说了,反倒是引人怀疑。恰好听不到重要的部分,才是眼前这位老者想要的。
果然,张管事笑了笑,这笑相比方才倒是自然了许多。
“那小厮愚笨得很,来府上如此之久,竟然还来问我上等客人的马匹应当喂什么草料。”
春歌配合得笑了笑,而后附和着他的话,道:“这确实该骂,毕竟在大统领府这等地方,可不该养闲人,”
“广陵王府自然也是不差,春歌姑娘是何等的聪慧机敏。”张管事却是收起了微笑,在额边流下一滴不太明显的汗珠。
不知为何,他只觉得眼前这位年轻地女子让他觉得十分的压迫,甚至觉得四面八方都有一双眼睛在瞧着自己,一时间心中十分压迫。
春歌似乎是瞧出了他内心伸出的慌张,便又笑了笑道:“春歌真是想不到,这大统领府的马料竟然还分着三六九等。”
张管事只是笑笑,并无意回答她这个问题,便语锋一转,让自己站到了引领的地位,道:“这些都是大统领府内的事。”
春歌如何能不懂,他这是觉得自己逾越了,多管闲事:“是了,是春歌唐突了。”
瞧着她的态度还算诚恳,张管事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道:“不知春歌姑娘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早些时候,奴婢在小王爷房中伺候。后来王爷将小王爷带走,便吩咐着奴婢留下来照顾侧妃娘娘。瞧着这时辰也该是用晚膳的时辰了,便就自作主张往偏厅来了。”
这话倒是说得天衣无缝,让张管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既然如此,你便将侧妃娘娘的早膳装进食盒送去她房中吧。”
春歌躬身,道:“是。”说完,她便转身往后厨走去。食盒这样的物件,应当是那处才会有的。
张管事看着她的背影,大致明白了她的明白,便又叫住了她,道:“莫要送去了侧妃自己的住处,现今侧妃娘娘在王爷的屋里。”
春歌面色不改,只是躬身答“是”。
这看似十分平常的吩咐,听在耳朵里却始终是有些刺耳,倒似乎是在挑衅些什么。
白玉婵坐在铜镜前,一动不动,不言不语。
曼陀就站在她的身后,心中有些担心,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这让她伤心的缘由倒是多了些,或许是穆衍燃的未告知行踪,亦或是威武大统领的不辞而别。
“曼陀。”
就在她垂眸思索之时,耳边忽然传来白玉婵的声音。这声音听着倒是没什么异常,甚至还有几分阴冷。
“夫人,奴婢在。”她连忙上前,不敢怠慢。
“你说,如何才能一定怀上孩子呢?”说着,她的目光依旧是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可手却是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曼陀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支支吾吾地随意说些东西应付过去:“夫人,曼陀对这人类一事一向是不甚了解。这类事情在妖界况且还要随缘,在人界自然……”
话未说完,白玉婵便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瞪着她。这一眼神直让她把后面的话尽数都吞了进去,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本侧妃必须怀孕!”她又转过身去,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眼神竟然还是那般恶狠,“只有怀上燃哥哥的孩子,本侧妃才能比得过陆青歌!”
曼陀嘴角微张,却是欲言又止,而后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夫人的意思是,要奴婢使用妖力助您珠胎暗结?”
白玉婵扬了扬嘴角,而后正开了口,就在她要说什么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而后是春歌的声音。
“侧妃娘娘,奴婢给您送早膳来了。”
曼陀向她投过去眼神,只见白玉婵白了门外一眼,而后才点了点头。
她连忙跑到门边从里面将门拉开,就瞧见春歌直着身子站在门外,双手拿着一个食盒。
见曼陀开门,她便开门见山,道:”张管事吩咐,让我将侧妃娘娘的早膳食盒送到房里来。里面的东西都是后厨重新做的,还热乎着,秋末吃最为正好。”
说着,她将手中的东西递到曼陀手边,似乎并没有任何要进门的意思。
她自然是接过食盒,而后正要道谢,就见白玉婵缓缓走了过来。
“见过侧妃娘娘。”春歌见了,淡淡地向她行了个礼。
白玉婵点了点头,嘴边是端庄得体的笑容,看着春歌的眼神亦是温柔十分,让人瞧着觉得十分不真切。
“春歌姑姑免礼。”她一反常态,竟然称呼她为姑姑,声音亦是温柔无害,“姑姑今日早上可是在阿珩房里伺候的?”
此话一出,她便知道她要问些什么了,但还是慢慢地回答着她的问题:“是,奴婢今早确实是在小王爷的房里伺候。”
白玉婵笑了笑,而后转后走到桌边坐下,道:“春歌,你进来。本王妃有话问你。”
春歌低着头,走了进去,而后将食盒放在面前的桌上,等待着她的问话。曼陀跟在身后,将食盒中的膳食一一端了出来。
“既然早上在小王爷房中,那自然是见过王爷的?”白玉婵端起碗八宝莲子粥,喝了一小口。
春歌点头,恭敬回答,道:“是,王爷一早便去寻了小王爷,奴婢见过他。”
白玉婵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眼神忽然犀利起来,问道:“那你可知王爷是去了何处?”
“奴婢不知。王爷曾离开过小王爷的屋子,站在连廊处同卫统领说了几句话,便就着急要走。”
她能瞧出白玉婵眸子中的半信半疑,但是自己说的确实是实话。穆衍燃与卫九戒都说了些什么,她是确实不知,更别提会知晓他们去往了何处。
白玉婵打量了她许久,一碗粥都凝了膜。她瞧不出什么破绽,却又不想放弃,便又继续旁敲侧击地问着:“你当真丝毫未听见?”
“当真。奴婢那时正在伺候小王爷洗漱,自然是无暇去王爷身边听一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