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寒冰将在鬼界里遇到箐文君,以及和箐文君说的话,给江放说了一遍。
江放听到此,一个壮汉也潸然泪下:“文君,文君她果真在鬼界。”
寒冰:“是啊,她说缘分不能强求。你们本来就只有一生一世的缘分,所以表哥,我觉得你还是放下这些执念为好。”
“是这样吗?文君。”江放叹了口气,向外走去。
寒冰:“表哥,你,要去哪里?”
“我没事,只是现在想静一静。”说完江放便走了出去。
寒冰看着满屋的东西,不知道该说什么。不一会儿,谦玉他们从外面进来。
寒冰:“你们终于来了?都跑哪儿去了?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谦玉:“我们去了一趟集市,回到客栈没见你的踪影,就知你到这儿来了。对了,江兄何在?”
寒冰:“他出去说想静一静,就我在这里帮他整理嫂子的遗物。你们也进来吧。”
情月和千卉进屋帮忙整理东西,谦玉说要和寒冰说些事情,便将她拉到院内。
寒冰:“怎么了,你这有什么事吗?”
谦玉:“你刚才说江兄想出去静一静,你是不是把江夫人在鬼界的事情告诉了他?”
“呃……他是问了我。”寒冰有些支支吾吾。
谦玉:“你果真的告诉他了?”
寒冰也坦白道:“是啊,告诉他也没什么吧,他一直猜永远都不会有结果的。现在至少他知道了实情,以后也就想明白了。”
谦玉摇摇头:“就怕他想不明白,或者想得太明白了。”
寒冰:“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谦玉也顾不得给寒冰解释了:“他去了哪里?咱们赶紧去找他。”
寒冰:“这,他就是说想静一静,我也不知道他会去哪里啊。”
“嗨,你这……”谦玉也顾不得继续问寒冰了,赶紧向门外跑去,寒冰也追了上去。谦玉和寒冰在外面漫无目的地找江放。找了好久都没有人影,这时遇到了玄英和叶行练剑回来。
谦玉忙上前去问:“师叔你看到江兄了吗?”
玄英:“江兄弟?怎么了?他不是在家里整理物品吗?”
谦玉:“江兄好像有点情绪,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玄英:“不会吧?江兄弟刚回来,应该会去看弟妹才是。”
寒冰自觉有点委屈,但也只得说道:“我说了一些刺激他的事情,我把我们在鬼界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了。”
谦玉:“我怕他有危险,我们现在赶紧分头找他去吧。”
叶行看谦玉非常着急,面色凝重,也怕会出事,便说:“听谦玉师兄都如此说,感觉事情并不那么简单,我们先找到人吧。”
玄英点点头,便赶紧安排:“好,那寒冰你先行到江放家里,我们顺着这山找,如果他回到家里,你就通知大家。而谦玉、叶行跟我一起先去找人,晚上在江放家中汇合。”
寒冰:“这……我犯的事情,我也想去找他,而且他还是我表哥啊。”
谦玉:“这儿地区偏僻,而且人烟稀少,不易辨别方向。你回去也可告知千卉、情月她们,让他们不要着急。”
寒冰自知是路痴,也不敢再添麻烦:“好吧,我听你们的安排。”
几人点点头便分头行动,谦玉也去了箐文君的墓地,江放似乎来过墓地,但现在已经离开。几人直到天黑都也没发现江放的身影。最后几人又在墓地之处会合。
玄英:“时间不早了,不知道江兄弟有没有回去,不如先回去看看。”
叶行:“嗯,江大哥是不是到山里来,我们也不甚清楚。不知道会不会到别的地方。”
谦玉也没有办法:“现在也只能回去一趟了,但愿江兄能想得开,已经回到家中。”
话说江放下午走出家门,便自己一个人先是去墓地看了箐文君,又跑到了他初次遇到箐文君的桃林。在桃林中饮酒,挥剑,桃花像是雪片一样飞舞下来,。江放给箐文君挥过最后一段剑,便放声大笑,拖着醉醺醺的身子,慢慢走上山头,来到了一处悬崖边。
江放:“文君,文君,你等着我,我一定要找到你。”
江放说完便从山崖中跳落下去。
正在这时,一团黑色的毛球从远处而来。来到山谷中江放摔落的地方,突然那毛球变大,将江放包裹起来,向着天上飞去。
☆、小墨附身
众人刚回来,发现江放已经在家里坐着了。
玄英:“看来江兄弟是已经回来了,害的大家这么担心。”
谦玉走进屋内,看江放坐在椅子上,却一言不发:“怎么回事,江兄,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吗?”
叶行:“感觉有点不对劲。”
谦玉赶紧想办法给江放输入内力,过了半晌,江放似乎有了反应,身子动了动。
寒冰:“动了,终于动了,表哥,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原来江放是回了家,却一直坐在那里不动声色。
谦玉:“江兄,你可还好。”
谦玉凑上前去,拍了拍江放的身子。突然这时江放身子急速抖动,一个黑影从江放身体内跑出来,顺着谦玉的胳膊爬到了谦玉身上。谦玉赶紧甩动胳膊,将这黑影甩在地上。而再看江放向后一仰,靠在了椅子上。
寒冰:“表哥,表哥,你怎么了?”
这黑影漂浮在中堂前,突然发出小孩的笑声:“怎么了?他已经死啦。”
寒冰:“你又是谁?为什么要害我表哥?”
“你不记得我啦?听我声音听不出来吗?”那黑影在中堂前慢慢变成人形,果然是个小孩。
寒冰:“确实有些熟悉,你,你是?”
谦玉:“墨回鬼差?”
墨回:“猜对啦,是我,是我,我就知道终于会找到你们,而且我刚才借着谦玉的法力,也塑了自己的身子。我以为你们把记忆全部都丢掉了呢,我把他的肉身带回来,你们还不感谢我。”
“你把表哥带回来的?他是怎么死的,你是在哪儿发现他的?你快告诉我。”寒冰非常心急地问。
墨回慢慢降下来,站在桌子上:“别急嘛,再急也救不回他的命了。我的身体还没完全成形。昨天在山头,看见下面阴气重,就去看看是不是老朋友,原来是新死的鬼。他死后就遇到了我,我便送他回了鬼界。我听说他和你们很熟悉,于是就用他的身子来找你们了。”
寒冰忙问:“你既然是鬼差,能不能把他救活过来?”
墨回拜拜手道:“我是鬼差,不是主簿,更不是阎王爷啊,我只负责把人送到鬼界,想回来可不那么容易。”
“怎么会这样?刚上午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么快就阴阳相隔了。”寒冰懊恼不已,后悔没有听谦玉的话,自己痛哭起来,旁边的情月也跟着抹眼泪,千卉连忙在旁边安慰。
玄英让叶行谦玉帮忙,将江放的尸身慢慢移到内室。
寒冰突然抬起头,愤愤地说道:“再去鬼界,我要去鬼界把他们都接来。”
谦玉见寒冰非常激动,连忙拉住寒冰:“寒冰,咱们先问问墨回有什么办法。”
墨回:“你们进入鬼界已经是千难万难,还想带鬼出来。简直是妄想,就算我是鬼差,拿着无间令都没法将他们带出来,你们就别费工夫了。”
谦玉:“寒冰,你莫要心急,此事从长计议。或许他们可以在鬼界相见了。”
寒冰听谦玉这话,抹了抹眼泪,呆呆的看着谦玉:“你是说表哥会遇见嫂子?真的会遇见吗?”
墨回:“你嫂子是谁啊?”
谦玉给墨回解释道:“江夫人现在孟婆尊神那里做一个服侍的侍女。专司烧火盛汤。”
墨回:“怪不得,当我带他回去的时候,他一直求我,让我带他去见什么文君。鬼界这么多生灵,天天都有人去报道,有人投胎,我哪里知道在哪儿啊。”
寒冰忙问:“人死了不是要上奈何桥和孟婆汤吗,我问你他们会相见吗?”
墨回两手一摊:“这个,我把那魂魄送到了黄泉路,他自然也会踏上奈何桥,喝上孟婆汤。至于他们会不会相认,我就不知道了。”
寒冰很是沮丧,觉得是自己没有听谦玉呃话,害了表哥,低声呢喃:“表哥,……”
谦玉:“他们必然会相认,江兄也会接过江夫人手中的汤药。无论下世如何,这世总有个了解了。”
墨回细细笑道:“嗯,还是谦玉你看的明白。”
寒冰没有说话,独自走了出去,向天上望去,夜晚宁静,星空璀璨,星河灿烂,夜空分外明亮。
就在江家院外的桃林中,几人找到箐文君的坟头,将江放安葬在了箐文君身边。
谦玉叹了口气:“这同命鸳鸯最终躺在一起了。”
玄英坐在江放坟前,摆下了两个酒杯,给江放斟满,自己碰杯,一饮而下。
玄英:“兄弟,你就这么走了。也不告诉老哥一声。就自己独自找你夫人去了。今天老哥再陪你喝一次酒,以后恐怕老哥陪你喝酒的日子就不多了。你在鬼界好好陪你夫人。要不然就去投胎,记得给老哥我一些提示,老哥我也好去找你的转世,咱们再一起喝酒。”
看着两个坟头,还有玄英在那里细细数着他和江放两人一起喝酒的事情。寒冰泪眼婆娑,忍不住再看下去,便顺着桃林小道跑走了。这正巧被谦玉看到,谦玉赶忙追了过去,见寒冰蹲在一个草丛旁掩面大哭。
谦玉:“寒冰,寒冰。”
寒冰抽噎道:“不要管我,我对不起表哥。”
“寒冰。”谦玉轻抚着寒冰的头发,一边安慰,一边递上手绢。
寒冰擦了擦泪水:“我是不是又做错事了,我该听你的就没事了。”
谦玉叹道:“其实就算你不说,以江兄的性格,想必他也会很快知道。”
寒冰还是很懊悔:“我把什么话都说了,在他出去的时候,我隐约感觉不好,但却没阻止他,如果我阻止了他,他就不会走了。”
谦玉:“就算你能拦住他一时,也拦不住他一世。就在酆都时,我就感觉到他那种看淡一切的态度。如今去鬼界找江夫人,也是他的选择了。”
寒冰摇摇头,抽噎着:“我不知道我都做了些什么,这件事刚开始就是一件错误。如果我没有打算从太师叔那拿药给表哥,表哥也不会因为嫂子而伤心;如果我们没有去鬼界见到嫂子,我也不会知道这么多事情;如果我不告诉表哥鬼界的事,今天表哥也不会死去。我是一错再错,认为自己帮助了别人,而实际上却害了他。”
谦玉忙给寒冰抚了抚背,帮她顺了顺气:“不要太责怪自己了。这里我也一直和你一样,没有放下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该说对还是错。安慰的是江兄看到江夫人醒来,那一刻他们应该是有久违的幸福。与其一直这样无休止地等待下去,江兄寻便万里千山,去找救活江夫人的药,或许让他早点知道现实,早点解脱也未必不是他的心愿。”
寒冰,两眼红红的,满脸哀伤:“但是人死不能复生,这样太可惜了?”
谦玉用手绢帮寒冰擦了擦腮边的泪水:“寒冰,平日你很开朗活泼,既然你知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别太悲观了。”
“道理我都明白。”寒冰叹气道,“我只是觉得人生苦短,该一辈子快快乐乐,但这样做值不值得?”
谦玉:“你不是说过,就因为人生苦短,才要去争取自己所求。人生之路不只是要有多长,还要知能有多宽。江兄此时到了鬼界遇到了江夫人,否极泰来,又何尝不是一件快事。”
寒冰怔怔地看着谦玉:“他们真的能相见吗?”
谦玉认真地看着寒冰,眼光如春风般温柔:“相信我,他们一定可以相见。江夫人为何愿意在孟婆身旁侍奉,烧水盛汤,久久不愿投胎而去。她也一定放不下江兄。至少是想等他来,与他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