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语气好像还真的打算去背荆条?
郁恒好笑地看她揉着眼睛逐渐清醒过来:“还晕不晕?”看了眼时间,她才睡了不到一个小时。
但酒劲好像散去了大半,季橙坐直身体,盖在身上的毯子也滑落到腿上。
摇了摇头,看到面前桌上摆着一个基本上空了的碗。
“程黛让人送来的醒酒汤。”郁恒解释。
程黛这一系列的操作都仿佛在说:没错,就是我给她喝的酒。
所以在昏沉间自己喝下去的就是这个吧,季橙了然,后又吸了吸鼻子。
她木木地干坐了一会儿,看不出到底是有没有清醒回来,郁恒剥了个橘子给她:“酒醒了吗?”
她看向他,缓缓地点头:“醒了。”
是么,少爷默不作声地想着,看这迟钝的反应不太像醒了。
或者说还没完全清醒。
“你知道自己喝酒了吗?”他清了清嗓子问。
啊…季橙的眉宇间染上苦恼:“原来是酒啊。”怪不得脑袋有点晕。
郁恒忍着笑又道:“下次还敢随便喝别人给的东西吗?”
“……”她当然不会随便喝别人给的。
但那是程黛递过来的,能一样吗?
“还有,”也是他最想知道的一点,“你之前做了什么还记得吗?”
关于醉酒时的所作所为,事后会不会被记住也是因人而异。
季橙显然属于那种直接忘得一干二净的,茫然了片刻后,突然脸色白了一瞬:“我…吐了吗?”
毕竟她在家里看到过太多次父母喝醉后回家呕吐的场面了。
“想什么呢,”郁恒揉了把她的脑袋,“没吐,还乖得很。”连那么难喝的醒酒汤都乖乖喝完了,一点抗拒都没有。
她微微松了口气:“那我做了什么?”
“没。”他却不愿意再多说一句了。
她不记得最好,不然说不定还要让他把之前拍的照片都删了不可。
季橙还想再问,他直接把桌上没动过的一块蛋糕端给她转移话题:“永日的生日蛋糕吃一口吧,给他个面子。”
正好程昶倾身来他们这边拿喝的,听见郁恒这句话后马上头顶打出一个问号:说得跟你吃过了似的!
不过季橙应了,接过蛋糕后顺便又对程昶说了句生日快乐。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蛋糕,大概是之前一碗醒酒汤下肚,虽然没正经吃过晚餐也还是不觉得饿。
这次任务给的时间也长,还不用着急去做。
派对没有持续到特别晚,在多数人都即将感到疲惫之际就散了局。
大家或多或少都喝了酒,有司机来接的直接就走了,没有的郁恒他们也都安排了车送他们回去。
元晴沫和谢谦昂是一起回去的,季橙看着他们上了车才放心。
再把几个初中同学陆续送走后,酒醒得很快的许锐又开始招呼程昶去他们的第二个家开黑。当然顺口也意思意思地喊了郁恒,只不过用脚后跟的死皮想想少爷也不可能来。
郁恒在观察了约莫十分钟之后得出结论:季橙应该还处于微醺的状态。
其中最主要的变化是,坐在车里的时候,她的话明显比平时要多不少。
……太意外了,就那么一小罐果酒的后劲居然那么持久。
“我们去哪里做任务呀?”她偏头问,说话的口齿倒是挺清晰的。
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她说话时末尾的语气词也变多了,就像这样。
“去你家附近的公园,”郁恒应道,又好笑地问,“你真的酒醒了吗?”
“醒了呀。”
还“呀”……
他数不清是第几次忍笑。
司机依言在公园停了车。
这也是之前学校组织去爬山时,早上大家集合的那个公园。
时间有点晚了,喷泉早就关了、跳广场舞的阿姨们都解散回家睡觉了,在公园散步的人也基本上没了。
夜里的公园很安静,只有昏黄的路灯依然亮着。
“上来吧。”郁恒在她身前蹲下。
季橙这时候却开始犹豫:“我太重了,要不然我还去背荆条吧。”
“……?”
少爷下意识地想说你在说什么屁话,不过说出口时文明了很多:“乱说什么呢,以前公主抱都抱过了好吧。”
好像也是。
然后他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叹息,再然后少女柔软的身体就慢慢贴上了他的背。
“辛苦你了哦。”
郁恒固定住她的腿,稍一用力,很轻松地就背着人站了起来。
他站起来时季橙稍微有些下滑,下意识搂紧了他的脖子。
十分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郁恒背着她就这样沿着公园里几个路灯的位置慢慢地走着,这个时节的晚风迎面拂来,并不凉,甚至还带了一丝暖意。背上女生轻轻浅浅地打了一个哈欠,搂在他脖子上的手也稍微松了点劲。
也挺好的,他想着。
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也挺好的。
第84章 好烦
郁恒没刻意去记时间,反正十分钟到了以后系统自然会主动提醒。
也不知道背着她走了几分钟,背上的人一直没有说话,就连搭在他肩上的双手也逐渐松了力道。
估摸着季橙可能马上就要睡着了,担心她会感冒,郁恒锢着她的腿突然做了个上提的动作。
她果然马上被惊醒了。
原本昏昏欲睡的眼皮猛地睁开,继而又露出茫然和一点惊吓。
防止她再迷糊回去,郁恒开口跟她聊天:“今天高兴吗?”
“高兴啊……”季橙又小声打出一个哈欠,虽然很困,但还是努力回答他,“白天和元晴沫一起逛了好久,喝了奶茶,还一起去了花店……”
说到这里,郁恒想起来还有一件自己非常在意的事是什么了。
“你竟然给永日送花!”其实他晚上看到的时候就不高兴,只不过憋着没说罢了。
季橙思考了一下,似乎终于把他口中的“永日”和程昶对上号。
然后不解道:“元晴沫也送了呀。”
“那能一样吗?”他管别人送什么呢,而后不满道,“你都没给我送过花。”
却给程昶送了。
这他妈的凭什么。
她迟钝着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酸意,只是说:“等你生日的时候,我也会送给你的。”
“那也不一样。”少爷还是不满意。
“一样的。”
“老子凭什么排在永日后面?”
季橙沉默了几秒,然后忽然恍然大悟。
“对哦,你比程昶小诶!”
“……”你在说什么。
她像是来了劲头,睡意基本都已经被赶跑了:“那为什么程昶要喊你‘哥’呀?”
“我们这儿不按年龄排。”
“那按什么?”
“武力值。”郁恒懒得在这种话题上多聊,又颠了颠她,“你转移话题干什么?”
季橙趴在他肩头,整个人软着,连带着声音也软了:“你不要晃了,好晕啊。”
真的是……
他讲道理:“因为你喝了酒才晕的好不好。”不过脚下的步子却放得更慢了。
背上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又不吭声了。
就在郁恒以为她又开始昏昏沉沉的时候,季橙的手臂却轻轻搂住他的脖子,但可能是担心会勒到他,所以并没有搂紧,只是虚虚地环着。
“郁恒,你怎么那么好啊。”
这突如其来的变相告白让他微微怔住:“怎么突然这么说?”
“只有你会背我啊,”她的声音带了点渺远,“我妈妈没有背过我,爸爸也不会背我,就算生病也不会……”
她至今仍清楚得记得小学时某一天晚上,她发了次三十九度多的高烧,得马上去医院才行的程度。
那天晚上梁莉不在家,季奶奶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她人都快烧糊涂了,季英成也没有抱她或者背她。
她是被父亲拖拽到车上才去的医院。
甚至还听到了季奶奶说:“不就发点烧么,闷被子里睡一晚上发发汗不就好了,还浪费钱去什么医院。干什么啊季橙,发个烧连走路都不会了啊?你这个女娃娃怎么那么能装呢,看着就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