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从学校休学,她就绝不会再回头,却当那个苦哈哈的学生。
要当人上人!要将这个世界上满眼奢华踩在脚底,尽享荣华!
别人怎么看,别人怎么想,她完全不在乎!只要能一炮继红,只要能名满香江,跟着张先生,做他的禁脔又如何?
如今,就算是冷云溪,怕也不敢当众拨开她的遮羞布吧?
张先生在本阜的地位和声誉,绝不是北京的一个区区名门出身就能企及。
香港这个地界上,敢惹张先生不痛快的,没有一个能善终。
妖娆的笑容又重新回到嘴边。似乎刚刚看见冷云溪时的尴尬和震惊都不过只是别人的幻影一样,她的笑,重新变得挑逗,媚人,一如那古刹里诱惑书生的狐妖,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魅色。
"总监真是爱开玩笑,我和云溪是一个寝室的,怎么可能不认识?"
竟然是室友?
怎么现在的大学生都流行第二职业吗?
Grantham满怀兴趣地挑起唇角,忍不住回头看向云溪。
却见对方一副不动如山的淡然,仿佛对面这个狐狸样的老熟人不过是空气一般,压根儿就连正眼都没丢过去一个,更不用说其他什么反应了。
可有时候,没有反应的忽视就是最大的侮辱。
果然,那妖娆女子见云溪连眼角都没抬一下,太阳穴几乎立即一阵乱跳,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她花了多大的精力才让自己脸上的表情自然起来。
那个神神秘秘的张先生却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女人的反常一样,白得几乎透明的右手,轻轻地敲了敲桌面,倒不像是在看好戏,反倒是在等什么人一样。
就在这时,大门突然被打开。
门口突然走出以为年过六旬的老人。
花白的胡子被修理得极其干净利落,远远看上去,倒是有几分风骨悠长的味道。
他似是没有看到包厢内诡异的静谧,只是朝着主桌旁的小茶几走去,竟是目中无人,视若无睹,将一桌子的客人看成空气一般。直接从大堂经理手中接过那一捧茶,晃晃悠悠地坐到椅子上。
他的眸色带着浅浅的棕色,并不像一般人的那种偏黑或偏棕,若是细看,便能发现,他其实是个混血儿。
总监观察云溪和晓芸的眼神不自觉地移向这位老人。
若不是看着对方一手端起茶壶,一手平平地挑起茶叶时幽静熟练的样子,他绝对不相信这样一个气度非凡的老人竟然只是这间茶楼的一个沏茶老师傅。
对方似乎察觉到他观望的眼神,微微抬起头,平平地望过来。
这一眼,惊得总监心跳漏跳一拍。
这么冷的眼神...
怎么会在一个普通老头的身上看见这样的眼神?
大堂经理似乎是这时候才晃过神来,恭恭敬敬地走上前,低下头,极其规矩地叫了声:"老板。"
老头回过头,略瞟了他一眼,没应。
只是对上张先生投过来的视线,微微点了点头。
这态度,极其高傲啊...
Grantham倒是没想到,竟然会有老板亲自上门沏茶的,不过瞧这阵势,估计也是和这位张先生是旧识,否则,哪里会屈尊?
"你的眼光最近到底越来越诡异了。"就在其他人正诧异此间老板为什么专门过来沏茶的时候,老头终于开口,说出了进门之后的第一句话。
所有人的眼光立即看向晓芸。
依旧是笑靥如花,美人如许,甚至脸上还带着几分浅浅的笑意。能被人当面这样泼冷水还保持镇定,不得不说,确实不是普通小姑娘可以做到的事情。
以晓芸的年纪来说,她的城府极为难得。
原来,短短时间不见,倒确实是长进了不少。
云溪勾了勾唇角,将手边的茶杯推开,心中轻轻一笑,这样,才有意思。
"人生在世,及时行乐。老冯,你就是太古板了,所以活得一点意思都没有。"张先生对于自己"女伴"被对方这样批评,一点不乐意都没有,相反,脸上竟然带出几分真切的笑意。和刚刚对云溪她们露出的笑容不同,这中笑,几乎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轻松写意。
"哼。"老头懒得回他,只用一个鼻音代之。
下一刻,茶香四溢。
清澈碧绿的茶叶如小舟,在那小小的茶杯中盘旋开来,荡起一道又一道的花纹,芳香满屋。
"品。"
老头将茶杯推到茶几的一边,大堂经理立即屈身将茶杯端到桌子上,一一分给众人。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他的第一杯是送给张先生,然后逆时针转了一圈,最后一杯堪堪落在晓芸的面前。
即便是再好的修养,美人的脸上也露出了一刹那的僵硬。
可是,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人再将眼神放在她的身上。
微微闭起双眼,众人都在品茶。
包厢里,突然有种难掩的优雅慢慢散落开来。
此间的老板,亦是被张先生成为"老冯"的老头终于微微地点了点头,"如何?"
没有人说话,只是,大家的眼底都流露出了答案。
便是闻名遐迩的百年大红袍,怕是也比不上此中滋味。
"这茶我这还剩半斤,小姑娘,待会你带些回去。"云溪闭着眼睛,耳边突然传来老冯的这句话,忍不住睁开眼,微微诧异地看向对方。
老冯却似乎露出一点微笑的样子,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才道:"就当是我送给冷桩髯的礼物,他这么多年怕是很久没喝过这样的茶了。"
云溪脸上的笑意慢慢透出来,回头,看了一眼张先生,果然,他没有丝毫诧异的样子。
想起,刚进屋时,对方询问她和北京的冷家是什么关系,原来,竟都是老爷子的旧识。
不仅有为了爱人,坚守诺言的痴情古董店老板,还有在香江独霸一方的老相识,她家老爷子的交友圈可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心中微微一叹,云溪站起身,微微屈身,长者赐,不敢辞,更何况承情的是冷老爷子,她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我代我爷爷,谢谢先生的好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