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妮儿...她倒是想呢,可她不敢。
见状,霍芙蓉恨铁不成钢,反过来很有姐姐范儿道:“下回再瞧见人,一定要抽他!”
大妮儿...她是得有多倒霉,还能再见到那样的玩意儿?
“这就开始收拾了?”卧室让给了小姐妹俩,蔺葶便去了西屋,才发现婆婆正在收拾衣物。
“反正也是闲着,我就想着先整理整理。”胡秀还有些不大好意思,前几天才说不去随军,这会儿就开始巴巴收拾起来。
蔺葶没多想,看着炕上的衣服建议:“东西太多的话,就先邮寄一部分吧。”
胡秀有些不舍得:“邮东西可要不少钱,我先整理着,实在不行再说。”
其实衣服没多少,就是这个瓶子,那个罐子的,全是一年年攒下来的,哪个都不舍得丢。
闻言,蔺葶便也没再劝,正要坐下来帮着一起收拾,腿上就挂上来一个小东西。
她低头,与仰头露出一口小米牙的果果对上视线,好笑的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颊:“笑的这么讨好,你想干嘛呀?”
果果眼睛一亮:“妈妈,出去玩儿吧,我想滑雪!”
他口中的滑雪就是坐在木盆中,盆的前端扣上绳子,大人在前头拉着跑。
逗孩子嘛,蔺葶倒是不介意充当一回雪橇犬,但是她这体力估计跑不了几步。
胡秀笑着为儿媳解围:“妈妈哪有力气拉你?回头奶让你堂哥们带你玩好不好?”
果果也不挑人,着急的改去拽奶奶:“那...现在就去呀!”
小孩子精力旺盛,天天关在家里的确为难了些,胡秀便好脾气放下手上的活计:“行,奶现在就领着你去。”
见状,蔺葶松了口气,拿起炕尾的厚袄子给小东西套上。
又蹲下帮忙整理裤脚,这才发现裤子有一点点短了。
站着还能看,坐下来估计包不住脚脖子:“妈,果果这裤子短了些。”
胡秀讶异探头:“又短了吗?回头找剪刀挑了线头,再放下来一节。”
这年头细棉布精贵,小孩子又长得快,所以大多人家给孩子做衣服时,都会往大了做,裤脚袖口这些地方还会卷着封起来,短了就放一节。
果果也翘了翘小脚,想要瞧瞧,无奈穿的太多,什么也没瞧见,只得叹气道:“果果4岁啦,裤子才3岁,肯定小了呀!”
蔺葶被逗笑,捏了捏小东西的鼻子嗔道:“你还挺有逻辑...等着,妈妈把裤脚拆好就带你出去。”
心都飞出去了的小家伙有些急:“要拆多久呀?”
蔺葶:“两分钟就好。”
“两分钟是多久?”
“...很快。”
“很快是多快呀?”
蔺葶...
到底,蔺葶也没能亲自带孩子出去。
因为公社王书记寻了过来。
蔺葶招呼人进屋后,也没急着开口,先送走了婆婆与孩子们,才给人泡了茶水:“您是为了养殖兔子那事来的吧?”
王春玲本来还习惯性客气几句,见对方直接了当,便也不再虚与:“是这么个事,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可操作性,又托人联系到了花城那边的出口公司,证实确有此事。”
这年头消息闭塞,也是联系了后,王春玲才知道,花城那边出口兔毛已经有三四个年头了。
发展到如今,整个县已有一半农户参与进其中,且还有继续扩张的意思。
这代表什么?这代表市场还有很大的缺口,代表着他们不愁销路,代表着能为国家创造更多的外汇券,也代表着能增加老百姓们的收入。
又想到只要将事情办漂亮了,自己定然能再往上面升一升。
有这么多的好处叠加下来,王春玲哪里还坐的住。
她已经决定带上几个心腹,亲自去花城考察市场。
但,在去之前她还想再与蔺葶碰个头,询问对方还有什么建议。
王春玲算是看出来了,大学生到底是不一样的,眼界比她手底下那几个高中生不知高了多少。
瞧瞧人家随便一个主意,说不得就能带动整个县城的经济,这样的人实在是值得交好。
当然,王春玲这次过来还有一层用意,就是希望对方不要将养殖这事透露给旁人,她绝不愿即将到手的政绩被旁人抢了去。
蔺葶自然一口应下,但条件是回头开厂子时,得安排霍家与蔺家人进去。
“这个没问题。”对方干脆,王春玲答应的只会更干脆,毕竟这事于她真不算什么。
不过...“若确定开始养殖,也不是一两天就能促成的,最快怕也要半年后了。”
这也在蔺葶的预计之内,于是很爽快的将所知细节细细说与对方...
时间一晃又是一个星期。
期间,除了已经抵达新单位的霍啸来了电话报平安外,婆媳四人的生活几乎没什么波澜。
只是这天有所不同,蔺葶领着越发待不住,成天往外跑的果果从外头回来时,将无意听到的话说与婆婆听。
正坐在织布机前的胡秀听了后,停下手上的动作,打量起精心收拾过的屋子。
蔺葶知她舍不得,这要是她的屋子,她也不舍,便道:“回头把钥匙给三婶,请她时不时过来通通风吧。”
胡秀笑着摇摇头:“这房子啊,得有人住,不然就算是砖瓦房,空置两三年也会破败的。”
其实当时不愿意跟去随军,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舍不得家里的房子。
毕竟建造时,是当成婚房建的,不止舍得用料,还处处讲究。
就连满屋子的家具,也全是好木料。
且,到底是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
这里是根!
蔺葶也知道婆婆说的在理,给脱了厚袄的小家伙喂了半碗温水,才问:“二婶为这事找你了没?”
自从一家四口全部去随军的消息传出去后,村里很多人都在讨论家里房子的去处。
就连她出去这么会儿功夫,就听到几个版本了。
至于不问三婶,是觉的没有必要,张梅花此人宁愿自己吃亏,也不占人便宜。
出乎意料的,胡秀摇头:“桂兰虽然爱贪小便宜,房子这么大的事,她不会开口的。”
但心里头肯定没少琢磨,不过这话蔺葶没说出口,只是建议:“要不您给霍啸去个电话问问?”
胡秀:“不用,那小子说随我跟你决定。”
蔺葶这会儿已经做到了婆婆身边,闻言有些惊讶:“问我?”
“你也是自家人,这么惊讶做什么?对了,这事儿你咋看?”
蔺葶是真意外了,却又有些高兴,想了几秒后,还是摇头:“您决定吧,按您心里的想法去做。”
胡秀叹气:“就是不知道咋办才问你的。”
见她实在为难,蔺葶便换个角度问:“那您说说,您为难的点在哪?”
胡秀:“我是觉得,卖了怪可惜的,想回来瞧瞧的时候,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可不卖吧,也不能空着,但是给老二或者老三家暂住,这钱是收还是不收?收的话,多少合适?”
其实胡秀不大想收,但她活了一辈子,清楚人心经不起考验,升米恩斗米仇,天长日久的,最后真怕说不清楚这屋子到底是谁的。
再一个,几家这些年少有矛盾,一直处的很好,她是真的不想因为一间屋子闹翻脸。
其实按蔺葶的意思,直接卖掉,比市价少卖几十块钱,不管谁买了去都高兴。
毕竟霍啸过完年虚岁才29,就已经是正团,能力与前途肉眼可见。
所以被转业的可能性不大,将来就是熬资历,也能熬到旅级。
若幸运,师级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再回村的可能性是真不大。
就算探亲,也大约几年才有一回,房子真没有必要留着。
还不如拿着卖房的钱,再添些,在天京那边买一套,那可比村里的房子值钱多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霍啸转业起鹅群幺五儿二七五二八一欢迎加入退伍,以他现在的级别,多数会在县城落脚。
思及此,蔺葶便将自己的分析一一说给婆婆听,然后在对方沉思时,又加了句:“实在不行,您就先租出去一两年,等在天京站稳脚了,再卖房子也一样。”
想来在外头久了,习惯了,也就不会舍不得卖了。
儿媳的这个建议胡秀到有些意动,却也没急着做决定,只道:“叫我再考虑几天的。”
这是大事,蔺葶表示理解:“这个不急,反正还有不少时间呢。”
又过去几天。
在婆婆左右为难卖不卖房的时候,蔺葶也没闲着。
她喜欢上了织布。
由于这年头布票稀缺,一家人攒几年才够做一身衣服,所以村里大多数人家都会织土布。
就是那种...宽幅不大,花纹不多,大多是格子或者印花的蓝色土布。
原身结婚的时候,家里还给陪嫁了整整一箱。
蔺家疼闺女,每卷布里头还裹了钱。
票额不大,全是五毛、一块的,加起来也就二十块左右,算做压箱底,轻易不会动。
作为土生土长的姑娘,原身从小也学了织布手艺,但她很少弄这些。
蔺葶则完全不懂,这些天左右无事,便根据记忆尝试织了一回,不想还怪有意思。
正上头的时候,二哥蔺伟骑着自行车,顶着风雪送来了6个红鸡蛋。
等二哥珍惜的将自行车推进屋里架好,蔺葶才一边用围裙帮人掸雪,一边问:“大姐生了?男孩女孩?”
嘴上虽这么问,但大概率是男孩,6个鸡蛋不是小数目。
且记忆中,生上头两个闺女的时候可没送过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