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队里出来,黎爵和初念坐在车上久久多没有说话,两个人似乎都在平复着内心的情绪。
冗长的沉寂过后,黎爵率先开口,“老婆,我不恨他了,我现在连恨觉得都是件费心费力的事情。
我问他,为什么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亲孙子都能下得去手,权利就真的比亲情重要吗?
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说到这儿黎嘲讽的笑了一下,也没想让初念回答,而是自言自语的继续说到:“他居然问我,儿子是什么?是他想要多少就可以有多少的存在,只要他愿意,勾勾手指,大把的女人会给他生儿子,孙子同样也会想要多少就会要多少。
他要孩子的目的就是为了能不断的壮大吉兰丹,若是这其中一个孩子阻碍了他的宏图大志,那必然是会被他舍弃的一个。
而权利呢?权利顶峰只有那么一个位置,是需要用尽心力才能去得到的。谁会因为一个唾手可得的孩子,去放弃一个登顶权利的机会。”
说完黎爵颓然的往座位椅背上靠去,双眼没有聚焦的望着车窗外,“他说完这些,我突然觉得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了,曾经我以为只要我有能力把我遭受到的苦痛全都返还给他,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也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我的存在是有意义的,他放弃我是他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选择。
但现在我才懂,我之前的想法与他而言有多可笑,就算我能力再出众,也比不过权利在他眼里的意义。
我现在连觉得恨他都觉得特别不值得。
就让军方来惩治他吧,是死是活我都无所谓了。”
初念握住黎爵的大手,依赖的靠在他的肩膀上,“我觉得放下恨是一件好事啊,没有恨就再也不用记得这个人了。
恨也是一种别样的记得,既是不值得的人忘了就好,以后的日子里,你有我,有我们的孩子,我们够不够填满你的心?”
黎爵抬手将小妻子拢在怀里,温柔的吻了吻她的额头,“以后我只守着你们过日子,除了你们,除了爸妈家人,我没什么再需要在乎的了。”
初念扬了扬唇,在男人的唇角亲了一下,“你更要在乎你自己,不然你磕了碰了心疼的不还是我,就当让我少操点儿心。”
黎爵将人又搂紧了几分,盯着她漂亮的小脸儿喜欢的不行,“就你会哄我,幸好是我下手下的早,不然这么好的你是谁的我都会疯。”
初念同样拥着黎爵,只是心情有些涩然的开口,“也就只有你这么想,我哪有那么好。我倒是希望所有喜欢我的人都能离我远远的,我再承受不了谁因为我遭受到什么伤害了,我还不起这样的情债。”
黎爵爱怜的抚着初念的长发安慰她,“那些都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做了能为温宁做的所有事。我相信你会替温宁的不值讨回一个公道,别自责。”
初念靠在黎爵的胸口闷闷开口,“我拜托了杜上将,让他亲自审判温靖宇。曾经他最想要除掉的人,如今决定他的生死,我想这样至少能让他哪怕体会一下温宁受过苦痛的十之一二也好。”
......
对于温靖宇的审讯和m国吉兰丹苏丹的审判历时了三个多月。一个是高官,一个是外国政要自然不会随便了事。
温靖宇最终以通敌叛国罪、杀人罪、贪污罪、滥用职权罪等二十多项罪名被判死刑。曾经大权在握的人,被压住行刑的那一刻才体会到什么叫大梦一场,梦醒皆是空。
从前追逐的权利,地位,金钱没有任何一样可以送他最后一程。
被人众星拱月的日子仿佛还在昨天,转眼间就只有对面举着枪即将行刑的士兵,曾经那些拼命讨好他,围着他转的人,没有一个来看他。
也是,他已经没了权财,没了让他们如苍蝇一般蜂拥而来的铜臭资本,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去。
到头来,他唯一觉得真实的就是温宁小时候总会追着他叫他叔父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时候,温宁不再这样追着他叫了呢......
‘砰’的一声,行刑的声音想起,子弹穿透身体的那一刻,温靖宇颓然倒地,他想着,也好,他可以去问问温宁,为什么不再喜欢追着他跑,叫他叔父了呢?
吉兰丹苏丹被遣送回国,交由m国国家元首进行裁决。但在裁决的当天,吉兰丹苏丹却意外昏迷被紧急送往医院,在之后就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消息。
有人说他是被暗杀了,有人说他是被囚禁了,但事实真相只有一个。
随着事情的爆出,也是吉兰丹政权更迭的时刻,黎承以绝对的支持继任了新任吉兰丹苏丹。
权利在握并没有让他感觉到满足,只因为他还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昏暗的地下室里,年久失修的墙壁上浸润着发霉的霉藓,中间一张木质的床板上躺着一个年迈的老人,只靠着每天来人给他注射一支营养液来维持生命。
黎承缓缓走进地下室,象征着权利的勋章在他胸前熠熠生辉,闪着刺眼的金色光泽。
床上的老人不适的眯了眯眼睛,待看到来人后身子开始忍不住的轻颤。
黎承低低的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诡异的森寒,“我的好爷爷,你这辈子追求的权利真是个好东西,现在我有了它,所有人都听我的。我让他们把你绑在这儿,他们就把你绑在这儿,我让他们不给你饭吃,他们就真的不给你饭吃。
你所追求的权利,如今用在你的身上,这样的感觉如何?
还记得当年你是怎么决绝的要杀掉我的双亲吗?还记得你是如何要阿爵去送死的吗?还记得你是如何让人一鞭一鞭抽在我身上,让我妥协去和不同的女人联姻的吗?
就因为这样的权利,一夜间我失去了父母兄弟,转眼间就能沦为女人挑拣玩弄的对象,我该是恨死这东西的。
不过现在我有了它,我发现我只要恨你就够了!
不要以为我会轻易的让你死,我会让你体会到权利之下,我可以做的更多的事情,你就每天等着我安排什么新的折磨就行了。”
说完黎承冷冷的转身,不想再多看他一眼。对身后看管地下室的侍卫吩咐道:“别让他死了,要死的时候打最贵的药,鬼门关也得给我拉回来,他要受罪的还远远不够。”
黎爵可以不恨不想,但是他不能,长兄如父不只是说说而已,黎爵受过的委屈,他受过的伤害,都由他一个人统统讨回来。黎爵有他要过的幸福生活,而他,没有需要牵绊的人,没有需要牵绊的感情,若是上天真的有报应,就让他一个人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