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我的护脸意识够强,在迎接大地的第一时间伸手将脸挡住。
形象是个啥?形象就是脸没事,一切都没事儿!谁管得了这个摔倒的姿势与狗吃屎还是狗抢屎有多像。
又幸好,元齐拓反应速度极快,从背后勾住我的腰,一把将我顺了回去,发丝随着转身迎风飘荡在身后。
手依然做捂脸状挡在他的胸前,我使劲甩脚,将那只跟自己作对的靴子甩到老远,却挣脱不掉他的臂弯,他的力气很大,似是要把我勒紧他身体里一般。
头顶传来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你的包子呢?”
我微愣。
打哈哈道,“他应该去嫁人了。”
那个人,那张脸,被我用箱子关起来,挂上八只大锁,埋在了心里最深的地方,容不得别人挖出来,探究。
这些日子,没有人跟我提起他,就连自己也不曾想起他,我应当是忘了他,我该忘了他。
我松开手,抬头望拓,不怀好意道:“拓,我和千羽成亲了,你是不是要意思一下,给个千八百两的礼金呀?”
他松开手,整个人跟石墙一样挡住我的太阳,阴沉沉道:“要银子是吧,那好,咱先来算算账。说,你为什么要把我迷晕?”
我想了想,决定,装傻,“啊?不是睡着了么?谁这么能耐可以把你迷晕,好厉害好厉害。”心虚瞥了他一眼,背着光,看不真切,“我就是吃得太撑出去消消食,一不小心走丢了,再后来,出现一帮带骷髅面具的坏人要劫财害命,再后来...说!你为什么把我扔给和尚,撇下我不管!
你知不知道,我在深山老林的那几个月有多苦,你看看我现在,都饿成什么样子了,好可怜的哇...还有!为什么见死不救?为什么不早点出来?我要不挡在逍遥桀前面你就看他死是不是?”
打架,我不会。胡搅蛮缠,你不会。哈哈...
元齐拓绷着脸,鄙视的眼神无以复加,“不找点岔子你就过不完一天是不是?”
我咧嘴邪恶一笑,道:“怎么,你不想改名叫死,想叫岔子是不是?哎呀!你你你...哼!”
我捂着脑袋蹲下来,不再理他。
他若无其事道:“晚上烤鱼。”
我瞪大眼睛,气哄哄道:“我生气了!”
“不吃鱼,那就吃包子吧。”
天,聊死了!
不再理睬他,我起身走人,不忘将他的外袍扔过去。
他接过外袍,道:“你就不想知道雁城的情况?”
我挥舞小拳头,威胁道:“你再提那两个字,小心我咬人!”
元齐拓撸起袖管,抬手臂,道:“咬口试试?”
我龇牙咧嘴道:“你是不是很闲?”
元齐拓摇摇头,不以为然道:“刚刚洗过澡,不咸,尝尝?”
我抬起袖子挡住脸,咬牙切齿好一会儿,待酝酿好情绪,放下手臂,语气软软道:“拓,牙尖嘴利真的不适合你,咱能好好聊会儿天么?”
元齐拓将外袍为我穿好,拉着我的手往河边走,“雁城不太平,你想要谁的命直接说,我去办。”
我乖乖跟在他身边,道,“仇是我自己的,叫你们动手算怎么回事?你只要站在边上看着就行...不看也行,那场面太血腥,太暴力,太五颜六色。”
“你想怎么做?”
我勾勾手指头,他低头附耳,脸上风云变化,总结一句,“万幸,我从不吃黄鳝和泥鳅。”
我阴笑道:“本尊也不吃。”
元齐拓无奈地看着我,“能改个称口么?”
我扬起下巴,“本尊乐意。”
河风散逸着清爽拂过,一切回归宁静,两张小板凳,两个人,一杆竹,和谐,自然。
侧脸靠在元齐拓宽大的肩上,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说,却不想打破这番难得的安逸悠哉。
钓着钓着,太阳西斜,将天空河水都染成橙红色。
我终是忍不住开口,“拓,你退步了。为毛一条鱼都没钓到?”
元齐拓平静道:“有你在,鱼都吓得不敢来了。”
我露齿一笑,激动道:“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呀!哦~哈哈哈!”
元齐拓一手拎起地上的木桶,一手拉着我起身,直摇头啧啧啧发出鄙视的声响。
收起笑,我问:“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不美吗?”
他不答,但那表情明显是,你咋这么瞧得起自己捏。
我疑惑道:“你刚刚不是才夸我有沉鱼之貌,落雁之姿吗?”
元齐拓停下脚步,与我对视,道:“要不,我拿张网来捞一捞,看看鱼是不是都被淹死了?”
我深深地感觉被伤害了,两股热气流从鼻腔喷出,就差两度燃点就能喷火。
他伸出手指将我的鼻孔堵住,表情认真道:“你挺好看的。”
我不争气的嘴角越咧越大,傲娇地用鼻孔瓮声瓮气回了个:“哼!”心里头早就乐得花枝乱颤。
元齐拓道:“不说话的时候姑且算得上挺好看的。”
心里的花骨朵全被颤下枝头,随风飘零。
好想毒哑他,回去就问柳千羽要哑药去,半斤!
不!至少一斤!
我一发狠,一跺脚踩在他雪白的袜套上,甩开他的手,往前走。
一抹鹅黄飞快闪到树后,衣袂飘飘。
这捉迷藏玩儿的...太没水平。
我踢踢踏踏拖着大靴子,跑到他身后,轻声唤道:“悦怿?”
一双肿胀的眼泡挂着晶莹,水润润的眼睛里满满盈着委屈,鼻头和脸颊泛着微红,莹润的唇咬得发白。
眼泪划过,让我不知所措。
“说!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教训他去!”我转头对元齐拓吼道:“一定是你谷里那些道貌岸然的油头粉面欺负了我的小白兔,你这个少谷主得我们一个说法!我们家悦怿值十万两哒,我大度些,赔偿这个事情你看着给吧。”
元齐拓冷哼一声,视我如无物,径直从我身边走过。
“嘿,我的小暴脾气!悦怿,你等着哈,我给你讨说法去!”我撸起袖子欲要往前追。
悦怿拉住我,小声说:“寒寒,没人欺负我。”
我甩了甩袖子,为他擦干眼泪,疑惑道:“那你哭个什么劲?我还以为别人怎么你了呢。说说,怎么啦?”
他望着我的眼,问道:“寒寒,白日里你说的是真的吗?”
悦怿本就长得柔弱俊俏,偏每次流泪,更是带着雨后白莲的娇弱,水润透亮,让人移不开视线,有那么一瞬间,我看晃了眼。
不明所以问:“我说什么了?”
不是装傻,是真傻,我一天到晚说得话多了去了,他问得是哪句。
悦怿咬着嫩唇,扭过头去,粉润的唇微微张合几下,再度被咬上。睫毛低垂,像一只蝴蝶印在脸上,微微煽动着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