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婵正要站起身,就叫白忠信匆匆上前,阻拦住了。他微微蹙眉,关切开口,道:“大夫都已经叮嘱了你要好生静养,如何从床榻上下来了?”
她抿嘴笑了笑,而后开口安抚道:“父亲当真是小题大做了。今樱花国妃已经感受到自己的身子恢复了许多,就连脸上那些病气都全然不见了,身子也恢复了些力气。”
白忠信这才点了点头,稍稍放下了心。他浅笑着在厢房内打量了片刻,而后那嘴边本就不太明显的笑意顷刻间就在白玉婵的面前凝固了。
她瞧着自己父亲着一瞬间的不自然,不知开口询问,便知晓了他是为何事不悦。她低下头,继续用梳子梳着自己的发尾。
“王爷还未过来瞧你?”沉默片刻,白忠信还是就那般冷声开口,丝毫不掩饰不悦之意,道,“侧妃娘娘您如今才刚刚脱离险境,王爷便是将您丢在一边了?”
白玉婵只觉得面上有几分尴尬,但是白忠信会这样想着也是责怪自己将陆青歌的情况就归结于一个修仙之人损失了一些内力。
这样的说辞本是想要搪塞过去自己忽然好转的不明不白,不想,他都是听进去了,甚至还有几分耿耿于怀,始终觉得陆青歌的情况并不危急,觉得穆衍燃失了轻重。
“父亲,您莫要在说出这样的话语了!”白玉婵皱起眉头,心中有些烦闷,她现在当真是不想在掺和这些琐事,若是穆衍燃一心只有陆青歌,那他们便去双宿双飞罢了,她亦是无所谓。
白忠信却是瞪大了眸子,满眼不可思议的开了口,道:“婵儿,你怎么就如此的善良?事到如今,你还在提那个来历不明的王妃说话?”
白玉婵越发的烦躁起来,甚至还有几分想将他赶出去的冲动,道:“父亲莫要在说着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语了。不论青歌姐姐到底是怎么样的来历,只要她还是广陵王妃,位份就是比我们高些,我们又如何能这般在背后评头论足?”
白忠信被说得哑口无言,可心中又是愤愤不平,但还是缓和了语气,道:“婵儿,为父只是担心你罢了。你总是这般喜静,不争不抢,为父担心你受欺负啊!”
白玉婵这才笑了笑,而后轻声安抚他,道:“父亲,女儿在广陵王府这一年来,并未受过任何的委屈,广陵王也并未怠慢我分毫,父亲只管放心吧!若是王爷心中当真没有半分女儿的位置,这孩子又是如何怀上的呢?”
白忠信愣了片刻,而后脸上终是有了些笑意,连连点头,道:“确实如此,倒是为父眼界低了。只是为父实在觉得王爷应该过来瞧瞧你。”
“方才老张前来与我通报,说是王爷一大早就站在门外了,应当是在等昨日提起的那个江湖道士。”
说着,他的脸上又多了几分不满,或许是心中还在在意着陆青歌只是损耗了些内力的事情。
“父亲,日后这样的话语就不要再说了,被有心之人听去了自然是不好的。昨日女儿派丫鬟前去打探了,青歌姐姐似乎并非只是损耗了内力,像是染上了什么不祥的病症。”
“女儿心中还在愧疚着,姐姐这才为女儿扫去了身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这下自己倒是病下了,也不知可是女儿将不干净的东西牵扯到了青歌姐姐身上。”
说话时,白玉婵的表情要多无辜便是多么的无辜,她虽然将此事挂在了自己的身上,但是那眸子中的无辜和纯净就是在告诉别人此事与自己没有关系。
白忠信倒是不太在意此事究竟是与谁有关,他只听到了原来陆青歌并非是简单的损失内力,而是因为白玉婵惹上了古怪的病症。
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弄清楚后,他的心中也多了几分愧疚。这还未与陆青歌正式的见上一面便是这般误会了她,确实不该是一个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风范。
白忠信垂眸想了想,而后对白玉婵说道:“为父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些事情,你先在此自己照顾自己,切记不要胡乱走动!”
说完,他便迈着大步向外面走去了——瞧着像是去寻穆衍燃或是探望陆青歌了。
小月又站回到白玉婵的身后,继续为她梳理着发髻,而后忍不住询问道:“为何侧妃娘娘如今这般的为王妃娘娘说话了?”
她只是瞪了她一眼,似乎是在不满她的多嘴,但是也并为发货,而后冷冷回答道:“什么叫替王妃娘娘说话?本妃如今说一句实话都要叫人怀疑了?还是本妃在你心中就是那般龌龊的小人?”
小月大惊,立马闭上了嘴巴,只是沉默的替她整理发髻,再不敢多一句嘴。
白玉婵这才收回自己的眸子,而后又不禁轻笑了一声,这让小月的双手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不过险些是未酿成大错。
白忠信匆匆赶到穆衍燃身边,就瞧见他与卫九戒还站在门外,脸上的神情越发的焦急。
他赶忙走过去,躬身行礼,道:“老臣参见广陵王!”
穆衍燃转过身,不禁觉得有几分意外,而后匆匆将他扶起来,嘴角扯出一抹十分勉强的微笑,道:“威武大统领不必多礼。”
“王爷还是先回正厅中休息片刻吧,这日头越发的强烈了,老臣担心您的身子承受不住。就让老臣替您守在此处吧!”
穆衍燃顿时皱了眉头,心中有些烦乱。就算眼前的人征战了半生沙场,但是毕竟已经年过半百,更加危险的应该是他才是。
“本王谢过威武大统领的好意,但是此事还是本王亲自来做的好。况且,九戒也是陪在本王的身边,不会出事的,大统领大可放心!”
白忠信抿了抿唇,而后看向卫九戒,朝他招了招手,想要侧面询问些情况。
穆衍燃早已转过身看向远处,满身心扑在等待着江湖道士的身上,丝毫没有注意身侧的事情半分。
卫九戒走了过去,简单行礼,而后低声问道:“不知威武大统领叫属下过来所为何事?”
白忠信只是笑了笑,还有几分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