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部长一愣,而后又哈哈大笑:“嘿!这才几天...你小子也有今天!英雄气短了吧!从前也不知道是谁?哪个给你介绍对象都爱搭不理的。”
霍啸任他取笑,又远远的看了眼村里,便转身上了副驾驶:“走吧。”
最多一个月,一个月他就接她们去天京团圆。
胡部长:“行,回头我送你去火车站,省下来的时间跟老哥再好好商量商量,这事要怎么弄吧...唉,你说这叫什么事?”
“...成。”
每次霍啸离开,胡秀都要难受好几天。
这一次因为知道个把月就能重聚,情绪要稳定很多。
当然,也可以说,没什么时间伤心。
只因霍啸才出发二十分钟左右,陈桂兰就拉着大妮儿气急败坏的跑了过来。
也在这时候,蔺葶才知道,那个相亲对象,陈桂兰到底舍不得,早上偷摸领着闺女去相看了。
至于现在这般气急败坏,甚至骂骂咧咧,盖因相亲不止没成功,身上揣着的五块钱也被相亲对象偷了。
因为太奇葩了,所以震惊过后的蔺葶忍不住问了句:“二婶怎么知道是相亲对象偷的钱?万一是掉了呢?”
胡秀则搂着已经红了眼的大妮儿哄,又冲着妯娌气道:“那天啸小子不是说了不合适吗?你咋还去啊?瞧给孩子委屈的。”
“肯定是他,当时我们就在镇上那颗大槐树下见的面,没有旁人,大妮儿说不愿意跟她处对象,他就撞了我一下,后头钱就没了。“陈桂兰暂时顾不上旁的,心心念念都是那5块钱,眼下只想找侄儿给做主。
在她看来,大侄儿瞧着威武有本事,还是个军官,就算是那啥车间主任的儿子也不敢如何,定要把钱吐出来才成,想她陈桂兰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那可是5块钱!
不对,还要另外给赔偿才行!
起码得两个橘子罐头!
黄桃的也行...
听了她的要求,胡秀简直想打人,没好气道:“啸小子已经回部队了。”
“啥?咋这么快?”陈桂兰只觉晴天霹雳,整个人都不好了。
胡秀难得生气,拍了下桌子:“啥咋?我还能骗你不成?”
见大嫂发火,陈桂兰缩了缩脖子,后知后觉有些怕起来,却还是忍不住解释了句:“我又不是那卖闺女的,全是为了大妮儿好,要是能嫁到城里不下地,不是享福一辈子?男人矮点不算啥,关了灯不都一样...”
“混说啥?大妮儿还是个姑娘呢!”胡秀真想动手了。
蔺葶腿上坐着苗苗,下意识捂住了小家伙的耳朵,心说她跟苗苗也是姑娘来着。
大侄儿回了部队,自己又不敢去找城里人理论,自觉找不回5块钱的陈桂兰懊恼又心疼,撑着头不停絮絮叨叨:“肯定是那小冬瓜偷的,我几分钟就摸一下口袋,见过他就没了,还能有谁?那可是5块钱啊,能买好几斤猪肉咧...”
见她这般,胡秀又好气,又心疼,刚想说那5块钱她来补贴时,就见儿媳朝她摇了摇头。
见状,胡秀虽不明原由,却还是照着对方的意思压下了到嘴的话,转而问起大妮儿到底咋回事。
闻言,大妮儿眼眶又红了,今个儿是实实在在被她妈给伤到了。
从前与人说话都脸红的姑娘,这会儿嘴皮子都因愤怒变得利索了起来:“我妈没跟我说清楚那人的具体情况,只说是城里人,吃公家饭,又是初中生,可是等见了面后,那人...那人瞧着起码比我矮半个头,我心里不乐意,我妈就劝我说人好就行,非要我跟人单独聊聊,可是还没等说两句话,他就问我以前处没处过对象,跟没跟...跟没跟男人钻过小树林,说做他们家的媳妇不仅要勤俭持家,还得干干净净的,还嫌我太瘦太矮屁...屁股小,怕生不出儿子,最多给8块钱彩礼...”
还想摸她手来着,被她躲过去了,但这话她也实在说不出口,怕传出去后,旁人误会她是个风流的。
只是这会儿想起来,小姑娘还是气的浑身发抖。
“啥玩意儿?哪个说你瘦小生不出儿子的?老娘比你还矮五六个厘米,不照样生了3个儿子?还全是高个儿?”方才还想着跟大嫂装装可怜,说不得大嫂能补贴点好东西的陈桂兰瞬间又跳了起来,叉腰怒骂道。
蔺葶无语,合着二婶拢共就抓住这么一个重点?大妮儿也是倒了血霉了。
当妈的不靠谱,靠谱的婆婆也被二婶气的说不出话来,蔺葶只能出面安抚道:“大妮儿别生气,咱就当踩到狗屎了,回头堂嫂找人去揍他一顿好不好?”
闻言,想到前两天儿子揍了镇公社,那个想摸儿媳的反动派,胡秀心里也畅快了几分:“对,你大堂嫂说的对,为这样的人不值当生气,回头咱找人揍他一顿。”
陈桂兰凑上来:“那钱...”
胡秀已经反应过来儿媳为什么不让她补贴了,便拉着脸呵斥:“没钱!那5块钱就是个教训。”
陈桂兰哪里肯,连忙道:“我已经受到教训了,大嫂你看,这么会儿功夫,我嘴上都燎出泡了。”
胡秀是好性子,也愿意适当的补贴两个小叔子家,毕竟她寡居养孩子这些年,委实受了两家不少照顾,却不代表她没有底线。
尤其在听了大妮儿的哭诉后,所以她难得硬起心肠问:“那你现在清楚好人坏人,不应该按城里人跟乡下人来区分了吗?”
陈桂兰当然知道,但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所以哪怕这次没有顶嘴,面上也多少带出些不以为然。
显然,经过这次教训,她依旧觉得城里哪哪都好。
见状,胡秀瞬间没了耐心,指着门外:“滚滚滚,看见你就来气,赶紧回去。”
蔺葶加了句:“大妮儿在家里住几天吧,正好教教嫂子怎么糊千层底。”
大妮儿只是困在村里,没见过世面,单纯了些,却不是傻,自然明白大堂嫂是怕自己回去被母亲收拾。
所以,虽然不大好意思,却还是腼腆应了下来。
晚上。
胡秀习惯性带着双胞胎睡。
所以大妮儿是跟着蔺葶睡的。
小姑娘躺在被窝里,看着坐在梳妆桌前打理及腰长发的大堂嫂,心说嫂子真好看,还温柔,要是她长大了也能变得这么好就好了。
蔺葶自然能感受到小姑娘直白的视线,她放下梳子,将长发全部拢到身后才起身上炕。
等在外边躺下后,才问:“一直叫你大妮儿,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大名就叫霍妮妮。”大妮儿脸有些红,肩并肩躺着她才发现大堂嫂浑身都是香的,好像是雪花膏的味道,又好像不是。
虽然她也爱干净,身上头上都没有虱子,却从来没用过雪花膏,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往床里又挪了挪。
蔺葶真心夸奖:“这名字好听。”
大妮儿茫然,‘妮’好听吗?加上姓听起来像是‘和泥巴’,再说,谁家丫头都喊‘妮’吧,这么想,她也这么问了,未了还羡慕道:“三叔家的芙蓉才好听呢,是大伯母取的。”
“妮妮也好啊,可爱伶俐的意思。”芙蓉不是不好听,只是在这个年代霍妮妮比较特别罢了。
想到这里,蔺葶忍不住又庆幸起原身与她大姐蔺葙的名字,是请村里的赤脚医生取的,以草药为名。
比之蔺明、蔺伟与蔺宏三兄弟讲究多了。
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居然代表了可爱与伶俐,大妮儿心里软乎乎的,觉得大堂嫂虽长得美,有学问,人却很好亲近。
于是忍不住想问些小女儿家的心思:“大堂嫂,你觉得结婚好吗?”
蔺葶回神,侧过头看着小姑娘:“是被今天那个相亲对象吓到了?”
大妮儿垂下眼帘,不自在呢喃:“有一点儿。”
看样子与自己一样,前世蔺葶刚上大学那会儿,尝试处了个对象,还是个校草来着。
瞧着人模狗样,第一次约会是中午,约她出去吃饭,饭后说顺便回家拿东西。
当时她也才19岁,又被父母哥哥保护的啥也不懂,完全没听出言外之意,真傻乎乎去了。
没想到到了目的地人就开始动手动脚,吓得蔺葶一边飙泪一边给了对方一个大嘴巴子,然后夺门而出。
因为吓的太狠了,以至于大学四年,无论哪个男同学追求,她都觉得人家是个垃圾。
年纪大些后又忙着考研,等好容易做了老师,以为解放了。
却不想新人屁事太多,哪怕她心态成熟,清楚男人也分好赖,也没时间找对象。
当然,主要后世包容性比现在强多了,结不结婚的,蔺葶全是随缘。
再加上大5岁的哥哥都没结婚,父母的火力大多集中到对方身上了。
但...那也是后世。
现今社会,女孩不结婚,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蔺葶自认心性比大妮儿强,也不敢轻易尝试,更何况是这么软脾气的小姑娘?
劝人不婚什么的,还是算了。
思及此,同样没有什么感情经验的蔺葶老实道:“我也不知道结婚好不好,毕竟跟你堂哥见面也就几天,不过目前相处的还挺好的,你堂哥有担当、有责任心、脾气好、顾家、有固定收入、婆婆也是个好婆婆,这点很重要,还有你堂哥长得也好看...”
咦?越说,蔺葶越觉得自己好像贪上大便宜了是咋回事?
毕竟霍啸这样的,放在后世,也是妥妥的男神级别吧?
明明大堂嫂没说什么叫人难为情的话,但才17岁的小姑娘莫名就脸红了起来,半晌才蚊子哼哼般道:“...大堂嫂肯定很喜欢大堂哥。”
蔺葶...你们姓霍的从小的到大的都是咋回事?
第22章
第二天一大早。
三婶家的芙蓉也跑了过来。
小姑娘比大妮儿小一岁,过完年刚17,但个子却很高挑,比165的蔺葶还要高半个头。
看着她那双厚棉裤也遮不住的大长腿,蔺葶实实在在羡慕了一回。
张梅花是个老实敦厚到木讷的性子,生的闺女霍芙蓉却正好相反,小小年纪就颇有主意。
早上二伯母来家里与母亲抱怨大堂姐不识慈母心时,她就觉出不对劲。
要知道大堂姐从小到大就是个老实软和的,那样好性子的人,居然被二伯母气的不愿意回家,定然不是小事,所以吃完早饭就急急寻了来。
其实霍芙蓉与大堂嫂蔺葶也不熟,从前话都没怎么说过,总觉得她不大像是乡下人,清高又不好亲近。
但,这会儿见她又给拿吃的,又给倒喝的,还体贴的将房间让给她们说私房话,霍芙蓉忍不住就与堂姐嘀咕道:“大堂嫂好像还挺好的。”
大妮儿腼腆道:“是挺好的。”说着,还将昨晚大堂嫂主动留她,晚间又细心安慰她的事情转述给妹妹听。
霍芙蓉正抱着茶缸眯眼喝麦乳精,家里可没有这精贵东西,闻言老气横秋感慨:“怪道老话说看人不能光看表面咧...不对,姐你还没跟我说说昨天那相亲到底是咋回事咧?”
闻言,大妮儿秀丽的小脸上露出厌恶之色。
她本不想说,毕竟实在反感,但又想着芙蓉也快相看了,得有个警惕心才好,便还是细细说了一遍。
听到最后,霍芙蓉明艳的小脸上全是怒火,她一拍桌子怒道:“你当时怎么不给那矮冬瓜一个大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