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古董的回忆
杨万山带领镖队押镖出了弘业城,一路都十分谨慎,一来镖物异常贵重,一旦丢镖,五虎镖局亏损巨大不说,更重要的是砸了自家的招牌,以后就很难在弘业城立足了。所以这次直接由他这个老镖头压阵,并且挑选了最拔尖的三十几名青镖老镖,可谓精英倾巢。
老而不死是为贼,杨万山闯荡江湖多年,摸爬滚打,见过的场面多了去。这趟镖的古怪自然逃不脱他的眼睛——明面上,是要五虎镖局把一块凤血紫玉送到青州徐家。但这趟真正走的,是人镖啊,他们保的,就是车厢里那个女扮男装的人。李庆云还是太嫩,想不到这一层,但杨万山兄弟五人岂是这么好糊弄的,接镖的时候就看出了端倪。然而,这趟镖要是不接,镖局的威望就会打折扣,杨万山一咬牙,决定亲自出马,接下了这趟镖。但天下的聪明人可不止他们几个,这趟人镖,定然已经有盯上的了,一旦现身,血战在所难免。
本来,走镖就是刀口舔血的行当,杨万山只是想不明白,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要通过这种方法到达距弘业城三百里的青州城。
就在杨镖头思忖的时候,道两旁的密林中一阵动静,陆陆续续跳出四五十号人,刀光冷冽。岔路上更杀出二十余骑,皆是人强马壮,身上的血煞气惊人。杨万山走镖三十年,当然看得出这一伙劫道悍匪非同寻常,尤其是那二十余骑马的人,气息绵延悠长,都是高手——这可不是普通贼窝能有的底蕴。
镖队后头的李庆云拨马上前,途中做了个手势,所有镖师立即反手拔刀,如临大敌。
杨万山长呼出一口浊气,握紧腰间铁犀阔剑,驱马前行,先让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李庆云滚回后面,而后抱拳,对那帮悍匪喊道:“弘业城五虎镖局杨万山,向诸位好汉借道!”
对方人马毫无动静,杨万山硬着头皮掏出三锭十两的雪花银,扬声道:“买路钱三十两!”
二十骑不言不语,依旧横在道上,神情冷漠,纹丝不动。
李庆云见状大怒,平时买路钱有十两已是相当阔绰,这帮混账仗着人多竟要登鼻子上脸!当即持刀驱马,就要冲上去。深知李庆云脾性的杨万山回头大骂道:“小兔崽子,给我老实点!”
李庆云闷哼一声,勒住马缰绳。
蓦地,路旁树上跃下一人,手持弯刀,疾奔如风,冲向杨万山。后者当即遍体生寒,铁犀剑铿然出鞘,挡在身前。
金铁交击声响起,杨万山的身体连带这铁犀剑被那人一刀砍飞,身体还在空中。那人双脚踏起两蓬尘土,紧跟而上,手中刀在杨万山腰间擦过,甩起一捧血花。
杨万山霎时感觉腹腔滚1烫,下一瞬立即明白了为什么。吃力的偏头,用尽最后的力气冲着疾奔过来的李庆云大喊一声:“跑!”随后落在地上,没有了声息。横贯半个身体的巨大伤口还在汩汩的流着血,浸湿染红了一大片土地。
“老爷子!”
李庆云眼睛血红,大吼着策马挥刀,急速前冲。相依为命二十多年的老爹杨万山就这么在他眼前死去,已经让他几乎失去理智!
站在小道上的那名刀客手腕一转,手中刀借势斜往上撩,刀锋直指怒冲而来的李庆云,双脚猛地踏地借力,迎面狂奔。
李庆云在快靠近对方的时候,直接从马背上跃起,双足发力急冲。双方瞬间擦身而过,李庆云感到右臂一轻,下一刻,就看到他的握着刀的右臂落在了前方不远处。只是神秘刀客的刀太快,直到现在,李庆云才感觉到那刺骨的疼痛。他死死咬牙,不让自己痛吼出声,左手捂在伤口上,一步步往杨万山走去。这一刻,原本抱负远大的的李庆云什么都不想了,什么扬名,什么走镖,都是狗屁。他现在就想给自己的老爹把眼睛合上,不能给他养老送终,李庆云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个了。
瞬间杀一人废一人的强大刀客连看都不看一眼李庆云,继续前冲,锐不可当的冲进镖师仓促结好的阵仗当中。手中刀清亮如雪,刀势大气磅礴,就如砍瓜切菜般将这些五虎镖局的镖师斩杀在血泊中。道上的那二十几骑马悍匪也不出手,只是静静的看着那神秘刀客杀人,眼中闪烁着敬畏以及残忍的兴奋。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镖队所有人都被屠戮殆尽,只剩下了独臂的李庆云。
这个时候,那停下脚步的刀客才显出身形。他身材高大,魁伟的有些夸张,戴着一张黄金面具,似乎见不得光,就连眼部都镶嵌着黑色的水晶片。
身上穿着的,是黑绸束身长袍,以昂贵的金线刺绣出一身的龙云图案。在杀了三十余人后,身上的衣袍竟未沾染一滴血迹。相比华贵的衣袍,他手中的刀倒是朴素许多,刀身狭长略窄,泛着淡淡的血红色,血槽深刻,是真正的杀人刀。不过,金质的刀鞘,就显得有些俗气。
这张面具,这把刀,也能对应起来,是那带着邪气的面具和金刀。
杀完人,刀客深深的吸了几口弥漫着浓烈血腥的空气,似是十分享受这种味道。而后,他转身,看着已经安置好杨万山遗体,此时正单手持铁犀剑站在道路中央的李庆云。
“你不错。”反射着冷冽光泽的黄金面具下面,传出刀客冷漠的声音,“我若刚才直接杀了你,难免会被你手里的刀划破衣服。”
李庆云的脸色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他盯着前面那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与恨意。他已经知道这人是谁了,但就算死,他也打算拼一下这条命。
杀人如麻,金面邪刀——厉血客。
恶名昭著的厉血客,唯利是图,是所有镖局的噩梦。江湖之上,他或许不是最厉害的刀客,但绝对是杀人最多的那个人。但厉血客一直行走在更加富饶的南疆,不止为什么突兀的出现在了北方。
“我该怎么杀你呢?”厉血客沾了刀上的一点血,在手指上轻轻捻动,同时缓步走向李庆云。
后者断了一臂,力量在随血液逐渐的流失,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跟这个杀了他父亲兄弟长辈的家伙耽误,他知道,自己再不出手,就快要失血过多而死了。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