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人像吃了败仗的士兵,郁郁不乐地往山下走去。
欧阳德张口骂道:“他妈的,这老小子,真的鬼一样,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推了他一把:“这下你服了吧,这土豪,不简单呐。”
“嗯,不简单,他就知道我们不会轻易离开,说不定咱们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跟来了。”白若溪也愤愤道。
干这一行,阴谋诡计见过不少,妖魔鬼怪也对付过一些,但这么令人难以捉摸的人,我还是少见。高手能人不是没遇上过,但我接触到的大多是要来就来,谁怕谁,真刀实枪见真格,胜者王败者寇,倒也无所畏惧。可这么如鬼似魅的人物,真的比鬼还可怕。
“怎么办,咱们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多丢人哪。”欧阳德看着我说。
“怎么办,你说怎么办,他像个鬼似的,不,他就是个鬼。”白若溪白了他一眼。
“鬼,并不可怕,人心罔测,难对付啊。”我说。
“咱不是来帮他对付鬼的吗,怎么现在怎么变成对付他的了?”白若溪嘻嘻笑道。
“他就是个鬼,比鬼还难缠。”欧阳德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比鬼还难缠,对,那咱就得比他还鬼。”我心中一亮,有了主意。
“怎么办,变成鬼啊。”白若溪扮了个鬼脸说。
“走了走了,下山找地方休息去。”我打了个哈哈。
二人心神不定地跟着我向山下走去。
下了山,我们又来到方才吃饭的小餐馆,那姑娘仍旧坐在吧台里面低头看手机,李姐却没见着,大厅里空无一人,还没到吃饭时间,饭店工作人员也休息了,店里寂静无声。
我们的脚步声惊动了小月,她抬起头:“又是你们啊。”
“怎么,不欢迎?”欧阳德回道。
“啊,没有,欢迎光临。”
“你应该说欢迎再次光临。”欧阳德笑嘻嘻地说。
“欢迎再次光临。”小姑娘果然学着说。
逗得我们哈哈大笑。
我说:“我们这兄弟吃中了你们店的大肠,说风味独特。”
“那是,我们这可是祖传的秘方。”小姑娘倒不含糊。
“那我就多吃几天,非学到手不可。”欧阳德的嘴就是个油葫芦。
“那太好了,您就是我们店的财神爷哪。”小姑娘跟倒是欧阳德棋逢对手。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李姐从后面走了出来,见到我们愣了一下,“你们哪,从山上下来了?”一副并不待见的样子。
我心知肚明,这跟我方才问她的话有关系,看来这山下的人对红衣女鬼的事都讳莫如深啊,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李飞龙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呢?我决心要弄个清楚。
走了大半天的山路,我们三人又累又渴,反正眼下又没什么事,便要了箱啤酒。点上几个小菜,悠悠然喝了起来。
“丁哥,你说说接下来怎么办?”白若溪终于忍不住了。
“是啊,这二当家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啊?”欧阳德也提出了心里的疑问。
“小声点。”我指了指吧台里低头看手机的小月,“你们没发现吗,这山下的人对二当家的相当顾忌,咱别成了不受欢迎的人了。”
“今天晚上,咱们夜探飞龙山,你们看怎么样?”我指了指外面的山头。
两人顿时来了精神,“好,就这么办,丁哥,我们听你的。”
我们三人借着夜色的掩护,在林中穿行。不时停下来观察山头的动静,那点灯火在消失约十来分钟后又出现了,还是像刚才一样绕了两圈,又消失了。夜晚的林间山路很不好走,乱石杂树不时挡住前行的路,大概走了一个小时后,我们接近了老槐树,在距离五六十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其间那古怪的灯火出现了五六次,现在还没出现。
“现在怎么办?”白若溪轻声说。
“先看看。”我努力放大意识去感觉周围的一切。
山风阵阵,树叶飒飒作响,似乎没什么异常。
突然,山中起雾了,一阵阵,先是淡淡的水汽扑面而来,很快,浓雾包围了我们,周围的一切都看不清了。
“注意,这雾古怪。”我伸出手,和白若溪、欧阳德的手拉在一起,“不要散了。”
继续放大感知,但奇怪的是,随着浓雾的逼近,我的感知像遇到了强大的阻力,竟然辨别不了周围的一切了,而且感知的范围越来越小,仿佛被这浓雾束缚住了,让我产生近似窒息的感觉。
“丁哥,这雾里好像有东西。”欧阳德猫下腰,往前探着脑袋,努力想看清前方。
“丁哥,我什么也看不见了。”白若溪言语中透着几分慌张,这可是修道人所少见的。
但人都一样,对可以预见的危险,看得见的威胁往往也会害怕,但会把它控制在可以承受的程度里。而对无法想象的,心里没底的后果会更紧张,更恐惧。
人会把自己吓死,就是因为他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从而将危险无限地放大,直到超出自己的极限。
我收回全部感知,集中意念,双手相合,掐了个五雷心印,暗诵驱瘴真言,大喝一声“去”。浓雾散去,一点灯火正在前方十余米处飞舞,渐渐移进,蓦地,灯火一亮,一个红色身影向我们扑来。
只见来者一袭红衣,披头散发,脸色煞白,口中拖着及腰长的舌头,双眼空洞无物,张牙舞爪,啊啊叫着扑了上来。
来了!
我首先迎了上去,迎面一脚,那鬼将身一扭,飘了过去,我踢了个空。
再定睛一看,眼前一片昏暗,哪有什么红衣鬼。
奇怪,这才真是见了鬼了,难道是我的幻觉?
回头看看他们,也是一脸诧异。
我说:“你们看到了吗?”
“什么,你看见什么了?”欧阳德惊奇地问。
我又回过头对着白若溪,“你看见了吗?”
她望着我的脸:“丁哥,你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看起来,他们俩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没说什么,继续向前走。
一会儿,来到了半山腰,忽然一阵横风刮过,后边林中树枝哗哗作响,我转头一看,又是那怪物,站在半空,一动一动地盯着我们,眼睛里还闪着绿光,让人汗毛林立。
这时,他们俩也看到了,我们转过身,与它对峙着。
呼地一声,那怪物向我们扑了过来,我未及动手,欧阳德抽出腰间鞭子,啪地抽了过去。
红光一闪,怪物又消失了。
这下,我们没敢再贸然往前走,这明显是一种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