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jio得自己还没娇气到要去医院检查的地步。
镜子没动, 大概虽然感觉到江南不好惹,却并不相信江南隔着镜子能对它做什么,就算把镜子砸碎也没关系,所以它十分安静,看起来和普通穿衣镜没有区别。
镜子安静的立在那儿, 江南安静的看着它, 周围人默默看着一人一镜对峙, 不明觉厉。
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情即将发生。
一分钟后, 江南把头转向张曼珍:“有醋吗?”
“有有有。”张曼珍到底是个在生意上见过大场面的女强人,吓来吓去, 吓到现在,反倒不怎么怕了, 迅速跑到厨房, 提来一瓶醋。
“再拿根香蕉来。”
不一会儿, 香蕉递到跟前, 江南把醋倒在杯子里, 用香蕉蘸着醋在镜面上流畅的画出一道让人看不懂的符文。
他把镜子推到窗户边,张浩思房间的窗帘布十分厚重,能将阳光完全挡住。
江南对齐舟道:“拉开窗帘。”
唰的一声,窗帘拉开,阳光透过窗户玻璃径直投射到镜面,江南用醋画的符文在阳光的反射下,竟然渐渐融化。
不过短短三秒,符文便消失的干干净净。
与此同时,有凄厉的惨叫从镜子里传出,紧接着镜子开始剧烈抖动,下一秒似乎就能爆炸。
江南慢条斯理的用纸巾擦掉香蕉上的醋,再把香蕉皮剥开,咬了口,酸的他露出嫌弃的表情。
“房间里这么多人,若是爆炸伤到其他人,我跟你没完。”他把咬了一口的香蕉扔进垃圾桶。
剧烈抖动的镜子如同被按暂停键,忽然平静下来,再然后,镜面浮现出一行字:大佬,求放过。
所有人:“………………”
江南“唔”了一声。
镜面迅速滚出另一行字:“大佬,你放心,我出不去,绝对不会害人。”
江南还没说话,张曼珍却疯了般冲到镜子面前,厉声嘶吼:“你胡说!若是不害人,为什么要缠上我儿子!有本事你找我啊,你找我儿子算什么,我和你拼了!”
她拼命砸镜子,想到性情大变想要杀她的儿子,几乎用尽全身力量砸镜,仿佛这样就能将心中的愤怒、痛苦、仇恨、恐惧等全部倾泄出来。
“你儿子又不是我害的。”镜面字重新换了行,对方十分委屈 憋屈,它只不过是突然看到这个通道被人发现,想要将通道关起来,哪想倒霉的遇到瘟神。
“你儿子被他自己产生的心魔缠上,怨不着谁。”
看着镜面上的字,疯狂的张曼珍愣住,这几个字她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表达出的意思,她却不太明白了。
什么叫她儿子被自己产生的心魔缠上?那是什么东西?
六神无措的张曼珍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江南,后者接收到她的目光,想到二十万,顶着大佬风范的神情安慰她:“心魔而已,驱除掉便是。”
他倒不认为镜子在撒谎,对方没那个胆。
被自己产生的心魔缠上,这是江南第一次遇到,倒挺感兴趣。
“等你儿子回来就知道了……中午放学,他会回家吗?”
“会的。”张曼珍忙不迭点头,“这段时间他一直说学校食堂的饭难吃,所以我中午都让他回来吃的。”
“行吧,那就等他回来。”江南摸了摸肚子,他一般帮助事主时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胃,“有什么可以吃的吗?”
张曼珍已经见识过这位年轻局长的厉害,把所有希望压在他身上,立刻让保姆去准备吃的,余光看到镜子:“江局长,那这镜子?”
哪怕儿 子不是镜子害的,但这东西这么邪怪,出现在儿子房间,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南轻描淡写:“暂时放这儿,等会儿有用。”
云袖看到,那镜子在江南说完这句话后,不易察觉的抖了下。
再看云淡风轻的江南,她服了。
几人出得卧室去客厅,云袖和齐舟落到最后,她用手肘怼了下齐舟:“好像真的来了个大佬。”
齐舟面无表情,仍然是那句话:“这是好事。”
张浩思学校十二点放学,学校离家并不远,走路回来十来分钟,张曼珍让保姆在家招呼江南三人,自己出门去接张浩思。
“云袖,你跟她一起去。”
张曼珍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了。”
云袖:“走吧。”
张曼珍只好和她一起出门。
保姆在厨房做饭,香味一阵一阵传出,江南吸了吸鼻子,坐在沙发上磕保姆炸好的小肉丸子。
保姆厨艺确实不错,小肉丸子外表裹了淀粉,炸的酥嫩香脆,一点也不油腻,一口一个,江南吃的满嘴留香。
起初齐舟还能忍着不吃,他生性较为沉稳,不喜欢在事主家表现的太过随意,江南见他一直愣着不动手,邀请他:“吃呀,都中午了,你难道不饿?”
齐舟有心想问他一句:你饿了?
这位江局来到这里后,嘴巴就没停过,下意识瞄他的胃,这胃是铁胃吗!
然而,见江南吃的这么香,齐舟最终还是没忍住,朝小肉丸子伸出罪恶之手。
等云袖和张曼珍母子回来时,见到的便是栖霞分局前正局现副局和新上任的正局一口小肉丸子,一口饮料的享受模样,保姆欢快的端着刚炸好的又一盘小肉丸子放在桌上,供两位大师享受。
云袖:“……”
特喵的她居然看饿了!
江南抬眼越过云袖,看向她身后,张曼珍小心翼翼的站在一个少年身边,看着少年的目光又是害怕又是担心。
少年身高大概一米六五左右,身形清瘦,眼睛下有浓厚的青影,他微垂着眸,目光透过挡下来的留海观察客厅的江南二人,那目光说不上有多可怕,却邪的慌。
“浩思,妈妈刚刚跟你说了,今天家里来了客人,这几位都是妈妈的朋友,你……”她话没说完,张浩思突然动手,将张曼珍重重推倒在地,一个箭步冲进他的卧室,看到完好无损的镜子时,神经质的大笑起来。
“浩思!”张曼珍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家里有几位大师在,她底气甚足,走到卧室门口,对里面大笑的张浩思道,“刘嫂已经做好饭了,我们先吃饭吧。”
“你闭嘴!”笑声戛然而止,张浩思转头,少年稚嫩的面容扭曲在一起,眼中尽是阴鸷之气,“找人想抓我?做梦。”
说完,他撞开门口的张曼珍,阴沉沉看了江南三人一眼,而后坐到餐椅,抓起筷子开始吃饭。
刚才还挺活泼的保姆此刻收敛所有神色,又惧又怕的站在客厅。
张浩思旁若无人的吃饭,仿佛家里多出来的这几个人是空气,又似乎是觉得这几人对他构成不了威胁。
张曼珍求助的看向江南,大师不是说等儿子回来就动手将邪祟除掉吗,怎么现在还没动静。
江南将最后一口饮料喝下,拿了纸巾优雅的擦嘴擦手,末了站起来:“多吃点,吃饱了好上路。”
众人心中一跳,均知道江南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张浩思扒饭的动作一顿,接着重重将碗摔在地上,碎裂的瓷片四溅,他瞪着张曼珍:“这是我的家,你让一些不相干的蠢货上门做什么?又给这些蠢货送钱吗!”
张曼珍手足无措中。
“是呀。”江南走过来,“你妈答应给我二十万呢。”
张浩思仇恨的目光转向江南,他胸膛不住起伏,像是随时会朝江南扑过来,但他没有这么做。
江南话峰突然一转,问张曼珍:“你以前是不是被骗过钱?”
张曼珍顿了下,然后尴尬的点头。
她一共被骗过三次,总数加起来,高达百万。
江南:“… …”
还是有钱闲的慌。
像他这种四个口袋一样重的穷人,若是有人不长眼的来骗他,谁骗谁还不一定呢。
作为一名做生意挺成功的女强人,被骗一次可以说是不小心,被骗两次也可以是大意,被骗三次……而且每次数额不小,那就真真是有点蠢了。
张曼珍自己都不好意思说。
“我也被骗过。”云袖安慰她,同仇敌忾,“骗了我两百块,气死我了!”
张曼珍:“…………”
这个安慰还不如不安慰。
“最近一次骗,是不是在他生日之前?”江南又问。
张曼珍犹豫了下,再度点头。
张浩思冷笑,恶意的道:“她被野男人迷了心,被骗活该!哦,我想想,除了钱,还有没有骗其他,比如色?”
“张浩思!”张曼珍浑身发抖,看着张浩思,完全忘了对方的不正常,她愣了两秒,忽然哭了,有些语无伦次,“我是个女人,我也想要个依靠,有人对我好,我为什么不能尝试着接受,我从来没想过和他组建新的家庭,只是想在偶尔累的时候,有个倾诉对象。”
她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儿子,但她也需要被爱。
“他让我给他三十万,说有急用,我就给了他。”她苦涩道,“我也没想到他是骗子。”
张浩思像是知道她的命门在哪,专攻击她的命门,他收敛所有怒气,眼尾上挑,眼里邪气弥漫:“可我屋里的镜子,就是他给的哦。”
张曼珍猛的抬头,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我变成这样,是你引狼入室,都是你害的。”他目光幽深,“所以,真正该死的是你。”
“该死的是我,该死的是我……”张曼珍喃喃,目光发直,浑然一副中邪的样子。
接着,她突然朝旁边的墙撞去,速度太快,距离她最近的云袖拉了下,没拉住。
眼见着张曼珍就要撞上墙,鞭影闪过,齐舟出手,将对方拽了回来。
江南给了齐舟一个赞扬的眼神。
“这就是心魔的力量?”江南围着晕过去的张曼珍走了圈,笑了笑,“放大宿主心中恶念,完成宿主心愿,最后占据宿主身体,倒是挺不错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张浩思冷冷道,“我要你们马上滚出我家,否则我就报警了!”
“张浩思。”江南忽然喊他的名字,他猛的愣了下,双眼在一瞬间显现出茫然神态。
然而迷茫只是一瞬,他很快恢复清明,看着江南的目光得意又嚣张,似知道江南已经明白所有,他道:“没用的,你奈何不了我,我就是张浩思,张浩思就是我,杀了我,你就是杀人犯。”
“谁说我要杀你。”江南摇头,一派正直,“现在是法制社会,一切依法办案,我只需要让你从哪来,回哪去就行了。”
“云袖,把镜子拖出来。”
云袖照做。
江南把镜子摆放在张浩思面前,后者看着镜子,目光从邪气渐渐变得温和,毫无惧怕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