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霸总的爱人7
宴会在晚间七点,天色暗沉,外面刮着冷风。
高级会所门口,黎秋白一身西装革履,跟着黎修明下了车,司机去泊车,两人一同进了会所。
这场宴会来的都是在A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多数的男士都带了女伴,每个人都穿着光鲜亮丽,女士门长裙短裙、抹胸吊带、清纯性感百花齐放,宴会氛围透着一种低调的奢华。
黎总,你可算是来了啊!
黎修明进宴会不久,便有人上前打招呼,黎修明脸上挂起了得体的笑,王总,好久不见。
两人寒暄了几句,那王总注意到站在黎修明身旁的黎秋白,黎修明介绍了两句,王总拿着酒杯和他碰了杯。
早听说过黎家二少了,真是一表人才啊,你们黎家真是基因好。王总打趣道,不过黎二少看着有点眼熟啊。
黎秋白嘴角抿着笑意,游刃有余的回了两句,对这种聚会他不怎么喜欢参加,该说的话倒也是没少学,他和这位王总曾经也有过一面之缘。
黎秋白跟着黎修明,身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黎家在A城地位树大根深,这么多年来黎家不说节节攀升,但也是屹立不倒,想来结交的人不在少数。
他们多少听到风声,知道黎家最近有给这位黎二少找对象的意思,期间有几人带着女儿来和黎秋白结识,最小的才十七岁,比黎秋白小了整整十岁。
黎秋白滴水不漏一一应对,还是有了少许的不耐,他道了声去上厕所,而后就从人堆里挤了出去。
厕所哗哗的水声响着。
黎秋白关了水龙头,没有立马出去,他擦干手上的水珠,拿出一根烟点上,慢条斯理的抽着,他穿着一身服帖的黑色西装,身上自带一种贵公子气息,即便在抽着烟,也给人一种优雅的感觉。
他抽了半支烟,厕所门又开了,黎秋白往门口瞥了眼,目光顿了顿,又若无其事的收了回来。
门口,同样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眉眼冷淡,脸部线条轮廓锋利,弥漫着疏离气场,煞是显眼,存在感十足。
黎秋白拧灭手中的烟,扔进了垃圾桶,直起身抬脚准备离开。
在路过男人身旁时,意外的听到了他开口:怎么,现在见面连招呼都不打了吗?
他话里带着丝丝嘲讽。
黎秋白笑了笑,越发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江非锦从前从来没对谁这么来劲过,对待反感亦或者他人的挑衅,向来不屑于给反应,因为他不在意,他现在主动招惹黎秋白,恰恰说明,他心里对黎秋白还在意,无论是喜欢还是憎恶。
他心里没有过去这个坎儿。
其实,在黎秋白踏进宴会没多久,江非锦就注意到他了,半个月的时间没见,对方还是那副温和有礼的模样,没有因为离开公司而受到半分影响。
江非锦在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时候,目光紧紧跟随着他,直到旁人和他说话,他才回过神。
黎秋白对他来说,太过于特别了,在他最低谷最难熬的时期,他的身边只有黎秋白,有太多太多的第一次,都是和黎秋白一同度过,那么多年的回忆和感情,江非锦一时半会忘不了也放不下。
说不清那情绪是不甘还是愤怒,江非锦这些天克制自己不去想他,情绪却在见到他的瞬间,如同失了闸门的洪水滔滔不绝的涌出来。
他知道,自己说出那句话的刹那,就是把最为脆弱的地方无声的展现到了黎秋白面前,江非锦喉结滚动,紧抿着唇角闭了闭眼。
好巧啊,江总。黎秋白若无其事的补上招呼。
江非锦喜欢、放不下的,不过是从前那个对他好给予关怀的黎秋白,但很可惜,就连那个所谓温和无害的黎秋白,都是假的。
江总你慢用,我先走了。黎秋白道。
黎秋白。江非锦冷声叫住他。
黎秋白回过头,对上江非锦冷淡的眸子,四目相对仿佛是一场无声的拉锯。
江非锦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但厕所这时又来了人,他便把那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厕所显然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
江总要是想和我聊聊,我有的是时间。黎秋白说,反正每一次接触,不过是他在江非锦心中的虚伪形象逐渐深刻罢了。
倘若早知道幻境这般难破,当初黎秋白也不会把自己的形象塑造得那么完美了。
不用了。江非锦别过脸,不再看他。
黎秋白耸了耸肩,转头出了厕所。
宴会还在继续着,黎秋白却没有回去,他找了个偏僻的静处,站在窗口看着星空,又重新点燃了一支烟,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半个身体隐藏在阴影当中。
一直到宴会结束,他也没再见到过江非锦。
一月份下旬,这天天气不错,窗外出了太阳。
王秘书和江非锦汇报了工作,踌躇道:江总,听说黎黎家二少今天有一场相亲。
埋头在文件堆里的江非锦头也没抬的回了句:知道了。
那我先出去了。王秘书也是费解,江非锦让他找人盯着黎秋白那边,他起初以为是江非锦担心黎秋白对他产生威胁,可现在看来又好像不是这样的。
江非锦每次听完,给予的回应淡淡,好似并不在乎对方的情况,只是顺耳一听。
自元旦那晚的宴会过后,江非锦就有意了解黎秋白的近况,宴会上的相遇让他明白,有些事躲避是躲不开的,他不想下一次和黎秋白见面,出现更难自控的情况,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去逃避有关于他的信息。
一切都如他所想的那般,现在听到黎秋白的名字,他已经不再是从前那样心都像被扎了似的,听得多了,也就麻木了,除了
慢着。江非锦叫住要出去的王秘书,握着手中的笔微微用力,什么时候?
啊?王秘书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江非锦眉头微蹙:相亲,什么时候?
王秘书立马反应过来,将时间地点都一一告知,随后退了出去。
这个月第四次了。
黎秋白坐在咖啡厅内,微勾着唇角看着对面的女人,女人一头栗色长卷发,穿着白色蕾丝边长裙,气质矜贵淡雅。
听说你喜欢拉小提琴?黎秋白语气轻缓的问。
嗯。女人矜持的点了点头,道,我在乐团工作,以后也希望能做自己喜欢的事。
那不好吧。黎秋白笑着道,每个人总要为家庭付出的,我觉得如果我们在一起的话,你可以在家做全职太太,我工作养你。
女人委婉的表达出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黎秋白语气温和,态度却是坚决,表示那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两人没谈多久,最后女人表示两人或许理念不和,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拿着包就离开了咖啡厅。
黎秋白嘴角扯平,舒出一口气,端着咖啡喝了一口。
这个月应付的第四个了。
黎母也不知道怎么总担心他娶不到媳妇,张罗着给他相亲,道他老大不小了,从没见他交过女朋友,对他很是担心。
黎秋白无奈不已,实在推脱不掉才来了,哪知开了个头,黎母对这事的兴致更大了。
他想自己或许该上个班,忙碌起来,黎母才能消停。
黎秋白喝了两口咖啡,没坐多久也结了账离开了这处。
下午天色还算晴朗,到了傍晚时分刮起了大风,天空划过闪电,响起了闷雷,没过多久,倾盆大雨下了起来,雨点噼里啪啦的砸在窗户上。
黎秋白收了阳台的衣服,关了窗户。
一个人的公寓显得冷清。
他打开了电视,电视机播放的声音伴随的雨声,让这一间房总算有了点人气,黎秋白照常习惯的靠在窗边抽着烟。
房间没有开灯,光线暗淡的窗口,忽明忽暗的猩红烟头闪烁着。
他透过车窗看着窗外的雨幕,忽而瞥见楼下路灯照着一辆熟悉的车。黎秋白看了好一会儿,叼着烟眯了眯眼,确定了那就是江非锦的车。
江非锦是来找他的,还是工作?在这多久了?
黎秋白不着边际的想着。
他家楼层不高,也因为他对江非锦那辆车的熟悉,让他瞬间认了出来。
一支烟抽完,黎秋白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拿着伞正要下楼去便利店买点吃的,打开门却见一人浑身湿透站在他家门口,举着的右手正准备敲门。
水珠顺着江非锦的袖口滴落,在地板上汇聚成了一小滩水,房内客厅的电视还在播放着,忽大忽小的说话声音传到门口。
黎秋白愣了两秒,侧过身,进来吧。
黎秋白转身开了客厅的灯,客厅亮堂了起来,他拿了干毛巾给江非锦,替他倒了杯热水,这个场景甚至让江非锦产生一种两人关系还如常的错觉,仿佛那些争执从没有出现过。
找我有事?黎秋白坐在了客厅沙发的另一边,拿着遥控器调低了电视的音量。
江非锦把湿了的外套脱下搭在手上,没碰桌上的热水,低哑的声音情绪不明:你今天,去相亲了?
第8章 霸总的爱人8
黎秋白愣了愣,意味不明的笑道:江总消息还真灵通,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今天来,只有一件事想确定。江非锦低垂着眉眼,你喜欢的是女人吗?
回想这些年,他从来没有见黎秋白交过女朋友,当然也没有男朋友。他因为暗恋黎秋白,感情经历空白不奇怪,黎秋白不一样,这么多年似乎都没和他提过感情相关的事,不是没有人追过黎秋白,但黎秋白从没回应过谁。
这重要吗?黎秋白反问。
重要。江非锦喉结滚动,我想知道,你和我上床的时候,究竟抱的是什么样的心思?
这是上次元旦宴会,他差点脱口而出的问题,这也是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黎秋白要真的那么讨厌他,为什么会和他上床。
玩玩而已。黎秋白一脸无所谓道,快乐不就好了吗?当时我看你也挺开心的。
江非锦:你撒谎。
哦?黎秋白别有深意的挑了下眉,你希望听到什么样的答案呢?我也喜欢你?
他突然起身,弯腰凑到了江非锦身前,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一只手撑在了江非锦的大腿上,感觉到他在那一刹那紧绷的肌肉,黎秋白轻笑一声,在这种环境下格外的暧昧。
他格外缓慢的靠近江非锦,在嘴唇即将碰上之时,他错开凑到了江非锦耳侧,轻声呢喃:江总,你不会还喜欢我吧?
做完一系列挑逗的动作,黎秋白正打算退开,却骤然被江非锦扯住了手腕,身体一下失去了平衡,眼前的角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视线内出现了刺目的白炽灯光。
江非锦将他压在了沙发上,下一秒,江非锦的身影挡住了那道刺眼的白炽灯光,黎秋白眼前出现好几道幻影,他微眯着眼睛,看不清男人脸上的神色,只能从他抓着自己手腕的力道猜到他心情不太美妙。
哒。
一滴水顺着江非锦的发尖滴在了黎秋白的脸颊。
黎秋白想伸手抹去,可两只手都被束缚着。
江非锦,放开。
江非锦扯了扯嘴角。
终于肯叫他名字了是吗?
黎秋白,这么多年了,你真的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江非锦说,公司是你和我亲手创的,你怎么舍得想要毁了它,你怎么舍得呢
为什么不继续骗下去了?为什么要故意做出那种事?
江非锦在冷静过后,思绪逐渐清晰,不信他单单那句讨厌的话,或许说,不信仅仅只是因为他压了他一头,黎秋白就讨厌他这么多年,讨厌他,却还一直在他身边帮他,黎秋白行事太矛盾了,矛盾得让他探不到黎秋白真正的想法。
就好像,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人。
江非锦,一切都会有结束的时候,你和我,在决裂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追究过去有意义吗?黎秋白屈膝不再浪费力气挣扎,呼吸稍许不稳,你不是这么优柔寡断的人,别给我嘲笑你的机会。
黎秋白感到江非锦抓着他手腕的手渐渐松了力道,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见悬在他上方的江非锦身型晃了两下,而后失了力直直摔在他身上。
黎秋白闷哼一声。
江非锦湿透的白色衬衫紧贴着黎秋白的黑色休闲连帽卫衣,黎秋白额角隐隐作痛,他轻拍了下江非锦的肩膀,叫了两声他的名字,才发觉他身上体温高得吓人。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伴随着狂风以及雷声,煞是唬人,窗外灰蒙蒙一片,路上已没了行人,路灯在黑夜中尽忠职守的照亮着一片小天地。
这种天气着实不利于出行。
客厅内电视广告已经放完,开始播放着连续剧,黎秋白费力将人挪开放在沙发上,未经打理的碎发搭在额角,让他的状态没有往日那般显得游刃有余,透着些许属于少年的朝气。
他没花几分钟,就判断出江非锦这是烧晕了。
淋个雨也不至于这么快发烧吧。
黎秋白看着窗外的雨,思考着把这人挪下去的可能性,没两秒就否定了,他给王秘书打了电话过去,但电话还未接通,他又挂断了。
他若把王秘书叫过来,王秘书就知道江非锦来找他了,王秘书知道他们的矛盾,黎秋白不想把两人间的事情拉扯进旁人。
两人关系水深火热,江非锦淋了雨来到了他家,这模样怎么看都让人不得不深想。给江非锦维持形象,算是黎秋白对江非锦唯一一点稀少的柔情。
黎秋白叫了家庭医生,在等待医生过来的过程中,习惯性使然的给江非锦换了一身干燥的衣服。
医生住得离他不远,很快就过来了,带着医药箱给江非锦量了体温,又给他吊了水,让黎秋白留意着江非锦退烧情况,开了几盒药就离开了。
黎秋白坐在床边,随手抽了本书看,偶尔抬头看一下吊水进度。
医生说江非锦劳累过度,缺少睡眠,身体本就不太好,加上淋雨和情绪上波动,才一□□力不支晕了过去,再这么下去,身体难免会垮。
黎秋白翻着手中的书。
如果江非锦直到死,都没有越过心里的坎儿,那么这个幻境将会重置,黎秋白会回到最初的时间点,再一遍的经历那些已经经历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