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又重新发动起来。
车上,白释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只是看上去心情并不是很美丽。
权嗔眉眼冷寂,手上原本黑色的皮质手套又换成了无暇的白色。
他端坐在白释身边的位置,只是距离白释隔开了一个身位。
除此之外,似乎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就好像,刚才的枪响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权嗔身上有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处理起这种事情来熟练利落,只是总是会不可避免地留下一些血腥味。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权嗔会跟白释保持一段距离。
白释似乎并没有发现这些细节,只是懒懒地趴在车窗边缘,有些不服气地看向窗外。
“为什么我才只值五十万金币?!”
五十万金币啊!
对她来说,甚至都不能买一身裙子。
还什么“高价”,刚才那个人是在开玩笑的吧?!
白释十分生气,她气鼓鼓地看向面前的权嗔:“为什么我这么不值钱?!”
彼时的权嗔因为刚刚处理完事情,眼中还残留着没有消散的戾气,为了避免吓到白释,他会垂眸将自己眼中的情绪全部遮挡。
只是他似乎没有想到白释忽然会这么开口,他抬眸,看向眼前一脸忿忿不平的白释,眸色微冷。
五十万金币,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或许是一辈子都不可能企及的高度,但是对于出生在赛西维亚家族的白释来说,这些钱,甚至都不能买她的一个发夹,一条项链。
所以,现在的白释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就算是猪肉都不止这个价钱!”白释气冲冲地说道。
当然是随便说的,毕竟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白释,是不可能知道猪肉的价格的。
只是白释刚一说完,就觉得自己这句话好像哪里不太对,但是要是硬说的话,又实在是说不出来。
白释有些茫然地看向眼前的权嗔,才发现权嗔看向她的眼神,似乎带着浅浅的笑意。
一闪而过,快速到白释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这个位面的权嗔会笑吗?
白释觉得,应该是不会的。
应该是她看错了吧。
白释这样想着,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白释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释似乎听到了头上的权嗔开口说了什么。
“小姐是无价之宝,是他们没眼光。”
只是声音太小了,白释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释原本以为经过上次的事情,埃利森会识相地离她远远的。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一开始想要利用埃利森,现在拒绝了他,埃利瑟那么聪明的人,应该会远离她的。
白释以为,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但是直到后来的几天,白释才迟钝地发现,埃利森对她,好像并没有因为那件事受到影响。
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她温柔体贴,如同闪闪发光的王子一般。
但是很可惜,白释并不是公主。
另外,白释发现,埃杜那边开始行动了。
上次在宴会上,白释算是彻底跟老头子撕破脸了,相信老头子也知道了,只要她继承赛西维亚家族,就肯定不会让他好过。
不过对于这件事,白释也并不是十分担心,虽然目前赛西维亚名义上的领导者还是老头子,但是因为赛西维亚本身就是一个庞大的家族,埃杜也不过是这些家族中的一个分支,除了埃杜,赛西维亚家族还由其他几个长老院组成。
虽然赛西维亚的领导者而拥有无上的权力,但是在老头子快要退位之际,哪里还会有人绝对忠诚于他?
长老院的所有人都知道老头子一向同自己不和,如果不在这个时候抓紧时间跟她打好关系,等到她真的成为领导者的时候,就是许多人从长老院的主座上跌下的时候!
所以,即使白释现在已经离开了赛西维亚大家族的住处,最近也还是有不少长老院的人找上门来“拜访”她了。
名义上虽说是“拜访”,其实就是想要跟白释表示忠诚,想要在白释继承赛西维亚领导者之后,不要怪罪在他们身上。
——毕竟,在老头子当领导者的时候,他们为了讨好老头子,可是没少对她冷嘲热讽,冷眼相待。
现在,树倒猢狲散,所有人都是要为自己找出路的。
人是贪生怕死的生物,这是白释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明白的道理。
所以,白释笑着接受了他们的“示好”,暗自为自己的势力打下基础。
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总是会有意无意地避开权嗔。
对于权嗔是老头子派来监视她的这件事情,白释始终无法释怀。
虽说现在权嗔对她的忠诚有可能打过老头子,但是白释现在内心敏感,不敢再轻易地相信了。
所以,这些事情,白释都是自己去完成了。
大概是这几天应付那些来“拜访”的人太累了,在早上上课的时候,白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最后还是被前排的黛薇儿小声叫醒的。
白释的起床气其实很严重。
但就算是迷迷糊糊之中,白释也依稀记得这里是学校,白释皱了皱眉头,忍着自己的起床气,缓缓抬头。
“白释,这个问题,你来回答一下。”
讲台上,老师正在讲一道看起来很难的高数题,他已经叫了三四个好学生了,但是没有一个能够答上来。
老师这才叫了白释的名字。
他并没有看到白释在睡觉,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前排的黛薇儿有意无意地用课本替白释遮挡着。
她缓缓起身,看向讲台上那道高数题。
没睡醒,视野中看到的数字都是模糊的,白释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
老师以为白释也不会,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这道题确实有些难度,你们不会也情有可原,那么,我们来看一看这道题的正确解法。”
“老师,”白释缓了一会儿,终于能够看清讲台上的数字了,她对着老师露出一个熟悉的温柔笑容,声音也是同学们熟悉的优雅,“我并不是不会,只是在想应该用哪种方式来解答。”
老师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既然白释同学会做的话,不如请白释同学来为大家讲解一下?”
话音刚落,黛薇儿带头鼓起了掌。
白释也没有推辞,弯了弯眉眼,从容地走上了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