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手把手教我重新从初级丹方开始炼制丹药,时隔数年后,我的炼丹生涯又从头开始。
以前的丹方,经过陆羽的教导,我从中又有新的收获,除了先前炼制的丹方,陆羽还教给我许多失传的丹方,让我大开眼界。
对于炼丹陆羽有他自己总结出来的一套经验方法,示范讲解起来比起灵黍仙真留下玉简中的文字更加简明易懂,让我很快就能消化理解。
陆羽学识广博是个好老师,对我倾囊相授,教的格外用心,遇到我有不解之处,他耐心给我讲解,直至我完全理解为止,让我深受感动。
只是陆羽健康情况让人担忧,身体每况愈下,为了不让身体垮掉,他只能每天白天教我炼制丹药,晚上休息恢复体力和灵气。
我利用闲暇修习化神附灵术,导致身上的月华之光所剩不多,因此每天晚上乘着陆羽休息的时候,到洞府外的空地上看看能不能采集一些月华之光。
然而峡谷中晚上的月光太过黯淡,根本无法催动白玉之精,我整夜整夜待在外面守候月光,足足等了半个月才发现,只有在满月之日月光才能够投射进峡谷底部,白玉之精杯才能够采集月华之光,为了不让陆羽发现异常,我每天晚上都在洞府外打坐修炼,好方便采集月华之光。
我在陆羽的教授下炼制了一个又一个丹方,每个丹方都要炼制三四十炉丹药才能炼制下一个丹方。
初级丹方十八个;筑基期丹方二十七个;金丹期丹方三十六个;元婴期、出窍期丹方五十四个;炼神、化神、渡劫期的丹方八十一个;稀缺丹方八十多个……
就这样白天炼丹。晚上修炼,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修仙无日月。当我学会了炼制三百个丹方,晋升为五品炼丹师的时候,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三十年。
我的修为已经突破了金丹后期,即将达到金丹期大圆满。
早在五年前,陆羽身体突然变得异常虚弱已经不能再动用灵气,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只能口头指点我炼丹,他平常服用的丹药也都成了我的功课。
我看在眼中心中暗暗着急,怕他支持不到我晋升五品炼丹师,因此用化神附灵诀催动月华之光给他炼制了平衡五行的丹药。希望能够增强他的体质。
直到后来我才找出他突然这么虚弱的原因。发现他背着我耗费了大量灵气解开了洞府的禁制。灵气耗损的太大,导致身体不胜负荷,才会变得如此虚弱。倘若不是他这么做,身体应该还能坚持一段日子不会突然变得这么差。
我知道他不想把我困在这里,为我留一条出路,只是他不说,我也不好问。我发现,我对陆羽有太多刻意避讳的禁区,他对我来说就像是浑身是刺的刺猬,那身刺就同他喜欢的黑色一样,久而久之变成了他的保护色,以至于有时候有人想和他亲近一些的时候。看到那身刺,或是那黑沉沉的颜色,就不由得退缩了。
炼制清魂涤灵丹不能再拖了,在进阶的那一刻,我就开始着手准备炼丹。
将九十九种药草按照先后的顺序依次排列放好,将每一味药草都沁入月华之光,我拍了拍手中的药渣,去找陆羽。
陆羽已经昏睡了整整一日了,黑色的床榻上,瘦弱的身体与床榻融为一体,只露出一张白皙瘦削的脸。
我坐在床头扶起他,用勺子一点一点喂他月华之光。
这一两年,平衡五行的丹药对于陆羽已经不起作用了,好在他解开了洞府的禁制,我每夜能够从峡谷的缝隙中出去接一些月华之光来喂他,帮他维持生命。
我低头在他耳畔轻唤,“大叔,大叔醒醒,咱们该炼制清魂涤灵丹了。”
在我的呼唤下,陆羽终于从迷蒙中清醒过来,低叹了一气说道:“童儿,我这个样子怕是不能帮你炼制清魂涤灵丹了,你一个人炼吧,不管成功不成功,我都不会怪你。”说着闭上眼睛继续想睡。
不能让他继续睡下去,哪怕是清醒一会也好,我大声说道:“我一个人可炼不好,你得在一旁看着我炼,我才安心。”同时扶起陆羽,不管他乐意不乐意,两只手分别抓住他的双手,搭在我的肩上,从床边站起身子,身体往前挪了挪,用力将他背了起来。
陆羽被我折腾地虚弱地哼了一声,全身无力,软趴趴得趴在我的肩头,问道:“重吗?”
这人都瘦成一把骨头了,怎么还跟个秤砣一样,我咬牙说道:“一点都不重!”
陆羽不信,“真的?”
“嗯……”我回答的甚是无奈。
只听陆羽在我身后轻笑了一声,手臂绕上我的脖颈,头枕在我的肩头,柔滑的长发顺着我的肩头滑落,在我胸前轻轻飘荡。
身后静默无声,怕是又睡着了……
我背着陆羽来到丹房,把他放在蒲团上,扶着陆羽坐在他身旁,歇口气准备炼丹。
“给你。”陆羽不知何时醒来,手里捏着一个亮晶晶的东东,伸手向我递过来。
我接过来一看,递过来是在梦麟岛收走的飞花簪,簪子炼化过,白色玉兰花心多了一抹娇黄,花下多出几片翠绿的叶子,愈发衬的玉兰花婀娜多姿,甚是雅洁。
只听陆羽说道:“这个发簪,我找人给你炼化了,炼完这炉丹,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陆羽望着我,眼底泛出一抹柔光,神情露出淡淡的忧伤,他伸手想要摸一摸我的发髻,还未抬到头顶,无力垂落在我的后颈上,手指轻轻拨弄我颈后的碎发,双目望向一处,喃喃说道:“这些年辛苦你了,你若是不嫌弃,这里就留给你了,他日我的尸骨不要掩埋,烧了,骨灰撒在外面的水潭里,给你腾个地。”
修长的手指拨着我发丝,脖颈处痒痒的,我伸手把陆羽的手拉了下来,扶着他坐好,“大叔,这些话你说的有些太早了,我不会让你死的。”我把发簪插在发髻上,开启了炙焰鼎,“我炼丹可是你一手教的,你该对我有信心,我一定会炼制出清魂涤灵丹的。”
陆羽一怔,说道:“我是怕万一……”
“没有万一!”我凶巴巴打断他的话,“你就在一旁看着,我会成功的。”
陆羽唇边荡起淡淡的笑容,身体朝我缓缓依了过来,结结实实靠在我的身上,头虚弱地枕在我的肩头,“嗯,我看着。”说完不到一秒已经寂静无声,昏睡过去。
我无奈,只得把他扶着躺下,给他盖了一条被子,开始炼丹。
逼出丹火投入炙焰鼎,烧热了丹炉之后将丹火投入炙焰鼎底部,加热炙焰鼎,同时开始融药。
药草都被我沁入了月华之光,我用神识查看药草融解的情况,将每一种药草的药性融解到极致再投入另一种药草。
我全神贯注地融药,陆羽中间醒来几次,给我喂了补充灵气的丹药,继而沉沉睡去。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我终于将九十九种药草全部融解成药液,用神识仔细观察药液不时调整火候,待到药液最平稳的时候,开始打出手诀凝丹,眼看着药液凝固成丹,逐渐收起丹火,让丹药慢慢凝固。
修习了化神附灵诀后,我可以通过神识观察凝丹的情况,在丹药冷却完美的时间开炉出丹对我来说根本不是难度。
三十六粒极品丹药静静躺在丹炉底部,每一粒丹药都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光晕,我一挥手将丹药全部收入玉瓶中,倒出一粒喂入陆羽的口中。
等不到他醒过来,神经放松,抵不住疲惫,倒在一边累的睡着了。
一觉醒来,人已经被陆羽放到了床上,黑色的床榻让我始终无法心生好感,连忙爬起来穿上鞋子,出来找陆羽。
在洞府外找到陆羽,他正在打坐修炼,人还是那么虚弱,脸色却比起先前好了许多。
觉察到我出来,陆羽睁开眼,“起来了。”
“嗯。”我应了一声,问道:“服用了清魂涤灵丹,感觉怎么样,”
“很好,你做的很好。”陆羽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站起身激动说道:“就是我亲自炼制恐怕也炼制不了这么多数量的清魂涤灵丹,更何况每一粒丹药的品质都是极品,你是如何做到的?”
我揉了揉鼻尖,轻咳了一声说道:“咳,还不就是按照你教的那一套做的,不过我运气比较好,一次就炼成了。”
陆羽没有觉察出我的异常,依旧沉浸在兴奋当中,感慨说道:“青出于蓝胜于蓝,童儿,丹药上你的造诣超过我了。一粒清魂涤灵丹可以保我十年安康,极品丹药可以将这个时间延长到三十年,足够让我再多活一千年,童儿,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你这是把我当丰萧呢?我可不敢当。”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教我炼丹,我这只是受人恩惠,涌泉相报罢了,你不必觉得欠我什么。”
陆羽突然神色一暗,“这么说,你是要与我划清界限了。”他别过脸,像是有些不高兴,过了半响突然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