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都花了。”非花缓缓抬手,用袖子为苏轻擦脸。
“我自己来就好。”苏轻尴尬地抬手用袖子拭泪。
“……?!”非花的视线落在苏轻的手上,上面细细缠着白绢布,“你的手怎么了?”非花的眉头蹙了起来。
“嗯?!”苏轻顺着非花的视线看了看自个儿的手,“哦……这个啊,不小心烫到了。”苏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怎么烫的。”非花追问。
“倒茶时不小心倒到自个儿手背上了。”苏轻随口道。
“哦。”非花严重怀疑。
哪有人倒茶倒到自个儿手背上的,而且还是两只手。难道是用右手烫了左手后。又拿左手烫了右手?世上有这么不合情理的事吗?但既然她不想说实话,他也不追问。他会查出来的。
“无双,她还好吧?”苏轻压下心伤,决定和非花聊聊天。
“嗯。”非花望着夜空,漫不经心应道。
“……?”“嗯”是什么意思,他就不能具体点吗。苏轻皱眉。
“灵儿,给我唱首歌吧。”非花淡淡说道。
“你想听什么样的歌?”苏轻问道。
“表达爱意的歌。”
“哦……”苏轻开始认真思索,“非哥哥难道要唱给喜欢的女孩儿听?”苏轻一边思索,一边问道。
“是啊。”非花随口应道。
“哦。听听这首歌怎么样?”苏轻说完,就开始轻哼歌词,“光是猜测,我食欲不振,
有点烦人,又有点迷人……微笑再美再甜不是你的,都不特别……靠的再近再贴少了拥抱
就算太远,全世界只对你有感觉……”
“……”非花静静听着,嘴角微微勾起。
他喜欢那句“微笑再美再甜不是你的,都不特别”,是啊,世上的其他女人再美再贤惠,只要不是她,他就不会有任何感觉。
“怎么样?”苏轻询问非花的意见。
“嗯。”非花似是而非地“嗯”了一声,“还有其他的吗?”
“……最痴情的男人像海洋。爱在风暴里逞强,苦还是风平浪静的模样,卷起了依恋那么长,挥手目送你启航,到你觉得我给不了的天堂,温柔的男人像海洋,爱在关键时隐藏,而心酸汇集都敞开胸膛,做远远看护的月光,不做阻挡你的墙,我的爱是折下自己的翅膀。
送给你飞翔……”苏轻又哼唱了一首曾经让她感动得一塌糊涂的歌。
“……”
“呃,不好。这首歌有点伤感。”苏轻唱完后,不等非花发表意见,就摇了摇头,否定了这首歌。
她傻了,这不诅咒非花单相思吗?不行!换一首!
“……”非花的嘴角弯起一抹苦笑,他倒觉得,这首歌颇符合他的心境呢。
“拨开天空的乌云,像蓝丝绒一样美丽,我为你翻山越岭却无心看风景,我想你,身不由己……我永远保护你,不管风雨的打击,全心全意……爱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恐怕听见的人勾起了相思……热闹的城市搜索你的影子,让你幸福我愿意试,让你幸福是我一生在乎的事……”《爱就一个字》,苏轻边哼唱边想,这么一首歌,任何一个女孩听到都会感动的吧。
“……”非花眼神迷离,沉浸在歌曲的意境中无法自拔。
在苏轻的歌声中,他忆起,一年前,他也曾为了寻找失踪的苏轻,跋山涉水,当时也曾觉得,路上的一切风景都失了颜色;他也想不遗余力地保护她,想全心全意地爱她,可是,他也许却连一次说……爱她……的机会都没有。非花苦笑。
“就教我这首吧。”非花微笑着望向苏轻。
“你也喜欢这首歌啊。”苏轻欣喜道。
“嗯。”非花微笑着点头。
“好吧。”苏轻开始一字一句地教非花唱这首歌。
万俟宁到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两人笑意盈盈,一句一句唱着一首他很陌生的缠绵情歌。
傍晚,他隐隐约约听到有歌声传来,先是几个人在唱,接下来就是一个人在唱。那人的歌声,句句深情而哀伤,让他陷入歌曲的意境中无法自拔。首首奇特而陌生,但他又隐隐觉得熟悉……于是,他终于耐不住疯长的好奇心,循着歌声来到了梅园附近。
可是,就在刚刚,歌声却突然停了下来,让他的心也空落落的。
他在梅园附近徘徊了好久,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来到歌声传来的地方——屋顶。
正在学歌的非花目光突然一闪……
“灵儿,这首歌你有唱给别人听过吗?”非花问道。
“没有啊。”这首歌是苏轻刚才苦思冥想才想起来的,因为太老了,是她十几岁的时候听过的,“怎么了?”苏轻不解地问道。
“呵呵,没什么。那以后也不要唱给别人听,好吗?”非花眉眼含笑,对苏轻要求道。
“呃?!”苏轻愕然,转而一想,就明白了,“放心吧,没问题。”
非哥哥一定是要给那个女孩一个惊喜,所以才要挑一首别人被听过的歌。苏轻暗道。
“灵儿真乖。”非花伸手揉了揉苏轻的发顶。
他和她,终于有了一首只属于他俩的歌了。
“呃?!”苏轻不自然地往旁边微微躲了躲。
万俟宁的双眸倏地眯起,怒火在他眼中燃烧。
他爱那个女人,他现在可以确定了,所以才会见到那个男人碰她时,怒火中烧。
万俟宁提脚,想要冲过去分开过分亲近的两人。可是抬起的脚却迟迟没有迈出。
既然他爱她,那为什么每次她稍微靠近他,每次他多看她一眼时,他心中就会生出厌恶;而且,如果她靠他太近,或者他看她久一点,他还会头疼欲裂。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段时间,几乎万俟府里的每一个人都在不断告诉他,他和她彼此相爱,可是,为什么他会在面对她时,有那么奇怪的反应。
万俟宁的头又开始剧烈疼痛。万俟宁收回提起的脚,转身飞掠而去。
“咦?!”正在认真教非花唱歌的苏轻疑惑地向万俟宁离去的地方望了望。
她怎么感觉好像刚才有人来过?而且,好像是她家相公。
“怎么了?”非花顺着苏轻的视线望过去。
“没什么。”苏轻使劲摇了摇头。
是错觉吧。他……现在应该在蔷薇园,怎么会来?!
“哦,那我们继续吧。”非花的嘴角弯起一抹诡异的笑。
万俟宁,失忆的你,看见我和灵儿在一起,是什么感受呢?
我……决定向你正式宣战了,你给不了灵儿的幸福,我来给。你带给她的泪水,我来为她擦干。非花的眼神,坚决如铁!
万俟宁一路奔回蔷薇园,却没进房,皱着眉站在园中思索。
“相公,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希尔滟只着中衣,来到万俟宁身边,搂住他的手臂。
“哦……没什么。你还没睡?这么晚了,你快去睡吧,我有事要去办,今晚就不回房了。”万俟宁边说边抽回自个儿的手臂,向园外走去。
确实有些事需要理清头绪,不能在这么糊里糊涂下去了。
“相公,你要去哪儿?”希尔滟在后面叫道。
“……”可惜,万俟宁正沉浸在自个儿的思绪中,压根儿没有听到希尔滟的话。
其实,令他不解的还有另一件事,那就是,对着希尔滟时,脑中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是他最爱的女人。
可是,每次和她在一起,他却又生出陌生感。怎么也生不出与她过分亲昵的念头。就连洞房花烛夜,他也没有抱她的兴致。
难道这是因为失忆的关系?!万俟宁边走边思索。
待万俟宁回过神来时,已站在了松园,他爹娘的我房前。
只见松园的窗户上映着灯光,万俟宁轻叹一口气,举步上前,扣了扣门。
少顷,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中年妇人的头探了出来。
“少爷?!”那妇人轻声惊呼。
“周妈妈,我爹娘还没睡吧?”万俟宁轻声问道。
“还没呢,少爷快进来吧。”周妈妈打开门,迎了万俟宁进门。
“宁儿吗?进来吧。”万俟宁刚刚走进外厅,就听内房传来了万俟老爷中气十足的声音。
“周妈妈,那我进去了。”万俟宁向那妇人打了一声招呼后,举步进入内房。
进去一看,他爹娘正在下棋。
“宁儿,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万俟夫人放下手中的棋子,望向进屋的万俟宁,眼中含满关切,“来,坐到这里来。”万俟夫人拍了拍身旁的锦凳。
“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想不通,心中烦躁,就走到爹娘这儿来了。”万俟宁边说,边走到万俟夫人旁边坐下。
“有什么事想不通?说来给我和你母亲听听?”万俟老爷微笑着开口道。
万俟宁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绪,就把心中的困惑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宁儿,你失忆的具体过程,我和你母亲已经听青川和蓝烟那两孩子说了。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万俟老爷开口道。
“是啊,我和你爹走过许多地方,还没听说过喝酒太多能致人失忆的。”万俟夫人接口道。
“爹这几日一直在思索,你的情况像是中蛊,又像不是。总之,你之所以脑中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十有八九是有人通过某种方法强行给你脑中灌输了一种想法,而这想法又与你脑中的记忆不同,所以才会出现你刚才说的那种情况。”万俟老爷沉吟道,“如果你是中蛊的话,没理由老云看不出来啊。”万俟老爷皱眉思索。
“是啊,老云可是这一行的行家里手啊。再说,这蛊术是南方云族的秘术,概不外传,在雪国怎么会出现?!”
“难道是即墨昱那小子从中作的梗?!”万俟老爷猜测道,眼中划过一丝怒火。
“老爷!”万俟夫人轻斥一声,起身走到门边,打开内房的门,对外面的周妈吩咐道“周妈,通知老青和老蓝他们,守住园子四处,任何人不准进来,就说这是我和老爷的命令。”
“爹,皇上他应该不会……”万俟宁也被吓了一跳。
虽说万俟家的势力丝毫不比当今朝廷差,皇上依然是皇上,臣毅然是臣。他爹竟然直呼当今皇上的名讳!
“我和你母亲对不起你啊,这么多年来把万俟家这么重的担子压在你身上。”万俟老爷突然转了个话题。
“爹,怎么好好的说起这个了?是儿子无能,让您二老操心了才对。”万俟宁听他爹这么一说,立刻起身,对万俟老爷深深一揖。
“宁儿,坐下。”返回来的万俟夫人抬手轻轻按了按万俟宁的肩膀,“你爹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万俟宁依言坐下。
“宁儿,虽然你从小聪明,但是,人世间的许多事,不是聪明就能看透的。你太直,心地太善良,不知道人心险恶。所以才会被希尔滟那丫头和即墨昱那小子牵着鼻子走。”
“爹,您……说的……孩儿听不懂。”万俟宁呐呐应道。
“虽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但他即墨昱作为当今皇上,自个儿不设身处地为国家社稷考虑,反而利用你的正直和善良,把你推入希尔滟那丫头的陷阱,他就是吃准了你不会弃风国的老百姓于不顾,才敢明知希尔滟打算攻打风国,却不增派兵马到风、雪两国的边境上,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他以为老夫不知道?”
“爹……”万俟宁呆呆地唤着她爹,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爹这么说,好像对当今皇上有点大不敬。
“他不就是想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吗?”万俟老爷的眸中的怒火愈盛,“既然他不仁,我们万俟家也就不义了。我要让他知道,他即墨昱的手伸得太长了。”
“……?!”万俟宁惊疑不定地望着他爹。
他来向他们述说感情上的困惑,怎么就引到当今皇上和国家的事儿上了吗?怎么听他爹这口气,是要造反啊?!
“老爷,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说这种话啊!”万俟夫人伸手拍了拍万俟老爷放在桌上的手,柔声责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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