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当天最重要的就是晚上的年夜饭了。
孟喻已经很多年没有和奶奶还有爸爸一起过年了她兴奋得睡不着一大早上就跟在奶奶和爸爸后面忙碌。
可是她才刚踏进厨房就被姜柏推了出去。
“霜霜你还是不要进厨房了我帮忙就可以了我可不想你把厨房炸掉。”
说这话的时候姜柏眼中还带着戏谑。
孟喻有些不服气的鼓起脸颊试图抗争一下：“我就帮你们洗洗菜呀”
“有我和老爸就够了，霜霜还是进去玩吧。”姜家的传统向来都是男人做饭，而奶奶在厨房也是监督他们。
就因为他们这样才养成孟喻这样的厨房杀手。
姐弟两人的对话让奶奶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那，霜霜帮奶奶把对联贴上好吗？”她拉着孟喻的手，把一副对联递给她。
孟喻捧着红彤彤的对联点点头。
“交给我吧”小脸上信心满满。
奶奶的房子还是老式的小院子对联需要贴在最外面的门上，她穿着居家服外面套了一件羽绒服就走了出去。
虽然外面并不是很冷但是在外面站上几分钟孟喻鼻尖就开始发红但是她并不在意。
走过的地方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雪地上留下一个个小巧的脚印。
孟喻最喜欢听这个声音每次都要找到干净的没有被人踩过的雪地上来来回回印上几个脚印。
等她玩够了才想起来贴对联的事情。
贴对联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但是贴到最后横批的时候孟喻却开始犯难。
老式的大门很高，她想要把横批贴到上面必须踩在椅子上才能够得到。
孟喻四处找了找只发现旁边有几个破旧的木质箱子她踩在上面试了试，但是距离贴横批的地方还是差了一大截。
木箱子上在外面放了很久，上面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她踩在上面没有注意继续下面隐藏了一层薄薄的冰。
就在她想要转身下去的时候，脚下正好踩在冰上。
她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向前栽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双大手稳稳地握住她的腰，可是孟喻依旧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惯性让她直接扑进身后人的怀里。
而她的双手下意识抱住身后人的脖颈，她的脸埋进他的颈窝处。
熟悉又温暖的味道让孟喻瞬间猜到了这个人是谁。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到头顶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新的一年从投怀送抱开始吗？”
孟喻能感觉到他笑的时候颤动的胸膛。
“我只是没站稳啊你放开我呀，我要下去了。”她双手轻轻推了一下少年的胸口，想要自己下去。
然而少年非但没有松开她，反而掐着她的腰将她从箱子上抱了下来。
虽然过程一秒都不到，但是当双脚踩在地面上的瞬间，孟喻直接推开裴莫，向后退了几步。
她能感觉到脸颊的温度猛然爬升。
她垂着头不敢感去看裴莫，用手背捂着发烫的脸颊。
裴莫的视线扫过小姑娘泛着红晕的脸颊，还有因为羞意而雾蒙蒙的桃花眼，他的嘴角上翘了几分。
突然感觉到有孟喻在的话，待在这个军区大院也没有那么痛苦了。
他将小姑娘手中的横批抽了出来，举起手臂毫不费力的将横批摆了一个位置。
“贴在这里？”
听到他的声音孟喻才回过神来，看着裴莫轻轻松松的样子，有些羡慕。
裴莫等了半天没有听到回复，转头就看到小姑娘羡慕的小表情。
他一下子笑了出来：“羡慕什么？我高不就够了？”
明明说的是事实，但是孟喻还是忍不住红了脸颊。
她装作不在意的伸手指向大门：“你贴得有些歪啦。”
“这样？”裴莫又向旁边移了一下。
孟喻后退了几步，微微眯起眼睛：“还是有点歪，再向右移一点，哎，好啦好啦”
裴莫回头就看到小姑娘已经退到路中央，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一辆车正在接近。
他一把拉住小姑娘的手腕，直接将她带进怀里。
孟喻只感觉一股力道抓住她的手腕，下一秒，她整个人直接撞进裴莫的怀里。
鼻子狠狠的撞在他身上，孟喻的鼻子一酸，眼圈红了起来。
她刚想抬头问发生了什么，就听到耳边车轮碾过积雪发出的声音。
当车过去之后，裴莫才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姑娘，鼻尖和眼圈都红红的。
“在想什么？不知道看后面？”他的声音有些严肃。
孟喻抬眼看着他，有些委屈的扁了扁嘴：“在想你呀”
她软乎乎的一句话直接将裴莫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
他用手指控制着力道戳着孟喻的额头。
“好好说话，不许撒娇。”
孟喻的声音闷闷的，“我没有哇刚才本来就在看你才没注意后面呀。”
裴莫当然知道她的意思，但是就是因为知道她没别的意思，才更不想听到这种让他误会的话。
就在这个时候，家里传出姜柏的喊声：“霜霜贴好了没啊？要不要我去帮你？”
孟喻连忙高声回复：“不用啦，已经贴好啦，我马上进去”
要是又让姜柏看到她和裴莫在一起，姜柏肯定又要说那些让她不好意思的话。
“我要回去啦，你也快回去吧。”孟喻看着裴莫眨巴了一下眼睛，突然感觉不知道说什么。
裴莫点点头，狭长漆黑的双眸中带着温和：“进去吧。”
她走进小院子，刚关上大门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探出头来：“零点就新年啦，你想要现在听到新年快乐，还是零点呢？”
裴莫愣了一下，这种过年的仪式感活动他从来都不参加的，往年也只有四个小弟给他拜年。
他看着小姑娘认真的表情，眼中的笑意渐深：“零点。”
“好！”孟喻郑重的点点头，“那我进去啦”
直到看到小姑娘走近家门，裴莫才转身离开。
夜幕渐渐黑了下来。
姜语堂和姜柏将做好的年夜饭放到桌子上，虽然在还有五个人，依旧做了不少菜。
“霜霜不是说想吃奶奶做的米粉肉和炸藕合吗？奶奶特意多做了一些。”说着，奶奶把这两道菜放在孟喻面前，完全无视了姜柏渴望的眼神。
孟喻甜甜的笑了起来：“谢谢奶奶呀，我真的想吃好久啦”
孟喻虽然已经习惯了南方的口味，但是吃上了许久没吃的北方口味也是很不错的。
时间距离零点越来越近，电视上放着春晚。
孟喻看着时间到了，她瞬间激动了起来。
“时间到啦，妈妈出来了！”
一家人的视线瞬间看向电视，正在播的节目是分会场的戏曲荟萃，正好轮到昆曲。
表演者，孟旎。
“妈妈唱得真好呀”孟喻听着熟悉的曲调，眼中带着向往和羡慕。
姜语堂注意到孟喻的表情，沉思了一刻。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眼神瞬间温柔下来，“是小旎的视频。”
接通视频，就听到手机里传来孟旎婉转的嗓音：“哎呀，你们吃饭了呀？”
如果孟喻的同学在，一定能听出来，孟喻的嗓音和她妈妈太像了，就连语调都有着六七分相似。
姜语堂看着视频中依旧画着精致妆容的孟旎，温柔的笑了：“嗯，你回家了吗？”
“还没啊，我这不是刚从后台出来，马上就往家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啊。”“知道了呀，”孟旎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抱歉啊，今年又不能一起过年了。”
姜语堂摇摇头，“不用道歉，我能理解的。”他注意到孟旎明艳的表情低落的起来，连忙转移话题，“要看看霜霜吗？”
孟喻接到手机就看到妈妈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她的声音软软：“妈妈新年快乐呀”
孟旎笑了起来，因为上了年纪，眼角带了一丝皱纹，但是依然能看出年轻时的模样。
“哎，霜霜也新年快乐。”
孟旎和爷爷奶奶还有姜柏说了话之后，再一次面对姜语堂。
“我要挂了，”她婉转轻柔的嗓音好听极了，眉眼温柔的看着姜语堂，“语堂，新年快乐啊”
姜语堂含笑点点头，声音极致的温柔：“嗯，新年快乐。”
视频挂断之后就看到全家人都看着他，饶是在商界大杀四方也难敌家人调侃的眼神。
“咳，看我做什么，继续吃饭吧。”
春晚中零点的钟声准时敲响，孟喻也和家人们互道了新年快乐，同时也收到了属于她的那份压岁钱。
看着小钱钱孟喻笑得眼睛弯弯的。
零点过后，姜语堂陪着父母继续看着春晚，而姜柏回到房间打起了游戏。
孟喻认真的给朋友们一个一个发了新年快乐，就在最后轮到裴莫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
就在犹豫的几秒钟，手机响了起来。
居然是裴莫来的视频。
她眼中划过一丝慌乱，一时间不知道接不接。
就在慌乱的时候，手已经不经意中按下了接听键。
下一秒，手机中出现裴莫即便是在模糊的视频中也难掩的英俊面庞。
这样的角度更能看清他眼中的笑意还有放松的表情。
“睡了吗？”电流之下的声音微微失真，但是依旧让孟喻感觉像是被电了一下。
她摇摇头：“没睡呀，我刚想给你发新年快乐，你就来视频啦。”
她弯头笑了笑，“新”还没等说完，却被他打断。
裴莫看着视频中小姑娘放大的白净的小脸，桃花眼更加清楚，卷翘的睫毛扑闪扑闪的，他的嘴角不自觉上翘。
“出来，我想当面听你说。”
孟喻抿了抿唇，看了一眼外面，大家都没有注意到，这才小小声的说：“那你等我一会儿哦。”
挂断视频之后，孟喻随手穿上羽绒服就走了出去。
可是出去之后去没有看到裴莫的身影，只看到一辆越野车停在路边。
就在她路过越野车的时候，车门突然打开，车里伸出一只手将她拉了上去。
“啊！！”她小小的惊呼了一声，坐稳了才发现车里面的是裴莫。
她用小手拍着胸口，瞪了他一眼：“吓死我了，你叫我上车就好了呀”
裴莫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被她瞪了一眼也不生气，嘴角依旧挂着笑意。
“小胆子。”他把车里的暖风开得大了一些，看着小姑娘的冻得发红的鼻尖恢复正常才慢慢开口，“好了，说吧。”
“啊？”孟喻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她一下子忘记了尴尬，转身对着他，歪着头笑弯了眉眼，甜软的声音糯糯的。
“新年快乐呀，裴莫”
裴莫眼中的笑意浓了几分，他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新年快乐，把手伸出来，给你礼物。”
“还有礼物呀？”孟喻睁大眼睛，随即有些抱歉的看了他一眼，“可是我没给你准备礼物怎么办呀？”
裴莫没有回答她，而是身后在车后座拿了一个圆形的玻璃饭盒。
“打开看看。”
看着手里造型清奇不做作的礼物，孟喻眨巴了一下眼睛，她还第一次看到送礼物是送饭盒。
打开饭盒后，她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哇！八宝饭！”
热气腾腾的八宝饭甜甜的味道扑面而来，孟喻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这个八宝饭的造型一看就是自己手工做的。
她愣愣的看着裴莫，“这个，你自己做的吗？”
裴莫点点头，“尝尝看，第一次做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孟喻舀了一勺放进嘴里，软糯的糯米夹着绵密的红豆沙，香甜的味道充斥在整个口腔中。
她满足的眯起眼睛，然后双眼发亮的看着裴莫：“超好吃呀！很正宗！”
裴莫表面看上去淡定，实际上心一直悬在那里，看着小姑娘满足的表情，才放下心来。
“那就好，不过晚上别吃太多，不消化。”
孟喻又吃了几口，脸颊鼓鼓的：“知道啦”
她突然想到什么，动作停了下来，抬眼看着裴莫。
低头轻轻舀了一勺放在裴莫唇边：“你自己也尝尝呀，真的超好吃哇！”
裴莫垂眼看着小姑娘白嫩的小手里捏着的勺子，眼神沉了下去。
“你确定要我吃？”
他眼神示意了一下勺子。
孟喻怔住，随即猛然红了脸，“不吃算啦！”
她刚想把手收回来，裴莫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腕，就着他的手吃掉了勺子中的八宝饭。
“好吃，很甜。”裴莫低沉的声音在车里更加清晰，仿佛一根羽毛一样，在耳朵上轻轻滑过。
说话的时候漆黑的双眸盯着小姑娘，到底是在说八宝饭还是说她，只有裴莫自己知道。
孟喻的小耳朵动了动，裴莫的眼神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她把八宝饭小心翼翼的盖了起来，本就刚吃过年夜饭，又吃了几口八宝饭她的肚子已经要撑得鼓起来。
她好像忘记了刚才的不好意思，对着裴莫笑了笑：“太好吃啦，谢谢你呀”
这会儿她才有时间打量起周围，发现并不是之前接送她的车。
“这是谁的车呀？”
裴莫靠在椅背上，懒懒的掀了掀眼皮：“我的。”
没等小姑娘问一下句，他先解释了起来：“我懒得开，平时都是给他们开。”
“啊”孟喻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因为你不认路呀，开错路也好麻烦的。”
裴莫看了她一眼，笑意中带了丝危险：“胆子越来越大了，还敢和我开玩笑了？”
孟喻完全不在意他故作凶巴巴的表情，对他笑得更甜了：“因为我知道你不会生气呀你对我那么好！”
裴莫轻哼了一声：“我对你好，你不回报我一下？比如礼物？”
孟喻这才有些为难，她耷拉着眉眼：“可是，我没准备礼物呀。”
说完裴莫也没什么表情，依旧靠在椅背上，垂着眼帘。
孟喻的眼睛转了转，突然想到一个办法。
她偷偷的把锁起来的车门打开。
猛地凑近在裴莫的侧脸上轻轻落下一吻。
随即转身跑下车。
“我先回家啦”
裴莫本来只想着看小姑娘为难的样子，却没想到她直接扔下这样一个重磅炸弹转身就跑。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小姑娘已经像是兔子一样跑了回去，在大门口还偷偷回头看了他一眼。
和他对视的瞬间，脸颊染上绯红，埋头跑回了家。
裴莫轻轻用手指扶上小姑妮亲吻的地方，明明只是像一片雪花落在脸上一样轻柔微凉。
但是他却觉得这股麻麻的烫烫的触感从皮肤渗透到心脏深处。
他在车里轻笑出声：“八宝饭换一个吻。”
“看来是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