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的工程与龙首原上的新宫比起来不显眼,但是放眼整个长安城,即便是道政坊动工的时候动静都没有这边大,可见玄世对明德书院可是下了血本的。
苏定方在玄世的书房之中停留了不少时候,与玄世商定了裴行俭加入明德书院的事情之后,也就没有别的事情了,与玄世寒暄之后,便起身告辞了。
苏定方走了没多久,晋阳便到了玄世书房。
“夫君,方才你与苏定方大人在书房里,长安城的锦衣卫快马送来的消息。”晋阳说道:“是关于九哥的。”
晋阳在进书房之前,便屏退了书房所在的院子中的下人,让常乐一人守在书房外面,没有他俩的传唤,谁都不准靠近书房。
“锦衣卫是打听到新消息了?”玄世问道。
“李安俨将天竺来的那个术士送到张亮府上,是想要借此拉拢张亮,为九哥所用。”晋阳说道:“恐怕是九哥又起了什么心思了,虽然他现在人在十六王府之中,但是家眷却是在母后的安排下,已经回到了晋王府,听说还是母后为九哥向父皇求的情,而李安俨则是九哥在十六王府外的下属,负责为九哥联络各方人士.......”
“看这架势,九皇子是想要从十六王府里脱身啊。”玄世皱眉道:“只是陛下对九皇子成见颇深,恐怕这番脱身不会太容易,可千万别再起什么别的心思。”
“夫君觉得,九哥还会有那心思?”晋阳问道。
“说不准啊,若是单纯只是想离开十六王府,也不至于笼络这么多的人啊,看看这李安俨笼络的人选吧,有的是在长安城的老世族勋贵,还有一些看似无关轻重的官府官员,这当中分量最重的,便是这张亮了,身居高位,手握兵权,在朝堂上还是有一定的话语权的。”
“母后这般与父皇周旋之下,才仅仅能够让九皇嫂带着孩子回到晋王府,至于九哥.......若是走寻常的途径,怕是没什么用处吧。”晋阳说道:“这事儿经过锦衣卫的这番查探,妾身心里也发毛。”
玄世叹息一声:”该来的,挡不住,不该来的,你盼着他也不会来,这事让人难以抉择的地方就在于该不该告诉父皇,如何告诉父皇。“
晋阳微微点了点头,自家夫君说的没错,这事儿,如何开口?
李治毕竟还是晋阳的九哥,晋阳也不希望李治再去犯傻,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她能够决定的了的。
“夫君,要不妾身去长安走一趟,去十六王宅,见见九哥,劝他一番?”晋阳说道:“妾身在宫中的时候,就只有九哥与妾身年纪最是相近,妾身从小与九哥一同长大,实在不忍见九哥如此.......”
“想法是好的,就怕九皇子他执迷不悟,万一再对你.......”玄世看着晋阳,一脸担忧。
“不会的。”晋阳说道:“九哥不会对我不利的。”
九哥对自己的疼爱,从小到大,晋阳都是看在心里的,她也不会去往那方面去想自己的哥哥。
晋阳相信李治,但是玄世却不相信,一个为了女人想要造反的皇子.......连自己的父皇都要反,一个妹妹对他来说,或许算不得什么,玄世不敢让自己的老婆去赌旁人的人性。
“万事无绝对啊。”玄世看着晋阳说道:“我.......不希望你去冒这个险。”
“夫君的担忧妾身知道,可是,妾身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九哥去跳火坑啊,那可是一条不归路啊。”晋阳说道:“夫君放心,九哥他在十六王府之中没有人,而且,妾身也只是去见他一面劝说他而已,若是夫君不放心,妾身会多带几个人过去的。”
玄世拗不过晋阳,而且晋阳心里记挂着李治,兄妹之间,从小又亲近,这也是人之常情,玄世虽然担心,但是不至于万般阻止,大不了如同晋阳所说的,多带几个人就是了,锦衣卫还有好些人在长安城呢。
“嗯,那你自己小心一些。”玄世说道:“或许,十六王府之中,九皇子还有什么后手也说不准,这些咱们都不知道,而且锦衣卫也有探查不到的地方。总之,小心为上。”
晋阳笑了笑:“瞧夫君您说的,妾身只是去探望九哥,又不是去闯什么龙潭虎穴。”
玄世抿了抿嘴,在他眼里,那十六王府这个节骨眼上与龙潭虎穴也没什么两样了,晋阳对李治有自信,自信李治不会伤害他,可是玄世想着,晋阳去劝说李治,那就是明晃晃的告诉李治,他所图谋的事情,晋阳和他已经知道了,李治为了保密,会不会对晋阳做什......
一旦晋阳将这事儿泄露出去,李治的计划就会胎死腹中,而且还会招来李二陛下更大的怒火,这一辈子,李治都是翻身无望了,所以对于李治来说,这次的计划,或许关乎着他的余生。
会因为晋阳的劝说而改变吗?
玄世摸不准,但是心里对晋阳的担心却是从未减少,但是这种情况下,也只能随了晋阳的意思,同意晋阳去劝说李治了,只是这保护工作,一定要做严实了,让常乐跟着晋阳一同去长安,抽调长安的锦衣卫,暗中保护晋阳。
但即便如此,仍旧不能让人放心啊。
因为这件事对于李治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甚至重要到连父亲和妹妹都可以弃之不顾的程度。
长安城中,李安俨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张亮府上,那天竺方士已经告知张亮,他的贵人就在十六王宅之中,这人便是九皇子李治。
张亮听到李治的名字的时候皱了皱眉头,李治的事他是知道的,原本李治是个很有前途的皇子,毕竟是嫡子,之前也是深得陛下看重,原本有着打好的前途,可是不知为什么去了封地之后就想着要造反了,结果造反还没成功,准备了一半儿就被晋阳郡公玄世给截住了,当初陛下派了魏征将李治带回了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