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白色的丝缎,如果被恶作剧的顽童拿着毛笔在上面乱七八糟的点上好多处墨水,那么,这匹沾了墨迹的白色丝缎会不会让人觉得很惋惜?
会。
秦昭掀起被子的手,在看到苏宁那比白缎还要白的肌肤上四处都是淤青时,不能抑制的剧烈颤抖起来。尤其是看到她侧躺着的身子紧紧的蜷缩着还在不停的微微发颤时,那种心里在流血的疼感就愈加的强烈。除了苏宁自己,又有谁能够知道,她在为秦昭付出时,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没有人知道。
但是秦昭并没有恨自己,更没有因为这个而感到内疚,他只是在轻轻的替苏宁盖住那具满是伤痕的身子时,忽然想到自己该成家了,而新娘就是这个女人,这个在梦中都在因为*上的疼痛还在流泪的女人。秦昭清清楚楚的记得,当初她南部省的山区被一个女人差点一枪打死的时候,都没有流下半滴泪水的。
“你、早就醒来了?”在秦昭痴痴的望着苏宁时,她轻轻的睁开了眼,用根本不知道秦昭已经看到她在梦中还掉泪的从容,好像很惬意的扭了一下身子,虽然除了头部其余的地方都疼的要命,但她还是露出一口洁白牙齿的笑笑:“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好多了?”
“苏宁……”秦昭以为自己可以假装看不见她身上的伤痕、替她保留一点女人爱美的尊严,可鼻子一酸竟然想有被谢情伤称为‘马尿’的液体想从眼里流出来。为了替苏宁保留一点尊严,也为了让自己在她心中始终是那个狂放不羁的秦昭,他只好猛地一把将苏宁紧紧的搂在怀中,把头伏在她耳边,一个劲的低喊着:“苏宁、苏宁……”
“我的名字你都叫了有十声了,这可不是以前的你。”任由欣慰的泪水流了个痛快后,苏宁这才从他怀里抬起头来,伸出手摸着他的脸颊:“喂,小淫贼,我得抓紧起床,不能再陪你睡懒觉了,今天我还要赶回京华去。”
“你怎么来庆岛了?”秦昭明白苏宁是不想提起昨晚的事,所以只好顺着她的话说:“昨晚才来了,马上就要走么?”
“我倒是也想在这儿多陪你几天,可我知道你现在很忙啊,再说我也有很多事要做,所以只好住一晚就得回去了。”
苏宁往秦昭怀里偎了偎,语气平淡的就像是一个两地分居的妻子在和老公说话那样:“这次来就是想你知道,你的老搭档血鹰替你引来了俄罗斯的吸血蝙蝠……当然了,我来就是因为想你了来看看你,另外就是顺便告诉你的就是,那个王重勋的资料已经调查清楚了。连同吸血蝙蝠的资料等会我一起拿给你。他呢,现在是英国国籍,和皇室还有着一点拐着弯的关系,在没有确凿的证据时,你不要轻易的动他,要不然会引起没必要的麻烦。”
“假如我想杀他的话,他早就死了。一开始我还想利用他发财而没动他,没想到他竟然还和英国皇室挂上了钩。皇室?切。”秦昭嗤笑一声,并没有说什么过激的话,但苏宁从他不屑一顾的口气中,就想到了他在两年前曾经和血鹰打过的一个无聊的赌。
玉面阎罗和血鹰,这两个一向目无法规的家伙,在赴英调查一个外逃大贪官时,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竟然因为替英女王拉车的马儿到底有多高而打起了赌。并为此胆大包天的夜潜王宫,又为谢情伤打赌打赢了而兴奋的大笑时惊动了王宫卫队,所以秦昭才在掩门疾奔时误打误撞的跑入了凯琳丝.罗斯柴尔德的‘绣楼’,并为此招惹的人家闺女不远千里的为他先是来到明珠,最后又追到了庆岛。而秦昭和谢情伤两个人这次所下的赌注却是秦昭戒烟三天……
“苏宁,昨夜没有关门?”就在苏宁嘴角不由得浮起一个暂时忘掉痛楚的笑时,秦昭却对着四敞大开的房门问:“这是在哪儿?晚上睡觉都可以不用关门,难道还要卖票供人参观吗?”
“哦!”经秦昭这一提醒,苏宁才猛地想到了昨晚她在和他那个啥时,看到展昭出现在门口的。嘴里发出一声惊呼后,她忙不迭的反身坐起,刚想说什么,却又忽然鱼儿一样的钻进了被子下面:“假如我不说的话,你肯定不知道这儿是哪儿。不过,看在你长得还有点帅的面子上,我就告诉你吧。这儿是乾坤宫,门没关是因为昨晚展昭来过。”
“乾坤宫?展昭也来过?”秦昭一愣,接着轻叹一声,拍了拍她的身子:“起来吧,我什么也看到了。”
苏宁脸一红,给本来有些苍白的面颊上增添了一丝妩媚:“看到就看到呗,我是你女人,无论该承受什么样的结果,这都是应该的。”说着坐起身,身上裹着被子的翻身下床,晶莹的脚尖刚刚点到地上,一阵撕心的疼痛让她身子一晃。
“我们,结婚吧。”秦昭一把搀住她,然后下床替她把还能凑合着穿的衣服拿到她面前,双手捧着她的脸颊:“结婚。”
“嘻嘻,”苏宁伸手推开他,捡起衣服慢慢的往身上穿着:“为什么要结婚?这样不是很好吗?小昭,我不想你因为这事就起了想和我结婚的冲动,因为这样感激的成份太大。你还记得那时候你说过的那句话吗?”
“不记得了,我和你在一起说过的话太多。”秦昭也穿着衣服的说。
“你说:苏宁,我们玩玩可以,但是你想和我结婚却是门都没有,因为我家里已经有了一个老婆了。”苏宁停住穿衣的动作,定定的看着秦昭:“你当时告诉我说,你老婆的名字叫叶倾铃。叶倾铃,这个名字我从听到过开始,就一直没有忘记过。你,明白我意思吗?”
“不明白。”
“不明白算了,以后你会明白的。”苏宁说到这儿,眼圈一红连忙转过了头。她何尝不知道秦昭虽说不明白,其实比谁都明白她这么说的意思?别看秦昭敢为了和人打赌就闯英国女王的王宫,给人一种他是个率性而为的混蛋印象,可又有谁知道,当他清醒到自己不是国家培养出来的一件利刃时,他骨子里却始终保留着华夏最传统的保守思想?
秦昭缓缓的替苏宁披好黑色的风衣,然后当先走出了房门。他不是不知道苏宁现在走路肯定不得劲,也不是不想去伸手扶她,只不过他知道他这样做,苏宁会理解他的,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秦昭。
你什么时候见过秦昭对一个女人像伺候他老妈那样唯唯诺诺的了?这不是什么大男子主义,而是一种在潜意识里吸引女人的阳刚。
“没事了?”秦昭刚走出房门,早就听到他和苏宁说话的展昭,立即从窗口走了过来,笑吟吟的说:“哟,看不出你还精神百倍的,昨夜看起来睡的够爽的啊,只不过你以后得改掉晚上睡觉不关门的这个坏毛病,要不然谁和我这样实在,肯给你站一宿的岗啊?”
看着展昭的黑眼圈,再她那就算是强笑也掩不住的疲倦,秦昭就伸出手握住她说:“展昭,我们回吧。”
展昭?!
就在秦昭叫出展昭的名字时,因为电梯被展昭下令禁止使用、而走楼梯马上就下到九楼的杰汉一愣,往后冲着几个说说笑笑的同伴使了个眼色,然后闪身率先走到了九楼的走廊中,并抱怨道:“华夏酒店的服务太差劲了,电梯竟然无缘无故的就不工作了。”
“是呀,害的大清早的就爬楼梯。”明白头儿的意思后,沙姆紧跟在杰汉身后走下楼梯。一下楼梯,他就扭头向B-2门口望去,恰好看到一个男人也正向他们这边看来。两个人的眼光一碰,沙姆就从这个男人眼中看出了一种熟悉的东西。这种东西他也有,那就是漠视一切东西的冷酷。
这个男人是谁,难道他也上过战场杀过人?只有杀过人的人,眼神中才会有这种无情的冷漠。沙姆被秦昭看的稍微一愣,接着就不由自主的把目光看向了展昭。
原来这个穿警服的女人就叫展昭。沙姆暗暗点了点头,正在比较她和莎拉波娃谁更美一些时,却看见又是一个女人从房间里走出来。不过他并没有看到她的脸,只是一个背影。可就算只是一个背影,他就猜出这个女人是他最喜欢的那种。
由于头儿并没有下达什么命令,所以沙姆也没有停下脚步,和秦昭在对望了一眼后,就垂下头跟在杰汉后面向八楼走去。却没有发现,走在最后面的那个同伴也是先看了一眼秦昭,然后跟着他们往下走的时候,背对着秦昭的手却做了个奇怪的手势。
荆红命,你终于肯舍得来看看你亲人了。在看到这个手势后,秦昭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回过身冲着孙重波点点头说:“哥们辛苦了,替我照顾好苏宁,以后请你喝茶。”
“好说好说。”孙重波淡淡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