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就这么干站着……不好吧?”
听到里面乒哩乓啷的打斗声,墨青也是一脸纠结:“但是咱们进去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那劝架总成吧?”
对顾悸武力值认知相当清楚的墨青:“那很容易就把咱俩劝进去了。”
在椅子砸来的瞬间,沈无祇虽然抬臂挡了一下,但他的背上还是挨了重重一下,椅子也碎了个彻底。
顾悸趁着他格挡,抬起一脚将他踹倒在地,紧接着就骑坐在沈无祇的身上,直接扬起了拳头。
但当他看到沈无祇嘴角的鲜血时,落下的拳头忽然顿了一瞬。
可就是这一瞬便足够沈无祇反击,他攥住顾悸的手腕狠力一扯,两人的形势瞬间颠倒。
他扣住顾悸的脖子,将人死死按在地上。
“贺渊麒,你……”
‘啪——’顾悸扬起手,一巴掌狠狠抽在沈无祇脸上。
沈无祇被打偏了脸,一向沉稳的他瞳孔剧烈的颤动了两下。
如果说刚才拳脚相加是男人互殴,那扇耳光就是羞辱了。
听见房内突然没了动静,墨青灵机一动:“墨风,你快去把小少爷抱来!”
墨风刚跑走,房内的碰撞声再次响了起来,甚至比之前还要大。
顾悸的背狠狠地撞在床架上,但他也没饶了沈无祇,一拳打在了对方的肋骨上。
两个人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疼的,沈无祇几次想控制住顾悸,但对方就是抱着要把他弄死的劲。
分明是他被轻薄了,分明是贺渊麒趁人之危,对方竟然比他还要愤怒?
砰——
两个人互相扯着衣襟,破窗而出。
沈无祇的后脑勺被重重的撞了一下,强烈的晕眩感顿时冲入脑中。
都打成这样了,侍卫们赶紧一拥而上,将两人强行扯开。
“主子,主子?!”
沈无祇倒在地上,痛苦的蹙着眉,而顾悸则用手背蹭掉嘴角的血,直接站了起来。
侍卫立刻跪地,拦在他身前求道:“贺大人您手下留情,主子已经快昏过去了。”
“手下留情?”顾悸冷笑一声:“呵,他还活着就已经是我手软了。”
“宿主——”
看到系统倒腾着小短腿向他跑来,顾悸盈天的戾气顿消,张开手臂将人接到了怀中。
系统愣愣的看着他脸上的青紫,连额角都渗着血。他何时见过自家宿主这般狼狈,一个抽噎后顿时哇哇大哭。
顾悸轻拍着他的背,转着圈哄他:“没事,不哭了,一点也不疼。”
“他凭什么打你啊……凭什么……”
顾悸眼眶蓦地一热,他赶紧闭上双眸,还要用哑了的嗓子逗弄道:“我也揍他了,狠狠地打了一顿,你没看他都躺在地上起不来了吗。”
不得不说,沈无祇确是比顾悸更惨。
先是被强睡了好几个回合,事后又是耳光又是拳头,估计肋骨断的都没剩几根了。
等系统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顾悸抱着他朝大门走去。
“大人,您不能将小公子带走。”墨青面露恳切。
“我不带走,我只是想……”顾悸微敛双眸:“跟他多待一会。”
墨青看着晋王幼子将顾悸的脖子环的紧紧的,也说不出阻拦的话了。
一大一小刚走出回廊,系统就迫不及待的唤出了闪着蓝光的技能卡。
他选中了唯一一张疗伤卡,可此时顾悸却握住了手:“留着给他用吧。”
‘他’指的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
047急了:“我是你的系统,不是他的!”
顾悸抬起青紫的唇角,笑着道:“可他是我的人啊。”
系统愣愣的看着他,没过一会又浮起了眼泪花子:“宿主,你别笑了,我心里好疼。”
顾悸揉了揉他的耳朵:“你待在这里要好好吃饭,别再闹绝食了,乖乖听话。”
系统眼泪汪汪的看着他:“那你,那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顾悸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将他放在了地上。
“好了,回去吧。”
系统仰着头吸了吸鼻子:“那你要早点来接我。”
顾悸摸了摸他的发心:“好。”
偌大的贺府,如今只剩下顾悸一人。
他疲倦的躺在床上,手心疼到快要没有知觉时,顾悸才抬起看了一眼。
原来是那天的刀伤裂开了。
他也不在意,随手撕了段床帷,草草绕了几圈。
顾悸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再醒时,是被人揪着脖领从床边提起来的。
“罪臣贺渊麒包庇亲眷,残害朝廷命官,忤逆犯上,现押入大理寺天牢,择日重审!”
当初沈无祇去巡盐,顾悸就是他留在京城的人质。他要让皇帝知道,贺渊麒在,他就一定会回来。
如今沈无祇已经不记得他了,皇帝自然要将他除之而后快。
顾悸被戴上重重的枷锁,被禁卫粗暴的推上了囚车。
到了大理寺后,顾悸却没被押送最底层的天牢,而是被推进了刑房。
梁太师见他进来,心里痛快的都不知该如何形容:“贺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顾悸不屑轻笑:“怎么,太师大人不忘地牢之乐,这是来故地重游了?”
梁太师上前,扬手一巴掌就抽到了顾悸脸上。
“阶下之囚,还敢放肆!”
顾悸用舌头顶了顶腮,猛地抬起一脚将梁太师踹了个人仰马翻。
梁太师被踢的差点没厥过去,刑吏一拥而上,将顾悸按跪在地。
足足缓了小一刻钟,依旧疼的喘气的梁太师怒指刑架:“把他给我捆上去!”
就在顾悸被捆上去的时候,他的衣襟中忽然掉出一张熏黄的纸片。
原本还满不在意的顾悸瞬间变了脸色:“还给我。”
刑吏捡起看了一眼,然后呈给了梁太师。
上面只有三个字:[悸卿卿],悸字还烧去了一点。
能称呼卿卿的通常都是夫妇之间,但也要是极为亲密的时候才叫的。
梁太师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他心中不屑,但还是握在了手里:“此乃罪臣通敌的证据,本官会……”
“梁吉昌,”顾悸此时的眸光危险无比,发狠的咬着每个字:“还、给、我。”
梁太师突然觉得有意思起来,他捏着那张纸走到顾悸面前,就这么把澄心纸给撕了。
‘嗙’的一声,顾悸竟活活挣开了镣铐,单手提起梁太师朝墙上狠狠掼去。
“什么——”皇帝站起身:“梁太师受了重伤?”
大理寺卿也知道这事过于匪夷所思,咽了咽道:“太师大人似是搜出了什么重要证据,因而激怒了贺渊麒,后面,后面就……”
见他说的支支吾吾,皇帝不耐蹙眉:“现下贺渊麒如何了?”
“上了肢刑架,又施了一个时辰的鞭刑,拖回天牢了。”
说到这里,焦头烂额的大理寺卿忽然清醒:“皇上,贺犯被鞭打时,曾说他有先皇遗诏。”
皇帝的手指倏的握紧,脸上却冷了下去:“先皇骤然殡天,何来遗诏。”
“是是是,想来是那贺犯信口雌黄,微臣定当严加看管。”
出了一身汗的大理寺卿从宫里出来,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天牢。
他立刻去查看了贺渊麒的情况,只见对方倒在潮湿阴冷的地上,也不知道是醒着还是昏了。
大理寺卿隔着铁栏:“贺渊麒。”
顾悸身上疼的厉害,连眼皮都懒得撩一下。
大理寺卿也没了办法,这人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皮,再上刑怕是要死在天牢了。
“你们几个,把人给我看好了!”
“是。”
到了亥时,天牢里忽然来了五个人。
为首的向刑部主事出示了令牌,紧接着就被请进了天牢。
“孙大人,劳您带其他人先出去。”
主事也不敢多问,马上冲刑吏们摆了摆手。
待上面落锁后,为首之人蹲下身,嗓音阴森:“贺渊麒,先皇遗诏现在何处?”
顾悸嗤了一声:“我说有你们还真信,也不知道皇帝是真蠢还是杯弓蛇影。”
男子默然的站起身,道:“把他给我吊起来。”
子时初刻,这五个人连夜回宫复命。
“如何,他可说了?”
为首之人拱手:“属下无能。”
皇帝双眸微眯,贺渊麒一个细皮嫩肉的少年郎,竟能挺过商湮的手段。
以前不曾细究,如今想来,此人身上确实颇多蹊跷。
一个纨绔少爷从未苦读却能金榜题名,不仅如此还手段通天,诡计层出不穷。
这分明是自小韬光养晦,深藏不露。
难道是他从一开始就想错了方向,贺渊麒才是那个主,沈无祇不过为辅?
就在皇帝疑心重重的时候,又有五个人手持令牌进入了天牢之中。
一样的将人打发走,一样的进了贺渊麒的囚牢。
顾悸被脖子上的铁环吊着,只能以足尖顶地,否则就会窒息。
“贺渊麒。”
听到这熟悉的低沉嗓音,顾悸睁开了渗血的眼睛。
墨青几人见状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救出去。
沈无祇将攥起的手指负去身后:“你为何要胡言先皇遗诏一事?”
顾悸嘶哑的笑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沈无祇沉默了好一会:“你悉心照顾过北阑,如今我救你出去,你我就算两清。”
话音刚落,墨青几人就要上前砍断锁链。
可垂着头的顾悸此时却讽刺出声:“沈无祇,你在这施舍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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