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悸发过去的那张照片里有LOGO,这间餐厅的价格不低,肯定不会是顾叔领小家伙去吃的。
顾悸用两根手指在屏幕上一下一下的点着,好不容易把阳字打完,屏幕忽然弹出了视频通话。
他按下绿色的按键,接通后就看见了谢无祇的脸。
顾悸脸上瞬间绽出了笑容,但他的摄像头是后置的,谢无祇看到的只有一桌子菜。
季晨阳见状,挨过去帮他点了切换摄像头。
镜头一转过来,谢无祇就看到了一只白皙的手从顾悸的下巴位置撤出了镜头外。
谢无祇的眸光又沉了几分,“你在和别人一起吃饭?”
“嗯。”顾悸弯着眼睛点了点头:“你吃饭,了吗。”
谢无祇还哪有心情吃饭,他才刚走了一上午,小家伙就跟别人共进午餐了。
他没有回答顾悸的问题,而是又问道:“是你的朋友吗?”
顾悸朝自己的左侧看了一眼,“嗯,朋,友。”
这下换季晨阳高兴了,他现在是顾先生亲口认可的朋友了。
谢无祇沉默了片刻,对顾悸温柔的笑了笑:“好,那你先吃饭吧,一会菜就凉了。”
见他想结束视频,顾悸着急了:“不说,别的了吗?”
“听话,我晚点再给你打。”
顾悸有些失落,但谢无祇让他听话,只好对着屏幕摇了摇手。
视频挂断后,顾悸垂下了头。
“我刚才看谢先生在飞机上,他出国了吗?”
顾悸点了点小脑袋:“要去,五天。”
“五天啊。”季晨阳抿了抿嘴,然后主动安慰顾悸:“五天一下就过去了,说不定他还会提前回来呢。”
顾悸一下抬起了头:“真,真的?”
“嗯!”
季晨阳见他高兴了,开始照顾他吃饭:“你尝尝这个好不好吃。”
吃完饭后,季晨阳叫服务员进来结账。
“先生,您这桌的餐费已经结过了,请问二位还有什么需要吗?”
“结过了?”季晨阳一头雾水:“是,谁结的?”
“是谢先生。”
季晨阳想了想,然后冲服务员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从餐厅出来后,他又参照047给的单子,给顾悸买了两大袋零食。
“这些你每天只能吃一包,不能多吃。”
顾悸双眸忽闪的看向别处,就是不答应。
季晨阳转到他正面,搬出了尚方宝剑:“这可是谢先生说的,你要是只吃零食,他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那我一包也,不吃了。”顾悸紧张的道。
季晨阳被他逗笑了:“一包还是可以吃的,我帮你跟他申请过了。”
他开车把顾悸送回医院,下车后戴上了墨镜口罩。
结果两人刚走到病房门口,顾悸就看到了江司硕。
他马上跑到病床边,然后挡在了江司硕面前:“你,来,干什么。”
江司硕握住他的手,满脸诚恳道歉:“小悸,对不起,之前的事都是我的错,以后哥哥再也不会……”
顾悸用力的甩开他,胸膛起伏:“我不用,你,道歉,你走。”
江司硕瞬间红了眼眶:“我知道你还生我的气,但你现在是江家的儿子,你这样天天不回家,考虑过爸爸妈妈的感受吗?”
周淑珍上午才做完透析,这会身体还难受着,听到这句话就更难受了。
她挣扎着想坐起身,这时护士进来换药,见状便道:“你们这么多家属不要都挤在病房里,有什么事出去外面说。”
眼见着顾悸要出去,周淑珍拉住了他的手:“言言……”
“妈,我不跟他,走。”
江司硕闻言,居高临下的扫了一眼病床上的周淑珍,看她蓬头垢面的样子,眼露讥讽。
一行人人出了病房,下楼后江司硕还是要求顾悸跟他回家,顾顺钊忍无可忍的开了口:“江少爷,言言他不愿意回……”
“顾叔叔,”江司硕微笑着打断了他,还朝他微微鞠了一躬:“您照顾小悸十七年的功劳,我们江家上下铭记在心,酬劳方面也一定会有所表示的。”
听到他这样说,顾顺钊气急:“我养育言言是因为他是我儿子,不用你们江家给钱!!”
江司硕神情不变:“那就请您不要再私自将他带走,毕竟现在我父母才是他的合法监护人。”
季晨阳这会算是听明白了,系统那边也气的快炸了:【江司硕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我宿主……能让他这么欺负吗?!】
‘047你放心,我不会让这个人得逞的。’
季晨阳上前,摘下了口罩:“如果你们江家人真的对顾悸很好,那他为什么会这么排斥跟你回去?”
江司硕打量了他一眼,认出了他是那个大明星季晨阳。
“季先生,这是我们双方的家事,希望你不要在不了解的情况下介入。”
季晨阳半分不让:“顾悸是我的朋友,你对他有恶意,那我就有资格阻止你带他走。”
“我知道小悸讨厌我,”江司硕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副心酸又无法解释的神情:“但爸爸妈妈是真的很担心他,只要他今天跟我回去,这之后我可以离开江家。”
江司硕这招委曲求全简直耍绝了,一时之间连季晨阳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反正顾悸今天不能跟你走。”
江司硕不再跟他过招,转而企求的看向顾顺钊:“那可以让我单独跟他说几句话吗?一分钟就好。”
顾顺钊知道如果自己不答应,江司硕会没完没了的纠缠,于是他叫上季晨阳,稍微走远了几步。
剩下江司硕跟顾悸面对面,他压低声音:“妈妈已经准备起诉顾叔叔了。”
顾悸满眼惊慌的抬起头:“她为什么,要告。”
江司硕立刻安抚他:“你别害怕,我已经把这件事拦下来了,但是……”他适时的露出为难:“你也知道妈妈的脾气,她原本就不喜欢你养父养母再来找你,你又三番四次的离家出走,那她肯定要怪罪到顾叔叔头上。”
在这件事上江司硕没有撒谎,那天谢无祇走后王鹤雪气了个半死,要不是他拦着,恐怕顾顺钊现在已经收到江家的律师函了。
见顾悸慌了神,江司硕抓紧机会道:“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算顾叔叔不会因此坐牢,但他肯定是要赔上一大笔钱的。”
他语重心长的叹了一口气:“你养母的病还没治好,你总不想连累你养父背债吧。”
顾悸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顾顺钊,转过来后对着江司硕点了点头。
他这一回头,瞬间让季晨阳看出了不对,于是马上跑了过来:“江先生,一分钟已经到了。”
没想到江司硕主动退开距离:“好,那我就不打扰了。”
“我,”顾悸忽然开口:“我跟,你走。”
顾顺钊和季晨阳同时睁大眼睛,顾顺钊更是一把握住顾悸的肩膀:“言言,是不是他跟你说什么了,你别怕跟爸爸说。”
季晨阳咬牙瞪向江司硕,而江司硕则是无辜的摊了下手。
顾悸摇了摇头,垂着眼睛道:“他没说,是我有东西,要取。”
“什么东西?”
“重要的,东西。”顾悸说完,拉下了顾顺钊的手:“爸,我取完就,回来。”
无论两人怎么劝,顾悸就是坚持要跟江司硕走。
没过一会,江家的司机和保镖走了过来:“两位少爷,车子已经停在医院门口了。”
顾悸对顾顺钊和季晨阳摇了摇手,“我,走了。”
江司硕过来环住他的肩膀,微笑着跟两人道别,然后就带走了顾悸。
他们刚一转身,三个保镖就挡在了顾顺钊和季晨阳身前:“两位先生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回到江家后,王鹤雪不在,江州礼还在外地没回来。
江司硕问他肚子饿不饿,顾悸一言不发,抬脚就要上楼。
“小悸!”江司硕追上了他:“以前都是我的错,那时候我只是,只是突然无法接受我的身世,但这绝不是我作弄你的理由,是我太幼稚了。”
“我不奢求你现在能原谅我,但是我以后会像亲哥哥一样对你好的,我发誓。”
顾悸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绕开他继续朝楼上走去。
江司硕这次没追,只是目送着顾悸上楼。
以前他确实用错了计策,就算顾悸是江家亲生的又如何,难不成父亲会把这偌大的家业交给一个傻子打理吗?
只要他还像以前那样做一个让父母骄傲的好儿子,再把顾悸照顾的无微不至,那他依旧是江家唯一的继承人。
江司硕一个人在楼下待了半个小时,然后端着佣人现烤的曲奇上了楼。
走到顾悸的房间前,他没有抬手敲门,而是拿出手机调出了房间里的监控画面。
里面的三台监控是昨天他让人装好的,可以随时看到顾悸的一举一动。
房内的顾悸正在给谢无祇发微信,可好不容易打了几个字后,他又按了删除键。
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对方自己回江家的事情,如果知道了,对方又会不会生气。
顾悸想的苦恼,抬手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过了一会,他起身去浴室洗了把脸,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气。
而此时的江司硕透过手机,第一次清晰的看到了顾悸那张令人心弛魂荡的面容。
‘啪’的一声,盘子的碎裂声传进了房间。
顾悸飞快的按下电源键,然后把手机藏到了枕头底下。
他起身走到门前,谨慎的拉开了一条两指宽的缝隙。
江司硕正蹲在地上捡盘子的碎片,听到开门的声音,仰起头来:“弟弟你别出来,小心踩到了。”
顾悸本来也没有出来的意思,听到这句话就直接关上了门。
十几分钟后,房门被敲响了。
顾悸拉起卫衣上的帽子,走过去开了门。
“这是阿姨新烤的饼干,你要不要尝尝?”
顾悸摇了摇头,转而就要关门,没想到江司硕竟然把自己的手卡进了缝隙里。
“妈妈一会就回来了,顾叔叔的那件事,要不要我帮你跟她求求情?”
这句话捏住了顾悸的弱点,江司硕见他没再有关门的动作,唇角扬起了弧度。
“这个饼干真的很好吃,你尝一块好不好?”
顾悸打开了门,苍白的手指从他手中的盘子拿起了一块。
等他咬了一口咽下,江司硕期待的看着他:“是不是很好吃?”
“嗯。”
“这种是椰子味的,如果你有喜欢的口味,可以告诉我。”
顾悸没回答他,只是把剩下的半块吃完了。
最后一口咽下后,他看向江司硕:“你跟,她说。”
江司硕明白他的意思,抬手握住了顾悸的胳膊:“答应你的事,我怎么会忘呢。”
顾悸躲开他的手,转身回房间去了。
吃晚饭的时候,王鹤雪从外面回来了。江司硕也说话算话,当着顾悸的面让王鹤雪打消了起诉的念头。
“你们两个以后要好好相处,谁也不许欺负谁,听明白了吗?”王鹤雪今天心情好,总算说了句人话。
顾悸垂眸看着面前的盘子,江司硕则是保证似的点了点头:“我以后一定当个好哥哥。”
说完,他当着王鹤雪的面握住了顾悸的手:“弟弟也已经原谅我了。”
顾悸下意识就要挣开,但江司硕却暗示般的在他的手心划了一下。
王鹤雪回来前已经在外面吃过了,于是在她上楼后,餐桌旁就剩下了兄弟二人。
顾悸起身想走,江司硕却拉着他,露出了伤心的神情:“哥哥刚帮你说完话,你就连一顿饭都不愿意跟我吃吗?”
顾悸挣了挣:“你,放开。”
江司硕愈发失落,他松开了手指:“你要是真的这么不愿意,那就……”
他话还没说完,顾悸用最快的速度跑远了。
江司硕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感觉刚才那种光滑的触感好像还停留在他的指间。
世所罕见的美人本就会让人一见难忘,而容易掌控又无助的美人,会更加激发男人心底的欲望。
况且就算将来集团不会交由顾悸掌管,父亲也一定会挪出部分家产来保障顾悸的下半辈子。
江司硕在想,他为什么非要做一个好哥哥呢。
他明明更适合做一个——
好丈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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