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玉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家公子乖顺的被苏婉清搂在怀里,两人贴的极尽。
推门声响起,苏婉清也吓了一跳。看到承玉手上的托盘,才一边轻轻将顾怀宇放平在枕头上,一边打招呼。
“怪不得刚刚没看到你,原来你是要给掌柜的换药啊。”
自家公子的眼风淡淡的扫来,承玉心里无奈叹气。也不知道这位是真傻假傻,眼下想装作没看见退出去,也是不可能的了。
承玉将托盘放在床头,却再无动作,苏婉清才后知后觉的挠挠头。
“啊哈,我出来也有些时候了,既然掌柜的没事,我也就放心了,那我回去了哈。”
顾怀宇默默的看了眼自己被包扎好的伤口。若是没事就是这样,那苏婉清还真是心大。
“你刚刚是怎么进来的?”顾怀宇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就跟在那个王御医后面混进来的。”苏婉清故意说的含含糊糊,不清不楚。
“有人看见吗?”顾怀宇没有刻意在那个问题上打转。
苏婉清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
“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出去?”
“我……”苏婉清一时语塞。
凉了哇,该怎么出去呢?
此后的一个月,苏婉清过上了金屋藏娇的日子。而她,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千娇百媚。
谁能想到顾怀宇的卧室里还有一个密道,直通兰清苑的书房。
承玉将书房从外面落了锁,从此成了一个单行道。苏婉清每天在书房和顾怀宇的闺房间两地穿梭。
初时,顾怀宇卧床,外间没有留人守夜。晚间的时候,一整天都在书房头悬梁锥刺股的苏婉清会偷偷从密道溜过来,陪着顾怀宇唠嗑,说一些无关痛痒的小笑话。
顾怀宇多半只听,不插嘴。天知道,被憋了一天的人,有多少话要讲。
后来,顾怀宇可以半起身,倚靠着床背。他就日日抽苏婉清诗词歌赋,宏经巨著。
有一次苏婉清被刁难的实在失了面子,就赌气躺在书房的床上不起来。
顾怀宇也不着急,让小厨房做了些色香味俱全的菜,摆在卧室里。苏婉清是闻着菜香过来的,因着顾怀宇重伤需要忌口,随着顾怀宇一同就餐的她,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过油盐酱醋的味道了。
看着打开密道,鼓着腮,眼睛却滴溜溜四处打量的苏婉清,顾怀宇没绷住,眼角眉梢都染了笑意。
之后就好办多了,每次苏婉清来之前,他都会让承玉吩咐小厨房做些吃食。若是答的上,就可以带回去做零嘴,答不上就让承玉分给兰清苑的小侍。
有压力才有动力,有奖惩就能创造奇迹。连着三天看的着吃不着,苏婉清默书记书的能力一日千里。
只是小厨房的师傅一边颠着勺,一边连连称奇。怎么自家公子病了一场,不仅口味变了,胃口也大了很多
“我觉得我抑郁了。”苏婉清在书房里,一边喝着小厨房刚刚煮好的甜汤,一边小声哼唧。
顾怀宇坐在对面,慢悠悠的翻了一页书,不予理会苏婉清的抱怨。
他身体已经大好,虽对外仍旧宣称是卧床养伤,但实际上已经行动自如。
“我真的抑郁了。”苏婉清又重复了一遍,以强调自己言辞的可信程度。
“不是说喝甜汤心情会变好,还是你想再喝一碗?”顾怀宇不留半点情面的怼了回去。
不,不是这样的。虽然这话是自己念叨的,苏婉清看了看已经见底的汤碗,默默又加了一句,虽然这甜汤真的很好喝。
“我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已经呆了整整一个月啦。30天,360个时辰。”
是真的呆的浑身长草,苏婉清忍不住举例子、列数据、摆道理。
“再看到这一墙的书,我就要落下心理阴影了。”
“我想到外面,拥抱大自然,接受阳光雨露的滋润。我想回去,郭婶和玉何肯定想我了。”
顾怀宇啪的一声合上了书册,“明日扮作小侍,让承玉送你回去。”
看着顾怀宇头也不回离去的身影,苏婉清的心颤了颤。这是,生气了?
顾怀宇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生了心火。就好像知道这快乐是偷来的,这时光总是留不住。
也是,苏婉清从不是笼中鸟,这一个月的时间,也是自己变着法子在强求。
只可惜,这一个月,只有自己自欺欺人的感到快乐。
第23章
光阴似水,很快就到了上元节前日。
这几个月的时间,顾怀宇仍旧隔三差五的过来考校苏婉清的温书情况。让一度以为自己惹恼了他的苏婉清,放了心。
周启宇今日在福满楼组了局,主要探讨明日在哪汇合,去什么地方玩。只是大家明显都兴致缺缺。
努力调动气氛,但成效不大的周启宇瘫在椅子上,也是一副生无可恋。
“平日里,你们不是最爱附庸风雅吗,宝马雕车香满路,暗香浮动月黄昏。明日可是京都一年一度最大的庆典,你们就这点反应?”
“不要串词,”明明洛冬青每次单独见到苏婉清的时候还会盈盈一拜,面带娇羞,但与周启宇卷和到一起,就保留了欢喜冤家的本质,忍不住斗嘴“上次就因为你,害的我在斗诗会上出了糗。”
这真的是无妄之灾,明明苏婉清比她还喜欢改词“那苏婉清改词的时候,你们为什么都夸她知识渊博,文采出众?”
洛冬青一噎,有些羞窘,口舌上却不落下风“你肚子有多少墨水,我还不知道?人家是化用得当,你就是一窍不通!”
苏婉清惭愧的接受了洛冬青的赞美,换来的却是周启宇恶狠狠的一眼。
“你说,平时就你最跳,为什么对上元节的事情提不起兴趣。”
“我紧张啊。”苏婉清悠悠的长叹“春闱将近,我就不能紧张吗?”
这是什么道理?周启宇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但还是软着声音问了一句“那你复习的怎么样了,有把握吗?”
“这你不能问我,我对自己从来心里都没有数。”
见周启宇和苏婉清都将目光转向了自己,顾怀宇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我觉得应该能入殿试。”
这已经算是极为稳妥的回答了,至于能不能进一甲,他不能妄自揣测圣心。每年的一甲,不仅仅是文采博弈,更是利益关系的权衡。
周启宇和苏婉清都微微放了心,毕竟顾怀宇的话还是极为可信的。
“那你呢,你为什么提不起兴趣?”周启宇最为关心的还是洛冬青。
“明日四皇子出宫,肯定是大型恭维现场,我见不得他趾高气扬的模样,可身份在那里,该配合表演的我又不能视而不见,心累。”
“以往上元节的时候,躲着他就是了。没想到今年还特意搞了一个赏灯会,据说奖赏丰富,好多灯匠都卯足了劲要做最好的灯笼呢。又想去又不想看到他,谁知道,他是不是因为怀宇回京了,才特意搞得这一出。”
“怎么说?”苏婉清顿时提了兴致。
“就,”洛冬青偷偷瞄了顾怀宇一眼“驸马陈纪喻曾经喜欢过怀宇,四皇子却对陈纪喻一见钟情,在女皇处求了恩典,订了婚。”
“听说当时陈纪喻抗旨,可你不知道四皇子有多得宠。近些年,女皇有意抬高男子的地位,据说对四皇子的喜欢也是其中一个微妙的元素呢。女皇龙颜大怒,陈家老太君压着陈纪喻去宫里请罪,这关系才算定了下来,可四皇子却也觉得失了面子。”
“这几年上元节,四皇子总令陈纪喻给他赢最好看的灯笼。好在陈纪喻京都四女的头衔不是浪得虚名,这种小事上也不会特意拂了他的面子。虽然面上始终不冷不淡,但每年最美的灯笼确实都是四皇子。也没谁想不开,会与他争抢这身外之物。”
“够了,”顾怀宇打断了洛冬青“小心隔墙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