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下去的一路,江杳一直在想温秋妍到底是以什么方式杀掉吕豪的,但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最终呈现在眼前的场景竟会如此骇人。
狭小的牢房之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大片大片暗红色的血迹铺满了牢房的地面,甚至还有一些喷溅到了墙上。
牢房最深处,躺着一个绑在椅子上被血染红的身影。
因为剧烈挣扎,他身上的绳子已经勒进了肉里,手脚也都呈现不同程度的扭曲,显然在生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视线上移,在看到对方脖子时,江杳忍不住瞳孔一缩。
那已经不能被称之为脖子了,那上面有非常明显啃咬、撕扯的痕迹,甚至连脊柱都裸露了出来。
这真是一种非常野蛮的致死方式。
并且会让人在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中慢慢感受死亡。
只可惜,这份痛苦和绝望不是她给的。
江杳在门外站了很久,久到伊莱尔都怀疑她是不是在想什么禁术想把吕豪复活时,江杳才终于转身退了出去,伸手把门带上了。
“把这间牢房销毁了吧,别让其他地方沾上血污。”
伊莱尔干巴巴应了一声,又回头看看江炀,见对方点头才叹了口气叫人过来处理。
他这不是在这多余征求江炀的意见,而是在问他吕豪的尸体怎么办,江炀点头的意思就是还是按照公会原来的规矩处理,秘密焚烧。
这边江杳没理会二人的小动作,她直接去了关押温秋妍的地方。
这两人的牢房相距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温秋妍现在的样子和江杳想象的差不多,披头散发,状如疯妇,嘴上衣服上全是干涸的血迹。
江杳戴上一次性手套,推门走了进去,站在温秋妍一步远的地方,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神平静。
“告诉我,为什么要杀了他。”
几天的监狱生活让温秋妍很不适应,再加上刚才的一场恶战,让她的体力透支到极点,此时就算被绑在椅子上也虚弱的抬不起头来。
但她的说出来的话依旧很清晰传进了江杳的耳朵中。
“我这身体状况估计没几天活头了,死之前,我想为自己做点什么。”
“啪!”
温秋妍话音刚落,江杳就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没收劲儿,温秋妍连人带椅子直接被扇倒在地,发出“嘭”的一声响。
还有“咚”的一声脑袋撞地的声音。
温秋妍被打蒙了,一时也不知道是脸疼还是脑袋疼,亦或是全身都疼。
江杳抿了抿唇,蹲下身粗暴的捏住她的下巴。
“现在想起来要为自己做点什么,你不觉得很可笑吗?你人在我手里,生死由我说的算,谁允许你擅自做主的?”
温秋妍实在是太虚弱了,虚弱到连皱眉头的力气都没有。
但她大脑还能活跃一点,后知后觉想到,江杳的异能是治疗,她确实能掌控别人的生死。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她既然做了这个决定,那就没考虑过后悔。
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验验,她亲爱的儿子。
温秋妍费力往前挪了挪,把手在干净的衣服上蹭了蹭才去扯江杳的裤腿,眼里满是哀求。
“所有的错都在我身上,你要打要骂都冲着我来吧,我只求你,给验验留下一条生路,好吗?”
江杳脸色一变,直接把她一脚踢开,冷笑一声。
“你这是在托孤吗?你以为你会死?你觉得我会轻易让你死去吗?”
身体的温度在逐渐流逝,温秋妍的大脑也没有那么清醒了,但她依旧看着江杳的方向,嘴唇翕动着。
“我……我那个地下室还有一个隐藏的仓库,里面有我给……给验验攒下来的东西,可以帮我转交给验……验验吗?”
江杳在原地没动,手心却已经凝起了能量团,只是那股能量时而是治疗,时而是攻击,最终却都没有落在温秋妍身上。
温秋妍也死了。
就在江杳面前。
在她说出他们的生死只能由她决定后。
江杳拿了一把椅子,而后把自己反锁在了温秋妍的牢房里。
她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盯着温秋妍那张带着安详笑意的脸。
不可否认,在得知她杀了吕豪后她气得要命,气得恨不得直接杀了温秋妍泄愤。
但她又不想让这女人死的那么痛快,她内心有无数种阴暗的、折磨人的方法,最终却一个都没用上。
她知道自己应该在对方快死之前救她一命,但最后那股异能却还是没有释放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仁慈,所以她把自己和温秋妍关在一起,希望能想个明白。
日头落下去又升上来一次,江炀前前后后过来看了13次,终于在第14次的时候,看到江杳在里面伸了一个懒腰,一脸冷漠走了出来。
“妹妹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江炀一脸紧张的看着她,原本想说“你还好吗”,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换成了江杳有可能会接话的话题。
果然,江杳听后摇摇了头,把凳子随便往旁边一丢,凑在江炀耳边神神秘秘的说道:
“温秋妍也死了,我看着她死的,两个人都死了,都凉透了。”
江炀背后陡然冒出一层冷汗,深吸一口气上前,探了探江杳的额头。
不烫,没发烧。
江杳一脸嫌弃的把他的手打掉,“啧”了一声,“干嘛?我可没生病,我正常着呢。”
江炀还是眉头紧锁,甚至有想给妹妹找一个心理医生的冲动。
她这行为和语言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正常的样子,这两个人吧无论是生是死,给她的影响都是很大的。
然而江杳已经不理会他了,直接越过了她走向了电梯的方向。
但在中途,她脚下的方向却忽的一变,拐去了关押验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