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也知道家中发生这样的事情很丢脸,其他人的影响可能还不大,但妹妹你的前途可能就大打折扣了!”
许瑾年漫不经心的撩了撩额前的刘海,漂亮的五官透着几分狡黠:
“时儿妹妹如今做了五品女官,若是得了皇后欢心,成为太子妃指日可待,但若是四房真出了这等污秽之事,人家怪的会是四婶做主母的不但管不好庶女,连下人都管不好,这样的没用又惹祸的娘家人,身家又不清白,皇后敢惹吗?”
没用又惹祸,身家不清白.......
四夫人霍然抬头,嘴唇半张,一张脸气得都紫了,偏生挑不出她一个错字来!
“四婶,我说得不对吗?”
许瑾年眨着眼眸看向谢初瑶。
看起来漫不经心,却分明让她们两母女都能感受得到的张狂霸气!
张良华、林小倩、聂绿萝,还有靠着她们坐着的许如蓝,都惊讶地望着眼前的小姑娘。
几日不见,小姑娘眉眼更显精致,眸子又黑又亮,浑身都透出让她们害怕的冷狠乖张。
她们突然意识到,在他们许家,终于不再是许四夫人能够一手遮天了!
终究是被许瑾年识破了阴谋,谢初瑶就怕她点破,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皇家自然都是重视女方家人品高洁,年姐儿说的是这么个理。”
许瑾年抬眸看了一眼心中憋屈得慌却腆着脸笑的许四夫人,黑亮的眼神里全是“好心”的提醒:
“四婶总归是知道的,嫡母才是正经的娘子,是主母,若是家中庶女出了什么问题,多半也是嫡母教的不好。”
谢初瑶心中窝火的狠,人家指桑骂槐地戳她脊梁骨呢,她还得陪着笑脸附和,这一辈她都没觉得这样窝火过!
但要她在众人面前就这么掉价,她做不到。
她端着茶抿了一口,强压下心中升起的怒火,笑着说道:
“你想得通透,不枉我和你二婶三婶栽培你一场,现如今你时儿妹妹身为五品女官,关系到咱们许家的荣耀,你可得多为自家姐妹出谋划策,日后若是做了太子妃,再为你们几姐妹谋一门好亲事,跟着风光呢!”
几位女眷连忙乐呵着赔笑,她们陪着做看客这许久,可不就为了沾点光么?
这是在显摆呢!
许瑾年一双清丽的眸子眨了眨,蓄满笑意:
“四婶啊,您倒是贵人多忘事了,人人都巴着做这太子妃,却忘了这太子妃之位是我丢掉不要的啊?”
这话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谢初瑶的脸上,她耳朵都嗡嗡作响。
“你这……孩子……”她讪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说不出话来。
许静时原本想端着名门闺秀的架子看热闹,没想到她娘这么快就落了下风。
她轻咳一声,掩嘴笑道:
“说起来也是替姐姐委屈,若不是稔妹妹怀了太子的孩子,皇上也不会取消你这门赐婚,你心中有气,妹妹也是理解的。”
“是这个理!你这孩子心性太大了,太子可是人中蛟龙,皇家精挑万选的,哪里有你拿主意的份?”
谢初瑶赶紧帮着女儿助威。
许瑾年既然想说太子妃是她不要的,那她们也要说是皇帝的主意,顺便挑拨一把她与许稔芬的矛盾。
旁边看热闹的人一脸的尴尬,这两边都是亲戚,帮谁说话都落不个好处。
若是之前还好说,好歹附和着四房贬低许瑾年,丫头笨拙听不出来。
自从她从树上掉下来,脑子就像摔对了地方,越发厉害,也绝对不是个能吃亏的主,她们觉得惹不起了。
若是一般的小姑娘听见长辈这样数落自己,早就要哭着跑了。
许瑾年却眼角弯成月牙儿,越发笑得灿烂:
“妹妹不提,我都忘记你和江小姐抢太子这回事了,说起来你还得谢谢稔妹妹,她好歹为许家四房争回来一个太子良娣。”
这话说得太狠了!
把许静时最想忘掉的嗅事当众揭穿,拿她一个嫡女跟庶女对比。
众女眷听得目瞪口呆,许静时气得一张粉脸立即白成纸片了。
偏偏始作俑者一脸无辜地感慨:
“有了稔妹妹的子嗣,日后时儿妹妹若是进宫,效仿娥皇女英,母凭子贵,指日可待啊!”
谢楚瑶气笑了:“这么说,我们静姐儿还得靠着那小贱蹄子了?”
许瑾年一本正经的说道:
“四婶啊,你是聪明人,在自家人眼中,时儿妹妹都是优秀的,但江家小姐、康家小姐可都是非太子妃位不可的,她们的家世、才情都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若是不靠着稔妹妹近水楼台先得月,时儿妹妹哪里有任何优势?多少尚宫老死宫中?”
这母女俩是多么自以为是,攀上皇后,得了一个女官,这就以为一定会成为太子妃。
皇后身边女官多如牛毛,有才有貌有家世的,多少人倾其一生都呆在宫中,别说太子了,连老皇帝也看不过来。
“这话有道理啊!”
聂绿萝这话听懂了,她津津乐道地说道,
“我娘家老姑母就是女官回乡,一把年纪了的老姑娘了,再嫁都难。”
张良华狠狠白了一眼聂绿萝:
这个猪脑子哟!这样说话还想巴结得上四房?
许静时一张脸更白了。
她原本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但想对比有开国之功傍身的江家与康家,她还不能入皇后的法眼。
这话让谢初瑶彻底紧张了,和自家姑娘比较,她女儿有绝对的优势,但比起心狠手辣的江芙蓉……
她心情灰败到了极点,也懒得和许瑾年逞口舌之争了,她打着呵欠:
“这一家子人够操心的,好歹稔姐儿胎儿保住了,咱们也就散了吧!”
许瑾年早就懒得跟她们唇枪舌剑,懒洋洋地走了。
她刚走出四房大院,许如兰追了上来,脸上难得的认真:
“大姐姐,你真的不恨稔妹妹吗?”
许瑾年有些诧异,道:
“她想要的男人不是我想要的,她图的是男人,又不害我命,我恨她干吗?再说,自家姐妹,有什么好恨的?”
许如兰愣住了,看着从身边飘逸而去的那抹身影,喃喃自语:
自家姐妹……
她在这个家活了这么久,还第一次听人说起自家姐妹?
这个大姐姐,真的是与以前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