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皇后自然是无可厚非,但你见的时机不对!而皇后请太医为皇长子看病,亦体现出嫡母对于皇长子的关切之情,但都时间不对!”
镇国公语气冷淡,一针见血地指出事实。
“你!你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康丞相被他揭发出他们两夫妻之间对皇后的施压,心中暗惊,但哪里敢泄露出一丝一毫的不对劲来?
他暗暗心惊,皇长子出事,康乔芳确实跟他有过绸缪。
只是他浸淫官场这么久,哪里会犯错尹国公一推测就能出的错误?
他当时再三提醒康乔芳,要瞅准时机,相时而动。
现在突然传出来皇长子已经出事的消息,他正心乱如麻,却苦于没有时机见康乔芳。
故他只能先发制于人。
严厉的谴责尹国公,绝不能让人看出此事与自己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对于康丞相的强势,尹国公没有丝毫的意外,他无所畏惧的看向康丞相,道:
“康丞相,不是在下非要揪着你们康家不放,这件事实在是因为康公子所起,更何况,他身上还背负着两条人命!”
众人哗然。
官场之人最爱惜自己的名声,这么当众指出康丞相府犯事,这尹国公是真的与康家卯上了?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尹国公一向内敛温和,虽为武臣,却更像文臣。
更没有听说过尹家与康家有什么过节啊!
皇帝也颇为意外的抬眸看了看尹国公,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
如果,此事只是和陷害皇长子有关,那他心中只有父亲失去儿子的悲痛,但如果此事与夺嫡有关,那他定然不能掉以轻心。
历史上任何夺嫡之争,都几乎血流成河。
他绝对不允许他的妻儿为了谋取帝位,在他眼皮子底下为所欲为。
他绝对不允许有人能威胁到他的帝位!
康丞相面目涨成猪肝色,浑身气得发抖地道:
“那不过是两个下贱的丫头,你也拿到这里来污了皇上的耳朵!你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贱命也是命!丞相贵为百官之首,难道竟然能率先轻贱百姓性命?”
镇国公义正言辞地说道:“丞相贵为百官之首,纵容儿子胡作非为,滥杀无辜,光天白日之下,竟然将无辜女子活活玷污致死!”
众人再次哗然,有对康丞相早就不满的人力挺尹国公道:
“天子脚下,如此滥杀无辜,实在是寒了黎民百姓的心啊!”
“康公子这样的行为实在是给朝廷丢脸啊!”
康丞相那个气啊!
他从来不知道一向最没有攻击力的尹国公会给他这么大的帽子!
这时候,突然又有羽林军将领焦急来报:
“禀告皇上,皇后娘娘与长公主在裕龙大道对峙起来了!”
众人又是大惊失色。
夏启国女子不得干政,这皇后与长公主怎么同时出现在裕龙大道,还对峙起来了?
康丞相神情一凛,赶紧上前一步,启奏皇帝:
“皇上,许是长公主徇私,帮着李锦,阻拦羽林军,皇后路过,不满长公主的做法。今日在上早朝的路上,我刚好碰见福安公公,他说皇后宣夏侯焱等一众皇子前去秦王府,但圣旨遭到睿王护卫拒绝,估计皇后只得亲自前去睿王府请他。”
众人又惊,这康丞相两言三语就把皇后摘得干干净净,顺便坑了四皇子一把。
但是大家也不过是心里如此想着,并没有说出来。
却听尹国公冷笑一声:
“在康丞相心中,自然是觉得只有东宫的太子才是最好的皇子,微臣却觉得让皇子见兄弟,下懿旨是不是太缺少点亲情的味道?”
康丞相:“……”
如果不是碍于众臣在此,他都要骂起尹国公的娘老子了!
都说的文武双全第一人呢?
这分明就是毒舌男!
众臣皆不敢语,这两位一位是文臣之首,一位是五大国公之一,谁敢帮谁啊!
皇帝目光沉沉的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神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当皇帝带领几位重臣赶到裕龙大道时,羽林军齐刷刷地站在大街上,两旁的楼宇里面都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但裕龙大道地面上,却一个普通百姓都没有,许是怕冲撞了权贵,或者怕惹祸上身,皆不敢到地面上与贵人们站在一起。
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一辈子都遇不上的热闹事。
有些人一辈子都见不到六品以上大的官,今日可好,不但见着了长公主,连皇后都来了。
等皇帝着一袭明黄的龙袍现身,整个裕龙大道的官民都给跪了!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呼声震天!
他们只道这是一条有着吉祥名字的大道,浑然没想到,真的在裕龙大道遇见真龙天子了!
整个街道上上下下皆跪着一片人。
皇帝站在皇宫禁卫军的前面,面色沉凝,盎然站立。
他冷眼瞧了一眼英姿飒爽的长公主,又瞧了一眼雍容华贵的皇后,神情更加阴沉。
但,家丑不可外扬,他淡然挥挥手,道:
“众人平身吧!”
蔡公公自然是懂得皇帝的心思的,对傅高轩使了个眼色,傅高轩赶紧让各大副将前去谴退黎民百姓。
顷刻之间,裕龙大道,就只剩下了皇族与重臣,连羽林军都退避三舍待命。
皇帝威严的坐在黄罗伞下,黄罗伞上蛟龙翻飞,气势非凡,更加凸显出皇帝庄严的气势。
两旁的禁卫军在两侧罗立,手中的长戟在艳阳下露出灼灼白光,让人望而生畏。
“皇后,你且说说,究竟意欲何为?”
皇帝拧起了浓眉,语气不耐地看向皇后。
皇后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再抬头时,已经目光盈盈。
她声音哀切,道:
“徽儿发生如此大事,臣妾恨不能将有罪之人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但长公主她——她却视皇上圣旨为无物,臣妾心有不甘。”
长公主看着楚楚可怜的皇后,眼中露出了鄙夷之色,冷声嗤道:
“我怎么就听到的是另外一番说辞呢?皇后好威风,皇长子才出事,就急不可耐的下懿旨去宣睿王去听训,睿王不依,便亲自摆驾出宫,前去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