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东署眸色深沉地落在夏侯焱的身上,神色微凛。
看着眼前男人面上的桀骜不羁,他一阵藏匿着自己的势力,现在只怕是要有所行动了。
一直以来,他都是那么沉稳与隐忍,以至于外界完全把他当做一个闲散皇子,可是最近,他似乎有些沉不住气了。
都是为了那个女子。
夏侯焱深邃的眼眸低垂,面沉如水,像是在思索一些事情,修长的手指微微的敲打着厚实的桌面,扣然有声。
“让无疆派精锐人马,前去西努国接应许将军?”无难目光落在他沉静似水的面孔上,稍稍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疯了?”无悔平素最为沉稳,听到这句话都失声开口道,
“那一支隐军凝聚了主子多少心血,才建立起来的,我们历尽千辛万苦,绝对不能过早暴露这支隐军。”
聂东署微微一怔,神色复杂地看向夏侯焱。
如若说他负责的千机门是一个情报中心,那无疆负责的隐军则是他们藏匿的武装力量,是主子最大的筹码。
夏侯焱眉梢轻抬,眸光看向众人,薄唇轻启,道:“西努国,我自己去!”
众人愕然抬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主子,您怎么去?”聂东署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问道。
夏侯焱面色冷峻,唇角轻勾,露出了一抹让人望而生畏的笑容:
“自然是顺了当今太子的心意,在他闭门思过期间,待他前去西努国观战。”
他不是没有动过启动隐军的心思。
毕竟隐军作战,速战速决,最能救出许家父子。
然而,那小女子的心思,他懂,她要的不是父兄苟活,她需要的是父兄凯旋而归。
而许家军,亦是他们许家骄傲的资本欸。
而现在出现了一个君鸿煊,他自然得把王牌留在最后的时候。
就当前的行事,江家、康家都陷入了政治危机,皇帝生性多疑,只怕是暂时不想让许家父子沦为弃子。
而在许瑾年的推波助澜的作用下,主战派只会占为上风。
“主子,您觉得太子会让您前去带兵吗?”聂东署迟疑地说道,“毕竟人人皆知您是个不学无术的执绔。”
即使夏侯音想陷害他,只怕皇帝也舍不得让他这个儿子去送死吧?
“皇家无父子,皇子于他而言,不过都是棋子。”
夏侯焱眸光微敛,忽地笑得绝艳,“太子安逸太久了,是该给他添添乱了!”
众人皆惊。
平素里他总是镇定冷静,何曾见过他这个锋芒毕露样子?
无悔忽地开口,道:“那范淑妃那.....”
夏侯焱瞳孔微敛,低垂着眸子,良久才作声,道:“她不会再阻拦了......”
皇长子已经出现在朝堂,只怕是她巴不得他也能辅助到皇长子吧!
无悔眸色一敛,心中升腾起一丝心疼。
主子年少孤寂,看他非常冷清的一个少年,其实对他们这些下属都有着很深厚的感情,对他的母妃,就更加是了,然而,范淑妃对他,却总是冷薄如斯。
聂东署眼眸亦是一沉,眼底却浮现了一丝疑惑:
“主子,您真的打算回到朝堂?是否需要我们前去准备?”
夏侯焱眸光微敛,随手翻起了手头的一本文牍:
“无垠,你去西努国做下安排,召狼行动,他们忘了,一个窝里,从来都只会存在一只头狼。”
聂东署沉吟片刻,抬眸看他,道:
“西努国二皇子在前线连绵不绝,无法脱身,是该让他忧虑忧虑后院起火的感觉了。”
“把三皇子舅父的死,嫁接到二皇子身上罢!”
无难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笑得却非常凉薄,“三皇子以此在朝堂谋权,其他几位皇子只怕也不会是吃素的!”
几人非常默契,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战友,彼此一个眼神,就能读懂对方的心思。
夏侯焱深邃的眼眸微垂,忽地冷笑,道:
“无悔,你去刺激一下我的那两位皇叔吧!他们的狼子野心,也该早日曝光在大众广庭之下了。”
许瑾年不知道,一夜之间,她所有的煞费心机的设计,筹谋,在转眼之中,就被夏侯焱布置得天衣无缝。
几人筹谋了大半个晚上,越说越精神。
到了尾声的阶段,良久插不上话的无怨,眼眸亮晶晶地看向夏侯焱,忽地说道:
“主子,你的脖子上有好多的红印喔!”
无悔、无垠、无难极力咬住自己的嘴唇,拼命控制着自己不要笑出声。
他们早就发现了,夏侯焱一入场的时候,就带着满脖子的红印,让他们面色微窘。
但,谁也没那个胆量去提醒主子欸!
夏侯焱闻言一怔,面上滑过一丝可疑的红,脸上忽地绽开一抹和煦的笑意:
“从此以后,她就是你们的王妃!”
那女子追着他跑了一个晚上,最后终于得逞地在他的脖子上啃出了这么多红印,烙上了印记,她还跑得掉吗?
众人赧然,他们怎么忽地觉得,主子这是在变相的炫耀呢?
但他们都恭恭敬敬地应声道:
“是!属下定然护着王妃周全!”
许瑾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清晨。
窗外花香阵阵,晨光微熹,穿过复古窗花投射到床前的地面上。
她睡眼朦胧地把目光从室内移到室外,就看见鸟儿在枝头不断地跳跃着,好一派生机蓬勃。
她的神智尚未清醒,微微伸了伸懒腰,忽地觉得自己浑身都疼。
她微微皱眸,伸出了玉腕,只见白皙皓腕上,有着几道淤青的痕迹。
那药有问题!
她忽地瞳孔深敛,昨晚的情景历历在目。
她昨晚上一直在追着夏侯焱满屋子的跑......
她的一张白皙的脸庞,忽地爬上了阵阵红晕。
她猛地坐起了身,往身上一看,就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穿得整整齐齐欸!
是他给她穿的衣服?
她脸上忽地像着了火一般,羞得直抬不起头欸!
想起昨晚上那荒唐的种种,她感到一阵阵后怕。
还好,他是个正人君子,没有趁人之危。
这下子二人关系变成这样,她该如何和他相处?
她又羞又窘地摸着噗噗直跳的心脏,几乎都要晕了过去。
她把自己窝在床上,突然之间就不敢去面对他欸。
却只听门吱呀一声。
夏侯焱颀长的身影转了进来,眸光昳丽地向她走来......